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庄信宜正在家里插花。今天她在常去的花店买了一些薰衣草和野雏菊。
这样的晚上注定是没有人来打扰她的。她可以专心的沉浸在这个艺术里。
“插花呢?”何光进门之后看到她,随口说了一句。
“啊?哦……”
庄信宜没想到何光会主动和她说话。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今天一定是遇到什么超级好的事了。
“家里有饭吗?”何光问。
“有。”
保姆也愣了。何光平日回家都是扑克脸的。今天居然找饭吃。
保姆热了饭菜端到餐厅,何光端起碗吃的不少。
庄信宜背靠着大厅的装饰墙,扭着身子向餐厅方向张望。她觉得回来的人好像不是何光。
“你也饿了?”何光问:“要不要一起吃点。”
“不,不用……”
庄信宜急忙跑回去继续去鼓捣花。她坐在那特别紧张。
今天何光与她说的话,比一个礼拜的都多。
反常,也许是好事,也许是坏事,但肯定不是平常事。
吃过了饭,何光路过大厅,他吸了一下鼻子说:“味道不错。”
庄信宜觉得眼前的何光好像是个怪物。
“脑袋被撞了?穿越了?附身了?”庄信宜想了很多玄奇的理由。
她摇摇头,“他怎么就这样了?”
晚上睡觉之前,庄信宜捧着沈从文的散文集《湘行散记》读着。她读完一段放下书本就去浴室洗澡去了。
温暖的水流冲击着庄信宜。她抹抹脸,扬起头,任由热水冲刷自己的面部。
突然,门被拽开了。
庄信宜急忙转身护住自己,她还没叫出声的时候,嘴就被人用手堵住了。
惊吓得汗毛都竖起来的庄信宜看清了面前的人是何光。
“呜……”庄信宜用力挣扎。
可她没有力气,她惊讶着、羞愧着、直至害羞……
宽大的主卧床上,庄信宜趟在何光的身边。
“你……我……”
庄信宜也不太理解自己对何光这复杂的感情。
一面怨恨着、一面愧疚着。甚至她无数次动了一起去下地狱的念头。
可面前的何光,突然袭击她的何光,现在一点都不恨他。
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今天我看了一部电影。”何光说话了。
“什么电影?”
“也许你看过,《疯狂愚蠢的爱》。”何光问。
“没有。”庄信宜躺在旁边摇头。
“和我们很像。”何光说:“当我遇到那天的时候,我觉得整个世界都破碎了。”
何光的话,让庄信宜的愧疚感一下子全部出来了。
“我究竟差在了哪里?”何光无奈的说:“我开始自我怀疑,自我否定,我甚至要报复社会。也许是个男人都会这样。”
“对不起……”
何光拉起了庄信宜的手:“可我发现我越报复你,越空虚。越空虚,就越想报复你。我恨不得折磨死你。直到今天,我无意中看到了这部电影。”
何光认真的说:“我知道原因了。”
“是什么?”
“因为自始至终,我都爱你,而我却没有得到你的爱。”何光说:“那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自己身边人,就这样的对我。”
“对不起。”庄信宜控住不住情绪,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都是因为我的一念之差……”
何光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我不想再错下去了。我不想我会用余生继续这个错误。我不想……”
“我也不想……”
庄信宜搂住了何光,两人抱头痛哭。
这一夜,庄信宜依恋着何光。她从愧疚之中、折磨之中反而生出了爱。从没有过的爱。
早上,庄信宜起床之后感到有些疲惫。她没有去洗漱而是直接去了书房。那本散文集里的照片被她拿了出来。
她看了一眼照片,想撕却还是犹豫了一下,终于她喘口气将这一切撕碎,连同这本书也被扔进了垃圾桶。
保姆已经做好了早饭,她知道每天早上庄信宜都会按时吃饭的。
可这次,她惊掉了下巴。
何光搂着庄信宜的腰从楼上下来,两人的神态仿若刚刚恋爱的情侣。
保姆在围裙上擦擦手说:“我没做那么多。不知道您也在家里吃。”
“没关系。你吃吧。”何光说:“我和信宜出去吃。”
“好。”庄信宜乖巧的点点头。
天兴酒店的早餐很不错。有中西两种餐。
何光和庄信宜一起出现在这里,让天兴内部的人惊掉了下巴。
“光总的夫人,我们多久没看到过了?”
“妈呀!这是什么情况。”
楼上的何辉也是一脸懵。“我哥带着我嫂子?怎么可能?”
“是。”
“这特么是什么情况?”何辉说:“我得下去看看。”
何辉下来看到了他一辈子都理解不了的一幕。何光竟然亲自去给庄信宜盛粥。
“小辉!”何光对何辉摆摆手。
“哥。”何辉更是晕了。
最近这几年,何光是怎么对他的。他心里当然清楚,今天怎么这么热情。他有什么坏心思?
“吃饭了吗?一起吃点。”
“啊。”何辉一脸懵的坐在了桌子旁。
何光将盘子中的烤肠夹给何辉说:“这是你爱吃的。”
何辉没有动。
“不适应是吗?”何光一笑。“小辉。昨天我解开了很多心结。有些事我就不说了。但有一句话,我们始终是亲兄弟。”
“哥。”
何辉面对如此真诚的何光,他有些不适应。
“你没事吧?你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
何辉太直,他觉得貌似只有何光病危了,没几天活头才会对嫂子和自己这么好。
“我没事。”何光说:“我上次体检,身体比牛还壮呢。”
“啊。那我放心了。”
何光吃了一口煎蛋说:“明康债务展期的事,我会全力支持你。”
“我……”何辉彻底脑子无法思考了。
“我们是亲兄弟。过去哥哥做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何光端起了面前的杯子说:“全在咖啡里了。”
“哈。”何辉也端起杯子说:“好。”
何光将杯子中的咖啡倒出一半到旁边杯子,又将弟弟杯子里的牛奶倒出一半,两个一混。
“这也不是鸳鸯(HK特产饮品,混合了一半的咖啡和一半的奶茶)?”何辉觉得这个味道好不了。
“是兄弟就喝了它。”何光说。
小时候,两兄弟经常恶作剧。将汽水兑辣椒油、胡椒粉什么的,搅和搅和,怎么难喝怎么来玩。看谁先吐了。两人的口头禅就是“是兄弟就喝了它。”
“好。”何辉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何光则给庄信宜夹了一个虾饺。
他没喝!
“你又耍滑头。”何辉生气的说。
“呵呵。”何辉笑着说:“是你笨。”
“嫂子……”何辉扭头看庄信宜,请她主持公道。
“我当然站在……”庄信宜说:“我老公这边。”
“我这刚离婚。”何辉很难受。
“对不起。”庄信宜急忙安慰何辉。
而何光的笑容,说不出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