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花朝不答反问:“这种玉簪可以定做吗?”
苹果以为她想定制一些新鲜的发簪,立即点头说道:“当然可以,您想要什么样的发簪,只需要跟司珍局的人说一声就行了。”
孟花朝却道:“我不是为自己定制发簪,而是要为别人做根发簪。”
苹果很诧异:“娘娘要为什么人做发簪?”
“在过半个月就是陛下的生辰,我想为他做根发簪,算是送给他的贺礼。”
娘娘知道要争宠,这是一件好事!苹果非常高兴,她立刻说道:“娘娘想要什么样的发簪?您说给奴婢听,奴婢帮您画下来,您如果觉得满意,奴婢就把画纸送去司珍局,让他们根据您的要求量身定制,保证让您满意!”
孟花朝却摇了摇头:“不用这么麻烦了,你等下陪我去司珍局挑选石料,我要亲自打磨制作发簪。”
苹果睁大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娘娘还会做发簪?”
孟花朝挠了挠脸颊,有些不好意思:“以前不会,现在开始学,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虽然对娘娘的技术心存疑虑,但不管怎么说,这份心意非常好的,必须鼓励!苹果主动揽下这桩差事,下午她陪着孟花朝一起去到司珍局,挑出一块品质上佳的玉石。
关于玉簪的样式,孟花朝并没有多少想法,反正她就是个菜鸟,能做的样式肯定不能太复杂,她决定先做个最简单的光面玉簪试试看。
为了避免浪费玉石,孟花朝先找来一块木头练手,这一练就练了整整三天。
最终成功的木簪共有三支,样式基本都差不多,做工比较拙劣,这种货色若是放到市面上,估计送人都未必有人要。
孟花朝放下刻刀,扭了扭有些酸痛的脖子,心想这种手工活儿可真不是普通人能干得了的!
凤梨帮她按摩颈间,力度拿捏得刚刚好,孟花朝舒服得眯起双眼,原本僵硬的身体随之渐渐放松下来。
苹果有些心疼地说道:“这做簪子的活儿太累了,娘娘的千金之躯则能受这种苦?不如请司珍局的工匠帮忙代做?咱们悄悄地请人,不告诉别人,陛下应该不会知道的。”
“送礼物是为了表达心意,又不是为了完成任务,何必搞得这么复杂?”孟花朝睁开眼叹了口气,“说到底,这也是我欠他的……”
苹果没听懂她的意思,一脸茫然。
孟花朝却没有解释清楚的打算,她站起身走动了一会儿,待精神恢复了些,她又继续埋头苦干。
没过多久,就听到蜜桃来报:“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最近这几天,小馒头每天下完早课之后,都会按时来向孟花朝请安。
蜜桃的话音刚落地,孟花朝就见到小馒头颠颠走了进来,自从小黄鸡发现他的头顶很舒服以后,它就像是认定了他的头顶般,从此在他头顶扎根落户,完全将他的头发当成鸡窝,无论旁人怎么拉扯推搡,它就是不肯离开小馒头的头顶。无奈之下,大家随它去了,心想等它长大了,自然就没法再在小馒头的头顶待下去了。
与小馒头一起来的,除了窝在他头顶的小黄鸡,还有跟在他身后的冥夜。
孟花朝连忙放下刻刀,用湿毛巾擦了擦手,让人将那些雕刻工具都收起来,免得被小馒头碰到伤到自个儿。
凤梨手脚麻利地将工具都收起来,小馒头四平八稳地走到孟花朝面前,他其实很想一头扎进母后的怀里撒娇。但是老师们说过,他是太子殿下,在外人面前,必须要有身为太子的威仪,否则就是给他父皇抹黑。
他不想给父皇抹黑,于是他只能忍住冲动,努力挺直腰板,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沉稳。
他先是朝孟花朝行了个像模像样的礼,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母后,儿臣来向您请安了。”
他做得很认真,但配上他那张白乎乎的包子脸,以及他头上的小黄鸡,一切的一切就都化成了两个大字,呆萌!
孟花朝被儿子萌得一脸血,毫不客气地将他拉进怀里,好一顿揉搓,直搓得小馒头面红耳赤才罢休。
这样子真是太不符合他身为太子殿下的威严形象了!小馒头的心情很悲愤,但又舍不得推开母后的怀抱,母后的怀抱很温暖,靠在她身上很舒服,这是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过的归属感。
孟花朝发现儿子的表情很纠结,立志要做一个好妈妈的她,连忙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小馒头摇摇头:“儿臣很好,多谢母后关心。”
孟花朝微微皱眉:“怎么突然跟我这么客气?”
小馒头没有回答,孟花朝想起这些天来儿子每天都按时来请安,风雨无阻,虽然这是孝道的表现,但他只是个五岁的孩童,怎么可能懂得这么多?必定是有人从中说了些什么。孟花朝不希望自己跟儿子之间存在任何隔阂,她直接开口问道:“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些什么?”
小馒头却还是摇头。
孟花朝目露失望:“你还是不愿意相信我吗?”
小馒头的脑袋摇得更加厉害了,他慌忙解释道:“不是的,我很相信母后!这世上除了父皇,我最相信的人就是母后了!”
孟花朝心中一暖,语气越发温柔:“那你跟我说实话,是谁让你每天都按时来向我请安的?你放心,知道请安尽孝是一件好事,我非但不会责怪那人,反而会好好奖励他的。”
听她这么说,小馒头犹豫了好久,才吞吞吐吐地说道:“是柔姨让我这么做的,她说你是我名义上的嫡母,不管我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我面上必须要足够尊敬你,这样才不会让别人从我身上挑出毛病。”
这话乍一听起来是没错,但落在孟花朝的耳朵里,却总有那么点儿不舒服。
不过,不舒服归不舒服,柔儿说的话却没有错。小馒头身份敏感,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他,他必须要足够谨慎,才能在这个位置上呆得长久平安。她轻轻抚平小馒头有些凌乱的发丝,微微笑道:“你柔姨说得没错,你在外人面前的确要小心行事,不过,在母后面前就需要如此拘谨了,我们是一家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看到儿子呆萌呆萌的小模样,孟花朝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蛋,笑道:“话说回来,我还是比较喜欢那个想笑就笑的小馒头呢!”
小馒头的脸更红了,眼睛却越发闪亮,趴在他头上的小黄鸡此刻仰起头,发出响亮的啾啾声。
孟花朝顺势看向小黄鸡,哎呦了一声:“这小东西好像长大了些哦!”
“真的吗?”小馒头将小黄鸡捧在下来,捧在掌心里仔细观瞧,“我都没看出来啾啾哪里长大了?不过啾啾最近的饭量增加了是真的。”
因为它总是啾啾的叫唤,所以小馒头给它取名为啾啾,倒也真是贴切。
孟花朝笑眯眯地说道:“多喂它吃东西,这样它就能长得更快更肥,年底把它宰了,还能给你加餐。”
啾啾似乎是听懂了她的话,顿时就炸毛了,使劲扑腾翅膀,发出激烈的啾啾声,两只小黑眼珠子李散发强烈的恐惧与愤怒。由于它的激烈动作,身上的绒毛被扑腾得到处都是,孟花朝连忙捂住儿子的口鼻,以免他吸入绒毛引发肺病。
她嘴上仍旧不停:“这只鸡脱毛脱得这么厉害,该不会是有病吧?这样的话可就不能宰了吃,得直接挖个坑就地掩埋才行!”
听了她前半句话,啾啾平静了不少,可等它听完她最后那句话,它立刻就扑腾更加厉害了!
漫天的黄色绒毛像是下雪般,纷纷扬扬地往下掉落。
孟花朝很怀疑,再这么掉下去,啾啾非得掉成一只秃毛鸡不可!
这家伙好歹也是她死皮赖脸从神秘男人那里讨要过来的“萌宠”,要是它真成了秃毛鸡,最后丢的还是她的脸面。算了,她一个成年人,不跟一只小鸡仔计较。她开口让啾啾别再扑腾了,可啾啾就是不听,它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被人给活埋了,啾啾声越来越凄厉,要是它有表情的话,现在肯定已经被吓得泪牛满面了。
孟花朝忍无可忍,只得低声喝道:“你要是再敢乱动,我了就让人把你直接扔进锅里炖成汤!”
啾啾声戛然而止。
啾啾不再扑腾,它缩成一团,躲在小馒头的头发里,两只黑豆似的小眼珠子警惕地瞅着孟花朝,毛茸茸的身躯不住地颤抖,看起来真是苦逼极了。
苹果立刻叫来侍女,迅速将四处散落的绒毛打扫干净,好不容易将屋子清扫完,苹果瞅着啾啾笑道:“看不出来,这个小东西竟然还能听得懂人话,真有灵性!”
孟花朝伸手揪住啾啾,将它拎到面前,她不顾它的反抗,强行扒开它的绒毛,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说道:“这家伙吃太多零食了,以后少喂点儿,不然它真的会掉成一只秃毛鸡的。”
小馒头不懂这些,但他对母后的话有种近乎盲从的信任,听她这么说,毫不迟疑地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零食被无故克扣,啾啾哪里肯干?作势又要扑腾翅膀。
孟花朝斜睨了它一眼:“再乱动,把你这个月的零食全部扣光!”
某啾瞬间闭上嘴巴缩回脑袋,努力将自己团成一个圆润的毛球,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嘤嘤嘤嘤欺负鸡的女人都不是好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