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的是,艳丽少女却会错了意,她以为陛下对自己有意,否则怎么会赏赐这么珍贵的东西给她?
不仅仅是她,就连在场其他女子,也都忍不住心生羡慕嫉妒恨,全都看着那堆赏赐之物眼红不已。
艳丽少女似乎很享受中被人嫉妒的感觉,她稍稍抬起精致的尖下巴,对北冥帝说道:“陛下,臣女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陛下可否答应?”
这女人怎么还没完没了了?裴九川略有不耐,但今天是他儿子的寿宴,就算给儿子一个面子,他忍下心中的不耐烦,淡漠地看了艳丽少女一眼:“说来听听。”
艳丽少女微微笑道:“臣女近日新谱了一曲,充以作聊,此曲单独听有些许单调,需要辅以笛萧之音,会更加好听,所以臣女大胆请求,想请这位姐姐与臣女一同弹奏此曲。”
话说到最后,她将视线落在了孟花朝的身上。
正在专心跟儿子互动的孟花朝忽然察觉到场面忽然安静下来,不禁抬头望去,见到大家正在用一种微妙的目光盯着自己,她微微一怔,心想这些人看我干嘛?难道我脸上长花儿了?
这时,她听到那名身着月华裙的艳丽少女说道:“不知姐姐可否帮我这个忙?”
见她眼睛看着的是自己,孟花朝有些诧异:“帮你做什么?”
艳丽少女没想到自己刚才说了那么多,对方居然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不禁心生恼意,说话的语气也就不那么客气了。她说:“刚才我说想请姐姐同奏一曲,好为太子殿下贺寿,难道是因为我说话声音太小,所以姐姐才没有听到吗?”
孟花朝神经再粗,此时也感觉到了艳丽少女的不满,于是微微一笑:“抱歉,我不会弹琴。”
艳丽少女却不肯罢休,又道:“不会弹琴没关系,笛萧噼啪二胡,随便姐姐会哪种乐器,都能与我配合演奏。”
孟花朝再次摇头:“我不会任何乐器。”
艳丽少女又问:“那舞蹈呢?歌舞伴奏,也是一件美事儿呢!”
孟花朝还是摇头:“歌舞琴艺,我一样都不会。”
听她这么说,艳丽少女的眼中流露出明晃晃的轻视之意,嘴上依旧不依不挠:“姐姐莫不是看不上我的琴艺,不屑与我同台演绎,所以才故作谦虚,不肯答应我的请求吗?”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几乎在场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她们之间的火药味,全都竖起耳朵打起精神,仔细看这场女人之间的撕逼大戏。
作为这次事件的中心人物,裴九川表现得很淡定,他似乎并未将两个女人之间争风吃醋的事情放在心上,始终都是一副冷眼旁观的平静模样。
没人知道的是,其实他心里挺高兴的,蠢女人为了他吃醋,这感觉真挺爽的。
为了能继续爽下去,他完全没有出面阻止的意思,反正有他在,蠢女人不可能会吃亏。
这时,小馒头悄悄拉了拉孟花朝的衣袖,他指着那个艳丽少女,小声说道:“那个女人名叫苏宛情,是平原侯的嫡长女,以前经常进宫来找父皇,大家都说父皇喜欢她,打算纳她为妃,阿姨你一定不要让她得逞!”
裴九川离得很近,加上他体力极好,儿子说的话被他一字不漏地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差点就冲上去揪住儿子的耳朵问他“什么叫父皇喜欢她”?他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喜欢苏宛情了?臭小子你不懂就不要乱说话,万一被蠢女人误会了肿么破?你爹的清白全被你个毁了魂淡!
为了维护自己的高大形象,裴九川硬生生按下这股冲动,他装作很自然的样子,漫不经心对孟花朝说道:“孤不喜欢苏宛情,她只是一厢情愿而已。”
孟花朝立即露出一副“我懂得”的表情:“嗯,民女明白了。”
尼玛这幅表情哪里像是明白了?你丫根本就是想歪了对吧!裴九川在心里咆哮,面上的表情越发阴郁难懂。
孟花朝见他这幅表情,以为他不想跟自己说些私事,便打住话头,低头问小馒头:“你不喜欢苏宛情姑娘吗?”
小馒头说:“她每次看我的时候,目光都怪怪的,我很不喜欢她的目光,也不喜欢她住进宫里。”
孟花朝立志要做一个好妈妈,对于宝贝儿子的任何要求,只要不是杀人放火违法乱纪之事,她都会无条件答应,没办法,她就是这样一个任性的好妈妈!
她冲小馒头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不就是撕逼大战嘛,为了让儿子开心,姑奶奶豁出去了!
孟花朝对苏宛情说道:“我既不会笛萧胡琴,也不会舞蹈琵琶,但你如果坚持要我为你伴奏的话,我也可以答应帮你这个忙,不过我没法保证伴奏出来的效果是好是坏。”
苏宛情已经认定她是个不会任何技艺的草包,听她这么说,便微微一笑,大方地说道:“是我邀请姐姐帮忙,姐姐只需尽力而为便是,至于结果好坏,自有我一人承担,与姐姐无关。”
“那好,”孟花朝扭头对站在下面的西瓜招了招手,待西瓜走到她面前站住,她低声交代了他几句话。
西瓜一一应下,然后转身离去,没过多久,他就捧着一个唢呐回来了。
孟花朝从他手里接过唢呐,道了一声谢谢,然后便起身走上台,她晃了晃手里的唢呐,笑得很明朗:“我只是一介平民,不会玩你们那些高雅的玩意儿,只会这种乡下流传的小东西。”
出生贵族自小娇生惯养的苏宛情从未去过乡下,自然未曾见过唢呐这种乐器,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唢呐,有些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乐器?”
孟花朝说:“它叫唢呐,又叫喇叭,乡下办红白喜事的时候,经常会请人吹唢呐助兴。我小时候贪玩,跟着一个专门给人办红白喜事的师傅学的,技艺不精,吹得不好你们可别笑。”
听她这么说,苏宛情眼中的轻视之色越发明显,不过就是个乡下的破玩意儿,能吹出什么好听的曲子来?等下非得让她出个大丑不可!
苏宛情重新落座,香炉上方的白烟还在缓慢上升,她稍稍拨弄了一下琴弦,似乎对这声音还挺满意的,便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姐姐,我们开始吧。”
孟花朝做了个OK的手势:“行。”
这下子不仅是在场的所有宾客,就连裴九川和小馒头也都聚精会神地盯着台上,父子两人对苏宛情的琴艺不感兴趣,他们只想听听孟花朝到底能吹出什么样的曲调。
苏宛情轻轻勾动琴弦,几个悠扬的音调随之响起来,一圈圈荡漾开来。
孟花朝此时已经将唢呐举起来,她吸满一口气,然后对准唢呐口,用力一吹!
一声像是鬼哭狼嚎的声音猛地响起!
吓得在场所有人都耳膜一震,有不少人赶紧堵住耳朵,苏宛情也是一个激灵,手指不慎滑了出去,用力勾得琴弦一颤,音调瞬间走偏,原本优美婉转的曲子瞬间分崩离析。
苏宛情停下弹奏,抬头瞪向孟花朝,没好气地说道:“你是故意的吗?”
孟花朝一脸的无辜:“你起的音调太低了,我这唢呐要为你伴奏,就只能吹最低的音调,声音一出来就是这个样子,我也没办法的。”
苏宛情气得不行,却也找不到理由指责她,只能按下怒气,脸色难看地说道:“那就再来一遍,这次我把音调起高一点,你可别再给我添乱子了。”
孟花朝笑道:“没问题。”
于是,苏宛情向在场所有人道了歉后,重新开始弹琴。
这次她故意提高了音调,弹出来的琴声显得清脆明亮了许多,孟花朝这回没有再吹出鬼哭狼嚎的恐怖声音,她将调子稍稍拔高了些,唢呐独有的嘹亮声响随之响起,一下子就盖住了古琴的声音。
众人的精神登时为之一振,那清亮的声音穿透耳膜,直达心脏,激起层层涟漪。
孟花朝的脸鼓得像两个大肉包子,用力吹气,唢呐的声音连绵不绝,不断在凤凰台的上空徘徊旋转。不时,空中落下细碎的雪花,唢呐声伴着雪花纷纷扬扬,众人犹如置身于冰川大河边,一种源自历史深处的厚重感油然而生。
大家沉浸在唢呐带来的辽阔世界中,没人注意到苏宛情此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无论怎么变换音调,琴音都无法越过唢呐的压制,她把手指头都快弹肿了,但依旧只能听得到唢呐,不见半点琴音。
直到孟花朝慢慢降下音调,收尾之时,苏宛情情急之下,用力过猛,只听见嘎嘣一声,琴弦猛地断了!
她被吓了一大跳,没能来得及收手,手指被琴弦割出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立刻就涌了出来。
一下子,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苏宛情不知是着急的还是气的,俏脸涨得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看样子似乎是马上就要哭出来般,可怜极了。
她捂住手指上的伤口,屈膝跪下来,颤抖着声音对北冥帝说道:“臣女琴艺不精,让陛下失了兴致,是臣女的错,请陛下责罚。”
换做任何一个正常男人,在面对一个漂亮女人楚楚可怜的哀求时,应该都会忍不住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