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身体在颤栗。
这些话让他想起小时候胡同里的孩子们骂他是个野种,骂他家暴的人生出来的孩子也会家暴。
他当时气红了眼,上前和他们打了起来。
事后其他孩子被爸妈心疼地抱走,抱走前指着他的鼻子戳着他的头骂。
他却被那个男人粗鲁的带回家,关起门来狠狠地教训。
明明是其他人有错在先。且他从小营养不良,怎么能打得过那群孩子,到最后是他被一群孩子围殴。
但到那个男人那里,不论谁的错,都会变成他的。
小学同学还是那群人。初中时他成绩好,摆脱了胡同里那群坏孩子。
就在他松了口气的时候,班里同学却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他父母的事。
嘲笑从明面上变成背地里,伤害也依旧在。他永远记得初中那节政治课上,老师讲课延伸到家暴内容时,同学们向他看来的目光和窃窃私语。
那节课后他鼓起勇气报了警,但没用。多次没用后,他就放弃了。
自此,隐忍成了他最坚持的事。
以前的事不断从脑海里涌出,沈鸷紧咬着牙,额角升腾青筋。
双手因为太过用力的捏着,被书包带上的金属硌得生疼。
他却只是阴郁地抬起眼。
周围驻足的学生们偶尔的低语都化为利刃令他遍体伤痕。
少年眼中压住黑暗的光明在这一刹那开始缩短、退缩、又要回到那个孤独领域给黑暗让位。
却在这时,右手被柔软地握住。
随后听见小姑娘冷声道:“有什么好看的,不上课了?”
周围学生被她极冷的神色驱散,只剩下一个昂着下巴的卢池池在得意欣赏她的表情。
阮莺怒极反笑,低头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对蓝牙耳机,放了声音很大的交响乐,塞到沈鸷的耳朵里,随即让他转身。
做好这一切,小姑娘站在他背后,在笑容中抬起手,拉下卢池池的口罩,给了她一巴掌。
“啪!”
“阮莺!”
巴掌声和陌生的男生声线几乎在同一时间落下。
卢池池不敢相信地捂住脸:“你敢打我?”
小姑娘哼了一声,带着每次发出单音节就会冒出来的不易分辨的小奶音:“打你怎么了?打你还要挑日子?”
“我都告诉你了说别人坏话会烂嘴巴,你好像不长记性。”阮莺瞥了眼卢池池嘴边没了口罩遮挡,多到连嘴都肿了一圈的大泡,“嘴巴是不是痛死了?”
她说完,冷着脸开口:“就你有爸妈?有爸妈却没爸妈教,今天我就替你妈教教你什么叫语言暴力!”
话落,扯住她的领口往一边走去。
该死的臭猪精!
她就知道这只臭猪精不是真心喜欢哥哥!
刚才发出声音的男生快步跑过来拦下她:“等等,阮莺,你干什么?”
卢池池气愤地看过去:“堂哥你别管,这是我们两个的事!”
小姑娘闻言,蹙起眉:“卢星辰?”
哥哥在这个位面里的亲妈就是去给他做后妈了。
她回头看了眼戴着耳机安静站着的少年,之后用力扯着卢池池往校门口走去。
卢星辰迅速追上去:“阮莺,你想对她做什么?”
他沉着脸问卢池池:“我几天不来学校,你又干了什么蠢事!”
他也不想管这个堂妹,但已经看见了,如果不管,父亲那边不好交代。
卢池池一边用吃奶的劲扒阮莺的手,一边回答:“我不就是说了几句实话?是阮莺听不得实话,堂哥你别跟着我们,今天我就要好好教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