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蛊药的遏制,蛊虫会一点点啃噬五脏六腑,直到将它们全部吃光,最终七窍流血而死。”
这玩意儿真够狠毒的!孟花朝撇了撇嘴:“你不是剑庄的少主吗?虎毒尚且不食子,怎么你爹连你都不放过?”
这次唐非剑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地说道:“父亲大人说,只有能忍人常人所不能忍,才能成就大事。”
“呸!这都是放屁!你爹要真这么认为,他自己怎么不服用蛊虫?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唐非剑:“父亲大人说,等我继承庄主之位后,体内的蛊毒自然就会解除,他当年也是这么熬过来的。”
孟花朝愕然:“感情你们全家人都是抖M?!”
唐非剑:“……”
孟花朝忽然明白过来:“你身上的伤疤,也都是你爹弄得?”
“父亲大人说我不听话,必须接受惩罚,那些是惩罚留下来的印记。”
孟花朝扶住额头,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形容这对变态父子,她纠结了好半天,才艰难地蹦出一句话:“你爹这是虐待儿童!”
唐非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沉默不语。
孟花朝又说:“我可算是明白了你为嘛宁愿被揍死也要跟裴九川打下去了,原来这都是你老子给逼出来的,真是可怜见的。以后等你爹老了,你也虐待他,不给他吃饭!让他看着你吃,馋死他丫的!”
唐非剑的眼底不禁流露出几许笑意。
孟花朝想了想,又问:“你现在距离上次服用蛊药有多久了?”
“二十三天了。”
孟花朝目露疑惑:“那你刚才怎么会……”
“伤势太重,催使蛊毒提前发作了。”
孟花朝连忙问道:“那你现在赶紧回去吃药啊!”
唐非剑默默地看着她,她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问:“你看我干嘛?我脸上开花了?”
唐非剑摇摇头,没有解释她的疑惑,他淡淡地说道:“时间不早了,睡吧。”
说完,他就闭眼睡了,孟花朝露出无趣的神情,随即也爬进了被窝里。
第二天一大早,孟花朝和唐非剑就陪着谢嫂子出门了。
渔岛四面环水,要离开这里,只能依靠船只。谢嫂子拖出一条陈旧的小木船,三人乘坐小船离开,孟花朝和谢嫂子负责划船,唐非剑因为身上伤势还没痊愈,享受了一回伤患的特殊待遇。
小船漂泊在一望无垠的江面上,如同一片误落大海的树叶,看上去是如此的渺小。
天与水相接,清风拂面,孟花朝感到心旷神怡:“这里的景色可真好!”
谢嫂子说:“现在时候有点晚了,要是再早点出门,咱们还能看到日出,那景色才叫真的美呢!”
她顿了顿,又说:“咱们下午回来时划得慢点儿,兴许还能看到日落,漫天晚霞,也挺好看的。”
孟花朝显得兴致盎然:“好啊好啊,咱们回来看晚霞!”
谢嫂子被她的天真模样逗乐了,这还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孟花朝用手肘捅了捅唐非剑,冲他挤眉弄眼地说道:“弟弟,回头姐姐带你看晚霞哦~”
她故意咬重姐姐两个字,借此来揶揄唐非剑。
唐非剑还是那副没有表情的面瘫模样,他酷酷地吐出一个字:“哦。”
她不满地哼哼了两声:“你说多两个字会shi啊?!”
“会shi。”
孟花朝:“……”
尼玛顶着一张装酷的面汤脸说出这种卖萌的卷舌音,真的非常违和好吗?!
谢嫂子看看孟花朝,又看看唐非剑,忍不住笑道:“你们姐弟两的感情可真好。”
孟花朝:大嫂,您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我们两个感情很好的?您确定您的眼睛木有出问题?!
唐非剑点头承认:“嗯。”
孟花朝瞪向他:你嗯个什么鬼啊?!咱两啥时候有过感情啦?!
唐非剑依旧还是面无表情,但眼底却在此时飘过一丝淡淡的笑意,显得心情很愉快。
小船慢悠悠地渡过江面,来到附近城镇的小渡口,孟花朝和谢嫂子一起将小船固定在岸边,并交了几个铜板给负责看守码头的老头儿。
三人结伴来到大牢,谁知狱卒只肯让谢嫂子一个人进去,谢嫂子好说歹说,又塞了几块碎银子给狱卒,那狱卒方才松口,同意让她再多带一个人。
谢嫂子已经没有钱再塞给狱卒了,她为难地看着孟花朝:“你看这……”
孟花朝示意她无须担心,她扭头看向唐非剑,说:“要不,我们先进去,你到附近找个茶楼坐坐?”
唐非剑点头:“嗯。”
“你身上有钱吗?”
唐非剑说:“有,你要用吗?”
“你有多少?”孟花朝原本还有一百多两的银票,但都被河水泡烂了,她只能找个机会再去趟钱庄,用信物去取钱。
唐非剑取下荷包,全部丢给她,入手很沉,少说也有十几两。
她拉开荷包看了看,才发现那十几两全都是金子,只有少量碎银子,她不禁咂舌,这小子居然还是个小财主!
她从中取出两块碎银子,将荷包丢还给唐非剑,说:“钱都收好了,小心别被人偷了。”
说完,她便将揣着碎银子跟谢嫂子转身进入大牢,唐非剑看着她们走进去后,也转身走了。
他走进附近的天香茶楼,随便在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立刻就有伙计上前来殷勤地询问:“请问客官要点些什么?”
唐非剑将左手放在桌角上,右手碰了碰腰间佩剑,说:“来一壶金枝缠玉卜罗茶,要九分热。”
伙计目光一闪,随即更加热情地说道:“原来是贵客,请您稍等片刻,茶很快就来了。”
没过多久,一个戴着斗笠的壮汉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空位置上,壮汉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憨厚的笑脸:“少主,您终于出现了,庄主正到处派人找您呢!”
……
谢嫂子的丈夫名叫谢大海,是个非常老实的中年汉子,身上衣衫褴褛,伤痕累累,一看便知道是受过重刑。他一见到发妻,就激动得眼眶泛红,爬到铁栏旁边哭着叫发妻的名字。
夫妻两人隔着铁栏紧紧抱在一起,哭得满脸是泪。
站在旁边的孟花朝看得很是心酸,等夫妻两人哭得差不多了,谢嫂子终于想起孟花朝的事儿,她忙跟丈夫介绍孟花朝,并大概说明了孟花朝来这里的原因。
听到孟花朝是为了帮助自己伸冤才来的,谢大海露出感激的神情:“自古锦上添花的人很多,雪中送炭的人很少,谢谢你的仗义相助!”
孟花朝摆摆手,笑道:“是你们帮我在先,我不过还个人情罢了。”
说完,她就问起了中毒事件的具体经过。
谢大海说:“俺那日照常来镇上送鱼,才刚到酒楼,就被酒楼掌柜叫人抓住,说是俺的鱼里有毒,有客人因此中毒了。俺不相信,想要分辨几句,可他们根本就不让俺开口,就直接将俺绑了起来,押送到府衙。县令提审了俺,问俺承不承认下毒之事,俺从没下过毒,自然是不愿承认的,然后县令就让人对俺用刑,逼俺画押认罪。俺是个没啥见识的人,但俺知道自己一旦认罪,肯定就是死路一条,所以俺咬紧牙关死也不肯认罪。最后县令没办法,见俺晕过去了,就让人把俺扔进了大牢里,说是俺一日不认罪,他们就一日不会放俺出去。”
孟花朝看着他,压低声音:“你还知道些什么?”
谢大海左右看看,见到没人注意到自己,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小声说道:“这几天在牢里,我听狱卒闲聊时提到了这件案子,他们说县令之所以要对俺屈打成招,是因为有人在暗中贿赂了县令,让他把俺推出去做替罪羊。”
“是谁贿赂了县令?”
“镇上陈员外家的大少爷陈思晟。”
孟花朝还想问问陈员外是什么人时,狱卒突然走了进来,不耐烦地催促她们:“时间到了,快走快走!”
谢嫂子可怜兮兮地乞求道:“我们夫妻两好久都没见面了,您再让我们多说几句话吧,求您了!”
“不行不行,少废话,赶紧走,不然我们就对你们不客气了!”
谢嫂子还想再说些什么,孟花朝拉住她的手腕,冲她摇摇头,示意她别再说了。
谢嫂子只得失望地垂下脑袋,她最后看了丈夫一眼,恋恋不舍地狱孟花朝走出大牢。
新鲜的阳光和空气扑面而来,孟花朝回头看了看守在大牢门口的狱卒,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谢嫂子还在抹眼泪,喃喃自语:“大海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被关着那种破地方,里面又湿又潮,万一伤口发脓,大海肯定会更难熬的,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让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下去啊?!”
孟花朝拍拍她的肩膀:“别担心,我们很快就能把谢大哥救出来的。”
谢嫂子停止抹眼泪的动作,愣愣地看着她:“你有办法救大海出来?”
孟花朝点点头。
谢嫂子连忙追问:“是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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