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里希将她从湖水里拖上岸,身上冰冷潮湿的黏腻感让他非常不适,他甩了甩自己的袖子,皱起眉头,深邃的眼眸里被一股不耐和暴躁的情绪挤压着。
“每次回来都要收拾修尧虚伪‘慈爱’留下的烂摊子,他到底对你许下了什么承诺?”
从水里一上来,冰冷的寒风一吹,陆瑶整个人都快冻结成了冰,难受的说:“让他爱上我。”
德里希脸上的表情很快转为了笑脸,过度嘲讽的笑声比夹在风里的刀子还要刺耳。
“爱情?”
他说:“因为那副皮囊?太多女人许下跟你一样的誓言了,不过是走进陷阱的兔子而已。”
陆瑶装着不信,打着寒颤感觉大腿很疼,她侧了点腿想站起身,伤口顿时涌出大量血液浸润在牛仔裤里,乘着风进入德里希的鼻腔。
他嗅到了空气里散发出的甜美味道,收敛笑容,垂眸,注视着地上那个瑟瑟发抖的可怜甜点。
与此同时在他们身边,又有两只披着丝绒黑斗篷的吸血鬼从树枝上落下,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陆瑶腿上的伤口。
被三个肉食动物用吓人的红眼睛盯着,让陆瑶有一种跌回湖里逃避的冲动,她脱下湿漉漉的外衣用力压住伤口,抿了抿苍白的唇,“大家以后都是同事,就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了吧。”
“你能自己处理好吗?”
华鞍跳了下来,到德里希的身边,舔了舔唇角。
陆瑶踉跄的站起身,扶着树干警惕的往旁边走去,“我可以自己摸索着走出这里去找医院。”
“那大可能你会冻死在这。”华鞍说。
德里希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皱着眉头,忍耐着身体内本能的进食渴望,“走吧,带她回公馆。”
如果回角楼陆瑶就只有被当成母牛的份,看在她拥有的潜力若是死了会惹来修尧的指责,德里希决定好人做到底。
华鞍走上前,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又停住脚步,有些受不了的喊来另外一个少年,“你来吧,我害怕自己控制不住撕开她腿上的伤口。”
背起陆瑶的那个少年,正是当初角楼的守门人。
她对他有种莫名的放心,就连紧绷的后背都微微放松下来,蜷缩在他背上缓了口气。
陆瑶主动挑起话题,“我一直没问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藏在兜帽下的脸微微偏过去,淡淡道:“宥齐。”
陆瑶点点头,“心宽宏宥,见贤思齐?很好的名字嘛,谁给你起的?”
他静默片刻,“自己。”
陆瑶轻轻哦了一声,树林里的一些枝丫刮到了她的脸上,她轻轻嘶了一声,将脸埋进少年冰冷的后背里。
背后源源不断涌来的热量和血腥味,让宥齐有少许的分神,听见她的呜咽声,他回神过来,下意识躲避掉了那些带有尖刺的树枝。
华鞍等人在半途就与德里希和宥齐分开回了角楼,陆瑶被送回公馆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午夜。
修尧这会并不在这,据佣人对德里希的汇报,他今晚去参加了一场私人饭局。
德里希在这里有属于自己的卧室,陆瑶的房间就在他的隔壁,少年将她直接背着放进了浴室里,这里有提前准备好的热水和精油花瓣。
“你在这里清洗。”
宥齐转身就准备走,陆瑶开口叫住他,“你能不能帮我和这里的佣人说一下,找一点医疗用品来?我腿上的伤口有点大。”
他没有转身,点了点头。
可惜受伤这种事不会在吸血鬼的身上发生,偌大的别墅里没有一件为他们准备的医疗用品,距离这里最近的药店也在十几公里外。
佣人说需要开车去买后,宥齐想了想,“我去。”
他奔跑的速度比车要快的多,去药店买来一个急救箱回到陆瑶的卧室门口,她刚好冲完澡走出来。
头发还是半干的黏在后背,身上散发着一股浓郁的玫瑰和血液甜香。
自制力一向不错的宥齐也暗了眸色,有些难以忍受空气里的气味,他将药箱放到门边的柜子上,屏气敛息,导致声音听上去有些闷,“放在这里了。”
等陆瑶回头时,门口已经没有了人。
她还是道了声谢,觉得对方应该听得到,而后坐到软床上撩起裙摆,看了看说明书,拿出相应的止血物品准备给自己止血。
“你打算什么时候被转化?”
德里希的声音出现的毫无征兆。
陆瑶都没来得及将药膏抹到腿上,那只受伤脚的脚腕便被突然出现的金发男人单手握住,这吓了她一大跳,心脏失序的乱跳。
她手里的东西掉落在地,捂住胸口,根本不知道德里希什么时候进来的,出于对危机感本能的预知和抵抗,她说:“一年后。”
“你和狼族有什么关系?”
他握着她的腿往后一拽,直接将她拖到了床尾,裙摆上滑,露出两条白皙纤细的长腿,那道伤口则因为抵抗的动作再次滴落血花。
他们是一个族群的,消息共通陆瑶没有什么好意外的,但负责法律审判的德里希,在对待可能的叛徒上面,一向很严谨。
陆瑶忍着疼,眼里泛起水光,“我不知道啊,我只是有一个关系不错的大学同学,你们都说他背后的身份是狼,可他从没告诉过我呀,这怎么能怪我呢。”
“我很讨厌修尧玩的那些游戏,不过有一点是我的乐趣。”
德里希伏身下来,注视她腿上的伤口,这里的味道一路伴随到公馆,激发了他的进食欲望。
但他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
于是他说:“我很享受追捕猎物将他们撕碎的快感。”
他是在警告她吧?
陆瑶憋着不敢说话,眼里已经有了委屈,“我不会背叛,就算是狼,我喜欢的也只有修尧。”
“是吗?”
“让我看看你的忠心。”
德里希握住了她的腿,眼神里早已溢出了对鲜血的渴望,他低下头,舔舐了那道溢出血液的伤口。
陆瑶瞳孔一缩,心思灵敏的她立刻明白早在丛林中他的镇定都是伪装出来的,根本没有吸血鬼可以逃离鲜血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