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几个大人为了能给她买件衣服,让她收下折腾了这么一大圈,顾惜瑶自然也不好再多矫情,便十分礼貌地道了句谢谢,把羽绒服收下了。
或许是实在有段时间没见着傅义了,顾惜瑶想想还觉得心里有点紧张。
站在卫生间的化妆镜前拍了拍自己的脸。
红扑扑的,上面还蔓着一股热意,双眸间含着难以掩盖的春色... ...
她只觉得这样的自己真的好陌生,便垂下眸子不敢再看镜中的自己。
洗漱过后,顾惜瑶也没扎辫子,将满头的乌发用木梳梳开了,任由它们柔顺地披散在肩上。
这段时间她的头发长了老长,现在都快长到后腰的位置了。
穿上那件白色羽绒服,学习傅义给她穿衣服时候的样子,把拉链一直拉到了下巴磕底下。
顾惜瑶拿上钱包和手机就出了门。
昨天顾方诚特地跟她打过了招呼,说是今天早上他们很早就会出发去老宅。
让顾惜瑶离开的时候叫管家安排辆车送她就好。
顾惜瑶当时不想浪费时间,便点头应下了。
但她自然不想让别人送她。
所以赶在管家和阿姨们都没有发现之前,她便轻手轻脚地打开了别墅大门,悄然无声地溜走了。
时隔这么久都没有回过老巷,顾惜瑶坐在出租车上却徒然生出来些近乡情怯的滋味儿来。
熟悉的地方接二连三地从窗外划过,她心跳声也跟着越来越快。
像是终于从一个巨大而奢华的水晶笼子里挣脱了出来,顾惜瑶只觉得这一天的空气都变得无比新鲜。
她特地让司机师傅帮她停到了那个公交车站。
而后自己顺着那条窄窄的巷子钻进了老巷。
再往前走上几十米,就是老张小卖部了。
顾惜瑶刚冒出来这么个想法,便见老张穿着件破旧的军绿色棉袄搓着手站在小卖部的门口,点了根儿烟叼在嘴里。
“张叔儿!”
顾惜瑶甜甜地唤了一声,走近了些。
老张听着这声儿刚觉得有点熟悉,一扭头儿就愣了。
“诶呀,你不是傅义对象儿么。”
老张嘬口烟,瞪大了眼,“诶?不是说你今天不回来了么?”
“傅义跟您说的?”
顾惜瑶一愣。
“哈哈哈,可不么,那小子打早起就丧眉耷眼儿的,我一问,就板着张脸说你得明天才来找他呢。”
老张想起傅义那个德行就觉得没眼看。
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因为个姑娘又悲又喜的。
但看着顾惜瑶,他又不禁觉得家里那口子说的对,这么个水灵的姑娘,跟天仙儿似的,就是几辈子都难碰上一个。
傅义对她上心也是应该的。
“那您可别跟他说啊,”
顾惜瑶笑着摆了摆手,准备先去看看她的老房子。
“我瞒着他呢,准备给他个惊喜来着。”
顾惜瑶扔下了一句,语气里带了些狡黠的味道。
“得得得,放心,叔儿肯定不多那嘴。”
老张无奈地笑着摇头,举着那抽了半根儿的烟叹了口气。
还得是年轻人啊,花样儿真多。
没事儿还搞个什么惊喜。
啧。
这就是他们说的什么... ...浪漫么?
要不他也给家里那口子搞搞浪漫?
顾惜瑶估摸着就算不让老张告诉傅义,他也用不了多久就会知道。
这老巷里来来往往的人全看见她了,指不定哪个就会给他通风报信呢。
毕竟“英雄傅义”在这老巷里可算是个红人了。
拿钥匙打开那扇破旧的大门,顾惜瑶站在门口愣了半天。
院子好像还是原来的那个院子,但又好像不完全是了。
顾惜瑶转了一圈,发现是原来的那个又破又小的淋浴房被傅义给拆掉了,包括院子角落里的那个简易厕所也不复存在。
淋浴房的位置现在重现盖了一间青砖绿瓦的小屋子,屋檐底下的地上还被弄了个小花坛。
花坛倒是空着的,许是这个季节植物不好成活,也就没栽什么东西。
顾惜瑶探着头从空着小窗往里看,却见里面锅碗瓢盆一应俱全!
这竟然是个小厨房!
顾惜瑶一边觉得惊喜又一边觉得纳闷,浴房拆掉了改成了厨房,那以后在哪里洗澡呢?
等到她终于走进屋里才发现,挨着卧室有个小房间,地方儿不大,里面原来堆得都是杂物。
顾惜瑶刚搬过来的时候开门看过一眼,好像是之前住户搬家的时候不要的一些东西,七七八八地堆在那儿。
反正这个小房间对她来说也没什么用处,也就把门关上了基本没再进去过。
眼下,这个小房间愣是被傅义改成了一个干净宽敞的卫生间,装了马桶和洗手池,老淋浴房的热水器也被装好了,淋浴头换了新的。
洗手池上面打了柜子,全是原木的。
看着就让人舒服。
顾惜瑶默默地关上门,心里又酸又涨,她缓缓走到沙发上坐下盯着墙上的那个老时钟看。
眼睛眨啊眨的,没过一会儿就觉得眼角有点微微发湿了。
其实她不能确定自己到底还能不能继续在这里住下去。
徐瑶现下是好了一些了,但也不知道她到底还能有多少日子。
加上开春三月份学校那边就要复学了,她肯定就要回A市去住了。
前几天她也和方静讨论过这个问题。
开学了以后她就不想再继续住在顾家了,但又不知道应该住到哪里去。
方静就给她提了个建议,说她可以去申请学校的宿舍,住宿费也没多少,而且顾惜瑶又喜欢画画儿,随时随地都能去画室,上课也方便。
到时候没什么课,或者周末的时候再去顾家看徐瑶就好了。
“哐啷”一声。
大门几乎是被人从外面撞开的。
顾惜瑶听见这动静就知道是谁,坐在沙发上没动弹,小脸儿绷得可紧了。
傅义跑得一脑门都是汗,三两步的就走进来,气喘吁吁地看着顾惜瑶,双眸里浸着满满的惊喜,呼哧呼哧地道:“瑶... ...瑶瑶,你怎么回来了?”
顾惜瑶看着他连外套都没穿,上身只套了件深灰色的旧毛衫。
脖领子的位置有点开线,平直的锁骨露在外面,然后一路往上,他喉结不安地滚动了两下。
本来是想训他的,这下也难免有些心软。
“你去干活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