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队吸了一根烟，放在垃圾桶上拧了拧烟头，杵灭。他脚下的这块地方是B市最繁华的CBD，川流不息的车辆打着灯从他们面前开过，街上的年轻女士手里提着促销后的品牌纸袋，一个个笑容满面，是那种血拼之后的满足感。
在走过锦华会所的大厦时，她们都不自觉地看向垃圾桶边，这几个围着垃圾桶不停抽烟的男人。他们当中有的大冬天穿个薄夹克，有的还是棉服，看上去真的一点没有人民警察的形象。
整个垃圾桶都被他们的烟味熏得乌烟瘴气，路过的工薪阶层女士们嫌弃地远离，以免整洁笔挺的通勤装上染上不该有的烟味。
蔡哲踩着脚下的大石头问窦队：“队长，咱们什么时候进去啊，都他们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锦华会所前霓虹灯牌闪耀在窦队的脸上，不是他们不想进去，而是不能进去。别的地方，没有调查令凭借个市局刑警队的证也能唬唬人，但锦华不一样。
搜查令还没批下来，他们是不能进去的。
这个地方一直是窦队心目中的眼中钉，准确是基层工作者的眼中钉，光是每年接收到举报吃娃娃鱼，穿山甲等保护动物的举报案件就有十几起，更别说这只是一楼餐厅，二楼还有他们专门的合法娱乐赌博场所了。
锦华会所的主人齐瑞成也是个难缠的人物，手下的律师团素来有B城金嘴的称号，白的能说出黑的，黑的能说成白的，打官司没有他们团队赢不了。窦队曾经好几次弄到齐瑞成涉嫌灰色产业的证据，照样不能拿他怎么办。
一辆灰色的面包车急吼吼地穿过街道，见缝插针拐了几个弯道，引来了被超车司机的路怒。面包车似乎有种对交警同志的无视能力，直接在一绿化带靠边停车，从上面跳下一个警服的小男生，翻过栏杆就把签好的搜查令抛给窦队。
他急吼吼跑去开车，那边穿绿色马褂的交警已经叫住了他。小警察惊了，被叫住，他向同行敬了一个礼说：“哎哟，对不住，是我队长叫我干的。”
“不管是谁，人民警察还乱停车。来，开张罚单。”
小警察收下罚款，扁着嘴走了。拿着那张纸，心想：这能够报销不。
拿到搜查令的窦队激动地搓搓手，妈了个巴子，终于等来了。他就跟黑帮老大终于等来预备部队，带着他们的大家伙，一招手，一群烟鬼就冲锦华会所走去。
在门口站久了门童观察这群人很久了，知道他们是守着他们的条子，立刻就呼叫机呼叫了大堂的经理。
门童拦住窦队，被几个壮汉掀在一旁。
走入大厅内，偌大的餐厅居然没几个人在吃饭，窦队扫了眼他们饭桌上的菜式。眼见儒雅偏偏的齐瑞成端着笑走了过后，窦队撑着手，跟齐瑞成打招呼：“哟，今天没吃穿山甲呢。”
正在吃饭的一伙人看了窦队一眼，眼含不屑，流里流气的二流子还配当国家公务员。
“窦队长说的是什么话，我们这里是正规产业，不搞走私珍惜动物的那一套。穿山甲我们敢端上菜来吃？”
窦队没空跟齐瑞成闲聊，掏出搜查令，“今天我们也不是代替海关来找你，我们就想问问。你们这里有个叫余构的人没？”
窦队说是这么说，打了个手势，身后就有几个人就慢慢走向厨房。能吓唬吓唬这齐瑞成也好，齐瑞成大摇大摆地让他们搜。
好像真的是做的正经行当。
“余构？你听过么？”齐瑞成转头问跟在他背后的经理，“在咱们这里做事么？”
“没有这个人。”
“那是客人？咱们得配合警察同志的调查，经理，你带窦队去去看看。”
经理装傻笑着说：“不知道哦。窦队长要是想查查系统，请跟我过来吧。”
窦队呵呵一笑，摆摆手，“我们自己查。”
他们在会所前站了那么久，余构傻了才往会所里跑，窦队来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余构，而是搜查陈总手上的毒品是来自何处。结合周琛提供的录音，锦华会所这边有可能在出售新型毒品。
齐瑞成拦住想上二楼的窦队，“等一下。”
窦队掏出搜查令，齐瑞成故作黑脸地让窦队带着人马上去。窦队踏上二楼后，经理才问：“老板，就让他们在我们这里作乱？”
齐瑞成点点头，“不是叫客人都走了么？不用担心，翻不了什么浪的。”
窦队上了二楼后，这一点虽然几个赌桌林立，却没有见到一个人影在浪，只有几个不怕事的还在打台球玩，他们见一穿着比会所保安还LOW的大叔上岗，纷纷用鼻孔怼着窦队和一帮子警察。
窦队点点桌上的转盘和骰子，“这是怎么回事？”
齐瑞成上来，眼睛不眨一下胡诌道：“买来玩的。私人用品，平时召集两个朋友玩玩。窦队有兴趣和我来一局么？”
窦队揣着手，招来身后一小伙：“小王，你陪齐老板玩一玩。”
小王兴奋地指着说：“老大我真的可以么？”
窦队推了小王一把：“赢得时候给齐老板一个面子。别让他输太惨。”
小王点点头，他不是吹的，读警校时一次无意中接触牌技运动。早年爱好德州扑克等一系列牌技运动，还代表国家去国外参加了比赛，拿了个冠军。
如果不是爸妈以死相威胁，小王根本不会考公安局，但现在他凭借常年捉老千，玩老千的手速，人称扒手克星王忠强。齐瑞成这种小家伙，还不配做他的对手。
窦队扫了眼三楼，“齐总不介意我上去看看？”
齐瑞成点头：“请便。”在窦队没有搜查令堵在门口之前，齐瑞成就收拾妥当好所有，他保证一干二净，窦队搜查不出任何东西。
窦队招招手，他刚踏上楼梯，眼睛又打了个轱辘转，他叫上经理：“你跟我走一趟。”经理眼神扫到齐瑞成，齐瑞成嗯了一声，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人被窦队使唤用。
上了三楼，窦队根本不扫任何房间，直接冲到一门牌号，叫经理打开包厢，几人就开始在里面翻找。经理靠着墙，抱着胸讥笑：“窦队长，你放心我们做的是正规KTV产业，需要给您上个果盘么？”
窦队夹着烟，看着一处处无功而返，好像真没有任何物件。
“来点吧。不过，你先等等。”
也不知道从哪里窦队掏出个刀子，一刀子插在皮质沙发上，刀子插入的瞬间，溅起了白粉末。
粉末飞扬到窦队苍老的糙皮脸上，他直起腰，死皮赖脸跟个流氓一样，冲着经理说：“你们这地倒不干净，沙发里面还能飞白粉，包厢里还能用上魔术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