钱唐县繁华如昔,街上行人如织,她走进街上的那家杂货店,刚踏进门,店老板便迎了上来,老板有些肥胖,身着一件黄色长衫,他见有生意来,面露喜色,对她道:“姑娘,要买什么?我们这里日用洗漱、拜访送礼的商品应有尽有。”
她对店老板说道:“老板,你还记得我吗?”
老板打量她一会,摇摇头,说道:“姑娘,你看我店里每天来来往往这么多人,我记不住啦。”
她慢步到柜台前,指着台面上的泥人,淡淡道:“老板,你店中生意兴隆,记性却是不好,在大半年前,我和师兄师父,一起来你这里摇奖,想摇中一个仕女泥人,可我运气一直不好,没有摇到,你想起来了没?”
老板又盯着她,使劲回想一阵,若有所思,片刻之后摇摇头,说道:“年纪大了,记不住了,对不住。”
身旁店小二插嘴道:“老板,我想起来了,就是那天有几名青衣少年在这里玩,想花钱买那个奖品,可觉得太贵了就没买,他们走了之后,店里又来一男子,拿手中的宝剑换了那个泥人,就是那个泥人,我就说他们几人是一起的。”
老板道:“噢,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就是他。”
沈兰君道:“你记得?”
老板笑道:“当然,一个大男人拿把宝剑换个泥人,行事如此奇怪,怎能不让人记忆深刻。姑娘,你说是不是,他是不是有点傻?”老板见她脸色不对,马上收起笑容。
沈兰君一把抓住老板的衣领,道:“他是我师父,你敢辱骂我师父?”
她手臂使劲,一把将店老板提起,摔到桌子旁边。
店老板和小二见她使了暴力,心想这女侠得罪不起,跪在地上哀求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那人是女侠的尊师,望女侠饶命。”
沈兰君道:“我又不要你们的性命,我来问你,我师父的宝剑当了多少银两?”
老板道:“当了一百两银子。”
她道:“我师父的宝剑可是太师父留给他的,也算是件宝贝,拿到市面上去卖,就算是卖个三、五百两也是轻轻松松,你竟然只给他当了一百两,那他用银子就买了泥人?”
老板道:“是的。”
沈兰君哼了一声,道:“一个泥人要卖一百两银子,你们这家店真是够黑的。”
老板跪在地上不停点头称是。她从怀中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道:“这里有一百两银子,我要赎回师父的宝剑。”
老板一脸为难,又是害怕,说不出话来。
沈兰君秀眉一扬,道:“怎么,嫌一百两不够多吗?”
老板道:“小的没这个胆子,只是......”
她道:“只是什么?你尽管说来。”
老板道:“女侠晚来了一步,那宝剑已经被人买走了。”
她道:“被谁买走了?”
老板道:“早在五个月前,县衙里的张捕头来店里,见这把宝剑不错,就买走了。”
沈兰君道:“他是花了多少银子买的?”
老板只得实话实说:“两百两。”
她道:“老板你一转手就赚了一百两,真是生财有道。”
老板低着头道:“不敢不敢,若是当时知道是女侠喜欢的宝剑,打死小的都不敢卖了。”
沈兰君道:“张捕头家在哪里?”
老板道:“他就住在县衙里,县衙就在武林山脚下。”
她道:“此话当真,你可不要骗我。”
老板道:“就算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欺骗女侠,此话句句属实。”
沈兰君道:“老板,我不害你,你起来吧。”
她和姬保走出店门,问过行人,依照行人指点,向大街南面而行,穿过两条街,不久便来到武林山下,武林山风景秀丽,山脚处一座大院威严气派,正是钱唐县衙门。
沈兰君问守门衙役:“请问张捕头在吗?我有事找他。”
衙役将她打量了一番,见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身边又带着一个小孩,心想:这姑娘来找张捕头,莫非是捕头在外面的相好?
他道:“你在门口等着,我去叫捕头。”
过了一会,一个留着山羊胡子,身着官服的中年人走了出来,口中说道:“你这个赵四,瞎说什么,再瞎说我就抽你。”
跟在他身后的衙役摸摸脸,点头称是,显然是被人打了。
山羊胡子望着沈兰君,道:“我就是张捕头,你是谁,找我什么事?”
沈兰君道:“张捕头,在五个月前,你是否在东街的小店里买了一把宝剑。”
张捕头瞟了她一眼,道:“是又如何。”
她从怀中掏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道:“实不相瞒,这把宝剑是师父的遗物,还请张捕头割爱,将宝剑归还小女,所买宝剑的银子定当原数归还。”
张捕头道:“我买下就是我的,我若是不还呢?”
沈兰君道:“小女愿意再加一百两,这剑对我十分重要,还望捕头成全。”
张捕头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她,脸上露出懊悔的神色,过了一会直摇头,道:“你不早说,你来的太迟了,我已经把宝剑给了县令老爷。”
沈兰君啊的一声,道:“你把宝剑送人了。”
张捕头道:“是啊,县令老爷不知从哪个江湖方士这里听来,说是衙门后堂有邪秽之气,需要一把宝剑要镇堂。他看上我新买的宝剑,就拿去镇堂了。”
天空阴暗了下来,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沈兰君道:“那……”她还想说,却被张捕头手一摆,打断了她的话头,不耐烦道:“这剑你就别想了,本捕头还有事忙。”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