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并不是那种侵略妖艳的美人,五官凑在一起说不出的舒服,脸蛋白净得蒸面馒头,眼眸清亮,有着他少见的劲儿。女孩子看似柔软,实际上,倔得很。
光是那股劲儿,就让余构挺喜欢。怎么来比喻呢?
就像外面自由飞翔的鸟儿,无拘无束,野得很,有一天忽然认了主子,还对主子挺忠诚,一心不懂得背叛的纯真感。
余构搓磨着指腹,内心的暴虐翻涌无声,他倒是想看看陆德昌能为金丝雀做到哪一步?
倪倪被蒙着眼睛带上一辆面包车,她不知道要去哪里,甚至不明白抓她的这些人是谁,她只知道他们要的是陆德昌的命。如果早有一天,她知道是这种结局,她不会想要认识陆德昌。
*
B市是一直是全国发展最快的城市,发展快也就意味着会舍弃一些利益较低的事物。在B市的郊区,有许多废弃的工厂,常年排污,困扰居民,但这些工厂也不售卖,第一是挂的价格太高昂了,建立工厂可以买在其他城市,节约成本,第二是这些工厂也和周围度假村的村民一样,想等着政府拆迁。
由于被废弃,方圆一里路内没有人烟。
陆德昌的车被带到了这里,司机下车,拉开黑色轿车的门,“陆先生,请。”
陆德昌走下,司机指了一处地,“陆先生,您往那边走去。我就不过去了,这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我在这里等您。”
司机转身上了车,在车里抽起闷烟,他瞧了瞧陆德昌拿着的箱子,笑了笑。
陆德昌往最里面的一处锈迹斑斑的铁门走去,铁门罅隙开了一道缝,陆德昌推开便走了进去。
没有太多光,有点昏暗的空间,啪地一声,废弃工厂的灯被点亮。第二层的铁栅栏上站着一个男人,他拍了拍手,“陆先生,终于等到你来了。”
在他身后,陆德昌只看到倪倪被一群人围住,手绑在后面,倪倪在看到陆德昌的第一眼哭了出来。她挨打的时候没有哭,被绑架罩头的时候没有哭,但在看到陆德昌的一瞬间,倪倪哭了。
她知道他们完了。
陆德昌只身前来他会死的。
“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来?离开不好么?我有什么好的?”
陆德昌抽了下嘴角,拧起眉毛,他用很凶的语气吼:“岳倪,不许哭。你会没事的。”
倪倪根本止不住泪水,拧住她胳膊的手,像是丢弃什么废旧垃圾似的,撒开手,倪倪跪倒在地上,蓬乱着头发,嘴角微肿,她啜泣着,没有听到陆德昌的话。
“倪倪,我说,不许哭。”
陆德昌喝了一声,倪倪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抿着唇把哭腔憋了回去,她哽咽道:“好,我听你的话。我不哭。”
她绑着手擦不了眼泪,但明显眼神坚定不少。她想没事,反正这辈子也算活够了,父亲在美国接受治疗无果,也去世了,临终前,倪倪告诉他,她很幸福,她找到了委托终生的人。
父亲欣慰一笑,离开了。
倪倪的世界里只剩下一个家人,便是陆德昌。
“好一出让人感动的痴男痴女的戏哟!”余构站着讥讽一笑,在空旷寂静的工厂里鼓起了掌声,“实在让人感动。想不到陆先生也会有这么深情的一面。”
陆德昌柱着拐杖,淡定地把箱子放下,“有事说事吧,谈完你们把我女人放了。”
“好。”余构一声,立马从裤腰包里掏出一柄枪,黑色铁管直接抵在倪倪的太阳穴上,冰冷的铁器触碰着温暖的肌肤,倪倪面无表情,敛下眼睛,没有多大的情绪。
她冷笑。
陆德昌却在一瞬间瞳孔放大,握住拐杖的手紧绷,面色深沉如黑潭,谁都能看出来,他很紧张。
“挪开你的枪。”
“开个玩笑嘛,陆先生,急什么急?”
“我怕你笑着笑着就死了。”陆德昌老神在在说。
余构笑了笑,又把枪管收了起来。他这才迈着步子走下来,一步一步,“我们是来跟陆先生进行谈判的,不是想要陆先生的命。您最近在国外,可能不大知道,有些人啊,已经查到老板头上了。”
“我们呢,就想请陆先生帮帮忙,去警局代替我们向警察叔叔们认个错,把这件事情彻底解决了。反正陆先生替我们解决过不少事情,做完这最后一件,也算圆满了。至于你的倪倪小姐,我们就把她放了。”
“要是,陆先生不愿意,那么——”
余构走到了陆德昌面前,手里的枪直接抵在陆德昌额头中央,在二楼上面,他的下属也掏出几把枪抵在倪倪的头上。
陆德昌很淡定问:“这是老板的意思?”
“是。”
“我要跟老板亲自谈话。那可不行,这个时候了,老板怎么会跟您露面呢?你想一想,对不对?”
陆德昌阖上眼皮,他看了眼倪倪,倪倪抓着栏杆也在看他,那眼神像猎犬紧跟主人,也像一把烧死一切的火在熊熊燃烧着。
陆德昌知道倪倪不怕,但他怕了。已经为他死过一个姓岳的女人,他后悔了,不想再有第二个,倪倪还很年轻,她想上学,想学知识,想知道世界有多大。
尽管她和他相处过,已经不需要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了,因为倪倪的世界被他这人塞满了。他敢保证,倪倪活着,也会记住他一辈子,这一生,她不会再爱上另外一个男人。
即使爱上,也不会比爱他更多了。
这就够了,他永远是这女人是唯一。
“行啊。放了她,把她交给我的助手。我去自首,所有的文件我都装在箱子里,只要你放了她,我会把关于老板的一切抹除掉。这件事也就了结了。”
“好。陆先生做事,我们就放心。但现在交出去不是时候,至少您懂得,陆先生太厉害了。老板也是追踪很久,才追到你这只狡猾的老狐狸。”余构拿枪管拍了拍陆德昌的脸颊,鄙夷的表情显现在他脸上。
相比起陆德昌的淡定,余构好像有点被激火了,只是在拼命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