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石匆匆来了,又匆匆走了,如同一个过客一般,让连袭玉都有些觉得恍惚了。似乎他没来过一般,可是却带了让她舒心的消息。
守在房屋前,一直到了第二天午时才见有些动静,周围的力道也都消失了,只不过连袭玉有些不敢进去,看着依旧紧闭的房门,连袭玉面色有些白。
“夫人……”舒夏看着连袭玉,微微抿唇,她知道连袭玉的担心,可是现在不过去也不行,毕竟总是这般自己吓自己也不能知道结果。
连袭玉看着远远站着的包子和丸子,这两孩子她也一整宿没管,心中不免觉得有些愧疚,可是丸子身后的阴影中却忽然走出个青色的身影来,眼神直直的看着连袭玉。
“清歌?”连袭玉看到清歌。昨日见他离开了,本以为他知晓了那些事情之后,不会再来,却没想到还是来了。
“我进去看看。”清歌的声音有些犹豫,似乎也在担心什么,看着连袭玉犹豫的面色,径直往房屋里面而去。
连袭玉眉头一紧,也跟着走了过去,可是才到房间里,看到的情景让她差点晕厥在地。
“爹爹,百里爷爷!”包子稚嫩的声音喊出来,刺激了所有呆立住的人,因为此时魏靖衡与百里老先生皆是面对面而坐着,面上皆是没有血色。倒在平铺的木床上没有丝毫的动静。
“靖衡!”连袭玉顾不得许多上前便将魏靖衡扶起来。
魏靖衡疲惫的睁开眼睛,看到是连袭玉的脸,嘴角露出些许笑意
“百里前辈以己之功力解了我的余毒,只不过我的穴道被他封住了。让刘奎给我解开吧。”魏靖衡的笑意淡淡,带着几分痛心,他原不想百里前辈这般做的,可是他却坚持这般做了,牺牲了他自己的生命。这般的得救,让他痛心。
刘奎赶忙上前来替魏靖衡解了穴道,魏靖衡便也是咳嗽了几声就做起来了,面色也立刻恢复了红润。
“他还需呀一段时间好好调养,若是调养不当,他的努力就白费了。”正在魏靖衡准备起身的时候,清歌在一旁冷然道。
连袭玉看着清歌,想起之前百里老前辈说过的话,‘照顾清歌,他还她一条命’,却原来是这样还了一条命么。
“清歌、”连袭玉想安慰清歌,可是清歌却表现的异常冷漠,对待连袭玉亦是如此。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也不需要你牺牲什么,他这么做是他自己的选择,与我无关。”说完,清歌看也没看连袭玉和魏靖衡,低头看着百里老先生,面色微紧,旋即便带着他的尸体消失在了黑夜里。
包子丸子都有些被吓到了,被连袭玉护在怀里,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魏靖衡看着连袭玉,安慰的笑笑
“不用担心,清歌不是小孩子了,他会知道怎么处理。”说完魏靖衡也站了起来
“我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莫要担心。”
连袭玉看着魏靖衡,咽下喉头的酸涩微微颔首。
包子丸子眨巴这大眼睛望着外面,皆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待魏靖衡离开了,丸子才开口
“娘亲,清歌是很伤心吗,因为他的爹爹没了。”
“嗯。”连袭玉揽住丸子的头,淡淡颔首
“昨儿丸子还瞧见清歌哭了,他好可怜,没了爹爹,跟丸子以前一样,没爹爹疼。”丸子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包子则是抽着鼻子直接哭了起来。
连袭玉看着越哭越伤心的包子,不禁有些无语
“包子,人终有一死,你是男子汉,丸子还没有哭,你更加不能哭。”连袭玉看着包子哭得通红的眼睛道。
包子边抽噎边问着
“为什么?”他不明白娘为何又要偏心着丸子。
连袭玉看着两个孩子
“因为终有一日,爹和娘也会老去,也会去另一个世界,但是包子是男子汉,若是你光顾着伤心了,水来照顾丸子,谁来照顾其他人?我们不能只为自己,还要为身边的人考虑。”连袭玉温柔的替包子擦去眼角的眼泪,她希望包子可以尽早学会坚强,他可以撒娇,但是不能软弱,可以无所大为,但是不能胆怯,不管是现在这个世界还是曾经那个世界,都是弱肉强食,只有强者,心志坚定者才能走到最后,才能立于万刃之中而不损己身。
包子有些似懂非懂,不过看着连袭玉的眼神,他小小的心里也知道,他不能哭,他是男子汉,身上的责任比丸子的重,他虽然不能做所有人的顶梁柱,但是最起码,在最开始,他要是大家的避风处。巨余斤血。
“包子知道了。”包子稚嫩的声音说着,连袭玉也扬起了笑容,却多少有些心酸,她不想孩子早早懂事,可是有些事情却由不得她,世事弄人,谁知道往后还会发生什么?
丸子在一旁没有说完,静静看着连袭玉,抱着她的脖子在她脸上吧唧一口
“丸子会照顾好包子的。”
连袭玉欣慰的笑起来,只希望这些事情已经到了终结,是风雨之后的彩虹。
坟冢不大,却是清歌亲手挖出来的,天空灰蒙蒙的,还飘着些细雨了,落在清歌不算宽厚的肩上,却有着一股挺拔如山的感觉。
魏靖衡站在清歌身边,看着这处小小坟冢
“早就已经原谅了,为何不说出来?”魏靖衡的语气不似以往严厉,倒是多了几分柔和。
清歌的面上尽是湿润,却已经分不出是泪还是雨。360搜索ΜoBe世妻
“我不知道。”清歌过了半晌才开口的,可是声音明显有些喑哑了。
魏靖衡抬起头,看向远方
“你在害怕,害怕你会不知道如何再唤他一声父亲,怕除了恨,你们之间便不会再有任何关系。可是你不知道,他一直都在等你,走遍山川,都只是想躲开你,因为怕你恨他。可是他每次走,都不敢走得离你太远,怕你出事。”魏靖衡说着这些话,也不去看清歌的面色,昨夜听百里老先生说了不少,也明白在沉重的仇恨之下,这份别扭却又深沉的父爱,可怜天下父母心,虽不是亲生骨肉,可是却当亲生儿子一般养大,哪能说恨就恨,况且当年,所有的事情都与还未出生的他无干。
魏靖衡直到离开,也没有去看清歌,只是将一份用油纸包起来了的纸包放在了坟前
“这是他这些年去过的地方,每一处地方都留着一个秘密,关于你的,你若是还珍惜这份情,便去看看吧,若是想要抛却往事,便将这烧了,也算给老先生一些慰藉,在地府,他可以独自拥有这些回忆。”说完,魏靖衡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细雨还在下,魏靖衡走着走着,却突然听到东西落地的声音,雨声中,还伴随着淡淡的啜泣声。
魏靖衡嘴角露出些许笑意,慢慢走出了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