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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怜院

“王妃,这是在林姨娘院中的花丛中找到的。”

容倾伸手拿起,一根发簪,上面还沾染着血迹。

这是划伤林婉儿面部的凶器?创伤面宽度倒是略合,可锐利程度却是远远不够。就这被打磨的圆润的簪头,怎么也……想法忽顿,眼神微闪。

这是什么?看着,手触及发簪顶端。随着,用力。眼帘微动,竟拧的动!

拧开,那一层精巧的外壳褪下,内里玄机显露!发簪变利器。

犹如一把利剑,当剑鞘褪去,露出里面尖锐与冰冷。

这一种尖锐程度,皮肉轻易既可被刺透。

容倾看着眼前护卫,开口,“你刚才说,在林姨娘院中的花丛中找到的?”

“是!”

容倾听了,仔细看着手中发簪,当视线触及到发簪下那一小字后,眉头皱起,林?

看着,容倾抬眸看向齐瑄,“府中姨娘的所有物件,你可也全部记录在册?”

齐瑄点头,“各位姨娘入府时,所带的物件,包括手帕和贴身之物,都留有记录。入府之后,一年四季所添置的衣物,首饰也均无遗漏。简单地说,凡是流入湛王府的东西,都被记载着。”

湛王府的戒备森严,并非说说。

容倾把手里发簪递给齐瑄,“这发簪上的‘林’字,代表什么?”

“代表这发簪不是别人的,或就是林姨娘的。”

“你让人去查证一下,看有关林婉儿物品的记录上,是否有这一样式的发簪。然后,再派人去林家证实一下。”

“是!”齐瑄领命,执行。

容倾看着护卫手上,那染了血色的衣服,开口,“这是在哪里找到的?”

“回王妃,在青怜院中的大树下。”

“是谁的衣服可确定了?”

“因为衣服上的标记被裁掉了。所以,现还不能确定是属于哪个丫头的。不过,齐管家已派人去清查,很快就会有结果。”

湛王府下人的衣服,都是统一的,有一定数额,亦有属于她们各自的标记。要查到是谁的,并不难,所差不过是时间。

“还有这个……”护卫展开手中油纸。

油纸上一点儿粉末映入容倾眼帘,“这个是药?”迷药?或毒药?

“回王妃,这是甘青(虚构药名不考究),口服具有发汗,驱寒,重眠等功效。重量吸入,亦有同样功效。”

吸入亦有重眠功效!

也就是说,林婉儿屋内的熏香,极有可能是被人下了甘青!

“这药燃起可有味道?”

“无色无味!”

无色无味,想察觉异样都难。

“在何处找到的?”

“李姨娘处!”

容倾闻言,神色不定,“李怜儿?”

“是!”护卫禀报道,“李姨娘前些日子身体不适,所开药中有这一味药。”

对于药类,府中把控的尤其严。林婉儿的死,既摄入的有迷昏类的药物。那么,府中这些日子谁接触过这类药,很快就能查到。

“根据属下探查记录,已确定当日大夫共给李姨娘开了五副药。厨房那边报,李姨娘只熬了三副便未再见继续熬药。属下查看了剩余的药,其余的药刚好是两幅药的分量。只有甘青却剩这一点,不足一次的药量。如此,可说甘青有一副多药量不见了。”

容倾听了,眉头微敛。根据昨日林婉儿丫头青桃的供词,还有府中护卫查探的结果:已确定在林婉儿出事的当日,白天李怜儿和其丫头曾去小坐过。如此……

血衣是在她院中的大树下找到的。

具有重眠作用的甘青她手里也有,并且分量已然对不上。

还有,当日她确实去过林婉儿的院中。要下药,时间也对的上。

以上种种,合并一起,李怜儿明显重嫌疑。

痕迹现,动机是什么呢?

都说同行是冤家。那么,共事一夫就更是了吧!

吐出一口浊气,容倾静待。案子进展有,但却不完全,很多地方还连不上,疑点仍在。

京城之外,别庄

晚饭之后,满身疲惫,皇上躺下只想好好歇会儿。将要如梦时……

“皇上!”

听到声音,皇上眉头瞬时皱起,缓缓睁开眼眸,看着脸上难掩忐忑,神色和是紧绷的李公公。皇上纵然心里不愉,可也知道李连不是那没规矩的人,若非有要事,不会惊扰他歇息。

心知,既压下心里不快,开口,“什么事?”

见皇上虽不高兴,却没发怒,发难。李公公提着的心却没松下,紧声道,“皇上,三皇子出事儿了!”

闻言,皇上脸色一沉,起身,沉声道,“他又搞什么幺蛾子了?”

李公公垂首,心跳不稳回禀道,“三皇子在花楼跟一商家公子抢女人,不小心失手把人打死了!”

李公公话落,皇上脸色登时黑了下来,“这个混账!”皇家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李公公埋首!

三皇子的存在没别的,就是为了抹黑皇家!很多时候,想到三皇子,李公公就这一种感觉。

“继续说!之后呢?”皇上沉着脸道。

“三皇子外出的时候,身边带人有限。所以……”李公公结巴了一下才道,“那商家公子的下人,见人死了,就对三皇子动了手!然后,现在三皇子人在那一商户手里。”

简单的说,就是云榛那货被人群殴了,且还落到人家窝里了。这下吃亏是一定的了。

皇家人,皇子,就算在京城,也未必人人都识的你。更何况是出了京城。有眼不识泰山的,大有人在。

冒犯你,痛揍你,还真是不稀奇!何况原因还是花楼抢花娘惹出来的祸事儿。想到这个,皇上都手痒了!

出宫的时候,他怎么就想到要带云榛出来了呢?皇上磨牙,他当时一定是老糊涂了。

憋火……

“既然落到人家手里了,那就随人家处置,活该他受着!”满腹火气,瞌睡一点儿没了。

不得不说,三皇子做出的事儿,总是那么提神。

李公公低头,低声道,“老奴听完三皇子跟前小厮的禀报后,担心出事儿,就……就派两个暗卫过去了。”说完,跪地,“皇上恕罪!”

皇上听言,冷哼!

李公公叩首!然,提着的心,却缓缓放了下来。

皇上说不管,说让三皇子受着。这话是气话,也是真话。可是,却只限此时。过后,若是三皇子真有个什么好歹。那,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一个都别想得好。

而在其后,皇上的火气会更大。原因简单:皇家丢不起那个人。

堂堂皇子竟然在一个卑贱的商家手里吃了亏。那不是皇子无能,而是他们下人没用!

所以,身为下人不但要谨守令行禁止的训导,更要懂得偶尔的违背主子令。

“起来!”

看!这种时候违令,绝不会受罚!

“谢皇上!”李公公惶然着起身,一派敬畏。

皇上压下心里火气,沉声开口,“云珟呢?”

“王爷在屋里看书!”

“云榛不是同他一起出去的吗?”

“是!不过,王爷早就回来了。”

皇上听言,瞬息之间,就一个感觉;那就是,云榛又被云珟给作了!

想着,脸色越发难看,“你去湛王那里,把三皇子的事儿告诉他,让他去把人给朕带回来。”

“是……”

李公公领命,转身往外走去。走出屋子,无声吐出一口浊气,每次面对湛王,李公公都有一种随时会早死之感。嘴里已开始犯苦了!

很多时候哪怕湛王不作人,李公公也难放松下来。原因,湛王作人的历史在哪里摆着呢?余威悠长,想到就心跳不稳。看到湛王就头皮发麻,已成为一种本能!唉……

长叹一口气,李公公认命的往湛王屋子走去。

湛王府

“王妃,婢妾不知!”李怜儿白着一张脸,跪在容倾面前,急声道,“婢妾的药都是我身边的丫头春桃管着的,每次也都是她去煎的。剩下的药什么分量,婢妾从未问过,更未看过。所以,婢妾真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呀!”冤屈呀!满满的。

容倾听了,神色淡淡,“只是例行询问,未说是你做的,李姨娘莫紧张!”

这话,李怜儿可是一点儿都不信,面上却是一点不显露。

“是!”应着,却开始抹泪,凄凄哀哀,慌乱,柔弱,无助,惹人怜爱,可惜湛王不在。

“刚听你丫头说,你病未好,就把药给停了,不知这是何故?”

五天的药,吃三天,病不好偏停药。

李怜儿眼神闪了闪,“婢妾那是因为……”李怜儿看着容倾欲言又止。

“请姨娘如实言,否则对你只会有坏处没好处!”齐瑄在一旁淡淡道。

李怜儿微微一颤,垂首,不敢再犹豫,坦诚道,“婢妾是因为担心药吃多了,脸色会越发的不好看。担心……担心王爷不喜。所以,在身体没那么重,没那么难受的时候,就把药给停了!”

理由,是想保持一个好气色,不让脸色影响自己姿色,错过了湛王的怜爱!

湛王那次去她院中,刚坐下就离开的原因。李怜儿认为,最大原因肯定是因她气色太难看。所以,才让王爷没了兴致。

容倾听了,心口闷了闷,随着压下心中各种繁杂的情绪,继续问,“昨日去林姨娘院中,是为何事?”

“没什么要紧的事儿,就是闲着无事去小坐了一下。”

“在哪里待了多久?”

“大概一炷香多的时间。”

“谁同你一起去的?”

“春桃!”

春桃,同时管药的那个丫头也是她。

“她一直在你跟前吗?”

“是!”

“在林姨娘院中,可曾做过什么?”

李怜儿思索了一下道,“就是林姨娘的丫头青桃儿在忙着伺候的时候,她搭了把手!”

搭了把手么?

“前日晚上,谁在你跟前值夜?”

“春桃和春香!”

“晚上你可让她们上前伺候过?”

“我应该叫了她们一次。”

“什么时辰?”

“大概是子时的时候,我有些口渴了,就叫了春桃一次。”

“当时她们可都在。”

“是!”

“早起什么时候起身的?”

“卯时!”

卯时,早上五时到七时。

“也是春桃和春草伺候你起身的吗?”

“是!”

夜间子时,早起卯时。跟林婉儿遇害的时间——丑时,完全无重合点儿。

“早起,两个丫头可有什么异样?”

“婢妾……”李怜儿顿了顿,不由抬眸,当初及容倾视线,不由心口一窒。

那过于平和,却又太过沉亮的眼眸。那瞬间,让她不敢直视,眼帘颤颤,随着缓缓低头,“不敢欺瞒王妃,婢妾当时没太注意。”

容倾听言,拿着笔的手不由微微一顿,神色微动,再问,“没太注意吗?”

李怜儿抿了抿嘴,面色紧绷,“婢妾真的没太注意!”

容倾听了,深深看了她一眼,随着温和道,“我知道了!李姨娘先回去休息吧!”

李姨娘听了,猛然抬头,“婢妾可以回去休息?”

“自然!”

“谢王妃,谢王妃!”李怜儿叩谢,脸上一片感激。

容倾看了她一眼,移开视线,看向齐瑄,“齐管家,你暂找个下人服侍李姨娘。”

“属下已安排好了!”

容倾点头,李怜儿下去。随着春桃被带到。

面色灰白,难掩惊惧,瑟瑟发抖跪在容倾面前,“奴婢叩见王妃。”

容倾继续保持半蹲的姿势,拿过护卫手里的血衣,放在她面前,“这件衣服,你可认得?”

视线触之,那一抹血色,春桃脸色更添一层雪白,“奴……奴婢认得。”湛王府的女婢的衣服都是这样的。

“刚刚护卫清查了府内下人的衣物,已确定就你的少了一件。”

春桃听言,差点没晕过去。

“现在这件染了血色的,就是你的!”

“怎……怎么会……”

“为何杀林姨娘?”

容倾话出,春桃瞬时惊呼,啼哭开来,“奴婢没有,奴婢没有杀人,求王妃明察,呜呜呜……求王妃明察,奴婢真的没有!”

看着面色死白,惊惧大哭的春桃,容倾面色淡淡,“衣服是你的,李姨娘的药也是你管着的。林姨娘遇害的当天,跟着李姨娘去过林姨娘院中的也是你。对于以上种种,你有什么话要说?”

“奴婢不知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春桃慌乱无措,急切道,“奴婢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子,奴婢衣服明明是在柜子里放着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子?还有姨娘的药,是奴婢管着的,可是在姨娘停药后,奴婢就再也没碰过。还有那日去林姨娘院儿,奴婢就是帮着倒了杯茶,其他,真的什么都没做过。王妃你相信奴婢,奴婢真的没有杀人……呜呜……”

容倾听了,忽而转移话题,不再逼问,反而问起了别的,“你跟谁一个屋子?”

“跟……跟春草!”

“前日值夜你也是跟她一起的?”

“是!”

“晚上可曾离开过?”

“除了如厕之外,奴婢哪里都没去过。”

“如厕暂离都在哪个时间段儿……”

随着容倾的询问,春桃颤抖着一一作答!

问题结束,春桃被护卫带下。

“齐管家!”

“属下在!”

“下一个春草你来问。”

“是!”

之后,容倾走近内室,隔着屏风,静静看着。

春草反应跟春桃相差无几。但是,却回答问题却比春桃镇定了些许。

提问结束,春草被带离。容倾从内室走出,看着手里看似凌乱却自有章法的记录,少时,抬眸看向齐瑄,“齐管家,你怎么看?”

“就现在明面上看,李姨娘和春桃最是可疑。”

“细说!”

“手里有药,下药她们有的是机会。药入熏香,林姨娘一个转身,于她们都是机会。”

“还有时间上,丑时直到天亮,屋内均只有李姨娘一人,两个丫头均未入内室。如此,她就算潜窗而出去也无人发觉。”

“潜窗而出!会有些动静吧!”

齐瑄听了,淡淡一笑道,“王妃可能不知,李姨娘也算是有身手的人。”

闻言,容倾不由讶异,“你是说李姨娘会功夫?”那纤弱病弱的样子,还真是一点看不出。

“说不上是功夫。准确的说;李姨娘舞技极好,当初她会被主子纳入府,就是因为她这一技能。基本的翻转跳跃,无声无息的完成对她都不是难事。她若想潜出,那两个丫头还真发现不了。再进林姨娘的屋子,门外的青桃也很难察觉。”齐瑄说的很是坦诚。

原来是舞技惊艳了湛大王爷。

药下了,身手也有了,剩下的一个……

“那衣服呢?”

“李姨娘既能潜入林姨娘的屋子,自然也能潜入春桃,春草的屋子,拿走一件衣服。”

话是如此,不过……容倾暂搁下心中疑点。继续道,“春桃呢?”

“药有,下药的机会有,衣服也是她的想拿到太容易。还有时间段,在丑时这个点儿——春桃曾去如厕,时间不短。这一点春桃自己说出了,春草也证实了。”

府里面的人都知道林婉儿前晚死了。可是具体什么时间,除却刑部几人,郭太医和容倾,齐瑄之外,却无人知晓。

所以,丑时——林姨娘死亡的敏感点儿!因事前不知,继而被询问之人,无法去刻意的避过。

“那不算短的时间,又加上青桃刚好不在,她要残害林姨娘也并非不能做到。”

“那春草呢?春桃的衣服,放药的地方,她想做些什么也很容易。”

“王妃说的是。但是,下药的机会她没有。还有,在丑时那个时间点儿。香姨娘因为不舒服,特让丫头秋菊过来向李姨娘讨过药。只是,春草因为担心惹出什么事儿,所以没给她。但是,无形中却证明,在丑时那个点儿,春草哪里都没去。秋菊已证实过。”

如此说,凶手不是李怜儿就是春桃的。

而毒药从何来,怎么来,无需再细查,从她们口中自会得知了。可是……

容倾凝眉,却是若有所思。

齐瑄看着,开口,问,“王妃可是觉得哪里不对?”

容倾抬眸,看着齐瑄,平稳道,“若凶手是李姨娘的话,那么,有一个地方让人想不明。”

“什么地方?”

“若我是李姨娘,我预谋好要去杀害林婉儿。那么,在去之前,为确保万无一失。我就算不给春桃和春草喂点迷药,也会责令她们晚上不许进入内室。不然,碰巧在秋菊来借药的那个点儿,万一春草未加思索进来了。那么,她夜里潜藏外出的事儿,当即就露馅了。”

“王妃说的是!”

“还有,在询问过程中。我曾问过,在翌日早上,可曾发现两个丫头有何异样。齐管家还记得李姨娘是怎么回答的吗?”

“她说不曾!”

“是呀!竟是不曾。”

“这有什么不对吗?”

“说不上不对。就是多少有些不符犯罪心理。若是我杀了人,在回来之后,定会仔细观察她们的反应,看她们可有察觉什么。”

齐瑄听言,扬眉!这还能以己度人么?

容倾凝眉,沉思,“除非是非常之人。否者,在犯了罪之后,心理多少都会有些不平稳。心虚使然,欲藏罪的心态之下。都有些草木皆兵的敏感阶段。当然,也有截然相反的情况。那就是,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那么,面对询问反应很是镇静,平静的。”

齐瑄听着,那奇怪的感觉再次袭来。

面对死人,容倾反应太平静。面对那可怖的死状,容倾反应太如常。

还有一系列的询问……

对青桃,是循序渐进。

对李姨娘,是柔与厉并重。

对春桃,开口既是当头一喝,震的你当即乱了方寸。

问题透彻每个关键点儿,每个敏感点儿。一些重复,从中套出某个说谎点儿。一个对不上,就必是有谁在说谎。哪一种细致,那一种细微,几分老辣。

齐瑄每每看到,一个感觉:自如,熟悉,那瞬息的气场跟刘正很是相近!

感觉出,怪异感生,一个闺阁小姐,怎么会懂得刑部那一套呢?

怪异感隐下,齐瑄看着仍在思索着什么的容倾开口,“若非是李姨娘,那么极有可能就是春桃了。”

容倾听言,一句疑问随着出口,“若是春桃。那她动机是什么?”

李怜儿杀林婉儿,或是在争宠的路上有过什么过节。可春桃呢?

“林婉儿可是曾为难过她?”

“这个,属下还需查探。”

容倾凝眉,“我总感觉凶手并非是李怜儿和春桃,而是另有其人。”

“为何?”

“既要害人,怎么还会留着把柄等人来查。”

“王妃指的是……?”

“就是药!簪子不好处理,衣服一时难以销毁。可药却绝对可以。若我是李怜儿,我必会把五天的药都喝完,然后把甘青全部放入林婉儿的香炉之中,一点点药末也不会留下。若我是春桃,就算李怜儿不喝了。那么,我即刻会不舒服一个,然后请求李怜儿把药赐给我,把药喝了。舍下甘青用来谋害林姨娘,一点儿痕迹都不留下。”

“王妃言之有理……只是,这么一来的话,可就又回到原点了。”

“怎么会是回到原点儿呢?”

“那王妃接下来预备如何?”

容倾眸色沉沉,“既然明面上再难有所发现。那么,只有看看内里了!”

齐瑄听了,一时有些不明。不过,他的疑惑并未持续太久……

“守着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

“我说,你记,点滴都要记上,不要有任何遗漏。”

“是!”

令下,容倾手中刀子落在林婉儿身体上,由胸口处,缓缓划开,向下……

齐瑄看着,眼底神色变幻不定。

“气管黑紫,非正常!”

“心肺完好,无损伤,正常!”

完好,正常!

当这个几个字入耳,齐瑄眉头瞬时皱起。

容倾眸色深远,继续……

“脾胃完好,无损伤,正常!”

“肝肾完好,无损伤,正常!”

“子宫破裂,创口掺差不齐,有挤血……”

“私处撕裂,创面……”

刀子下,数据出,内里情况一清二楚,结论下!

解剖结束,缝合完毕,容倾看着齐瑄,眉头紧皱,“林婉儿并非死于毒药。”

齐瑄点头,“是!若是药致死。那么,她内脏必然受损害。可现在,受损之处只达咽喉。由此可见,她应该是在死后,再被人喂了药。人已死,所有意识消失,吞咽已然不可能。所以,药只能到咽喉,再无法向下。”

“嗯!我本以为,林婉儿是在昏迷中被人喂了毒,她沉迷之中无意识咽下而后致死。当人死,无论对她做任何事,再大的伤痛也不会再有一丝反应。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这是有人用毒在迷惑我们。”

“嗯!”

“那致她死亡的真正原因到底在哪里呢?”

“脸上的伤,下体的伤,也足以令人致死。但是,有一点儿却不成立。就是只凭那点儿迷药,凶徒敢在林婉儿脸上刺划,她必然会醒来。如此,不会没有一丝动静。”

“是!所以,她脸上的伤和下体的伤,必然是在人死后弄出来的。”

“所以,她应该还有一个致命点儿。”容倾说着,视线落在林婉儿的头部。那唯一未解刨的地方。

深吸一口气,刀子重新拿起,“记录!”

“是!”

刀起,刀落,头颅打开……

动作轻缓,目不转睛,仔细,认真,一点一点,徐徐查看

“额骨完好,无损伤!”

“顶骨完好,无损伤!”

“枕骨完好……”

“颞骨完好……”

“枕叶完好,无损!”

“脑干完好,无损!”

“额叶……”容倾说着忽而顿住,眼眸微缩。

那一抹异色落入齐瑄眼中,随着抬脚上前,“王妃……”

容倾没说话,缓缓抬起自己的手,指尖一点血色溢出,眸色沉沉,“额叶有异物……”说完,低头,继续,越发细致。

查,看,寻,少时……一物取出!

落入眼中,齐瑄眼眸微缩!

异物,赫然一根足有七八公分长的铁针。

而被刺入的部位,不偏不倚正是头顶致命穴道百会穴。

容倾看着,抬眸看向齐瑄,“这针线,不知齐管家可有记录在册?”

“没记录!”

“是吗?那可就难办了!”

“不过,但凡去领取的的物件,都在上面落了印记。所以,是谁之物,王妃细看便知。”

容倾听言,佩服了,“齐管家大才。”

“王妃亦是!”

容倾听了,扯了扯嘴角,随着垂眸,寻觅那点点印记。当那微小的字落入眼底,容倾神色微动,竟然是她!

银针放下,容倾淡淡开口,“齐管家,你去问吧!”

“是!”

沉香院

香姨娘坐在窗前,娴静的绣着手中的帕子,认真,仔细。让人看了不忍打搅。

秋菊却是欣赏不了太多,疾步走进屋,快步走到香姨娘跟前,紧声道,“姨娘,齐管家来了!”

秋菊话出,香姨娘刺绣的动作随着停下,睫毛微颤,缓缓抬眸,而后起身……

“婢妾见过齐管家!”

看着在后院中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直到此刻还是一脸温善的香姨娘。齐瑄眸色沉暗!

都说不叫的狗才是最凶的,看来并非没有道理。

抬手,一物送于她眼前,齐瑄淡淡道,“这个,香姨娘可认得?”

看着齐瑄手中物件,香姨娘静默,少顷,忽而笑了,几分苦涩,几分淡然,声音亦然,“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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