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灼反坐在椅子上,看着许衿写题,他的注意力似乎一直都放在眼前的少年身上,月光透进眼前少年的发丝里,悄悄的藏了起来。
但不可否认的,面前穿着白衬衫校服的少年却十分的好看。有着一种独特的吸引力。
“许衿,你喜欢什么植物啊?喜欢什么植物,我送你啊。
许衿的笔顿了顿,看着白灼,似乎有些无奈。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白灼眨了眨眼睛,“想知道嘛,告诉我呗。”
“鸟不宿。”许衿说着,用笔头敲了敲摆在白灼面前的英语书。
“我看了一下,你六科英语的成绩最不好。虽然一周的补习并不能让你背下多少英语单词,但英语最容易抢分的科目,只要背好单词记好语法就基本没有什么问题,所以。”
他又重重的在英语书上敲了敲,“背单词。”
白灼瞬间蔫了,乖乖的哦了一声。
“月考结束后讲完卷子就是放月假,月假三天回来就要开始着手准备参加物竞事情,你没有多少时间。”
白灼轻笑了下,带着几分逗弄意味,语气略有几分轻佻。
“那……就请许老师好好教我喽?”
他到底哪来那么多外号?
许衿抬眼,想要叫白灼专心背单词,就猝不及防撞进他那双仿佛带着无尽笑意的眸子。
平心而论,白灼长的很好看。面对人时总是自带三分笑意,却也正如此,才让许衿此时有了一些恍神的感觉。
手不自觉的攥紧了笔,许衿垂下眸子,道:“好好背单词。”
白灼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确定许衿是不是在掩饰自己的情绪。
不过白灼是不会把他不确定的事情说出来的,他坐直了身体,专心的看着单词。
但许衿却没办法像白灼一样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帮别人补课,却是他第一次有一种……被人调戏了的感觉。
诚然,白灼刚刚的语气实在有些轻佻,让许衿一时之间有些许的无措。
此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让他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
笔被紧紧的攥在手心,直到白灼背单词的声音响起好一会儿后,许衿才落笔写下一道题。
这周剩下的时间都被用来讲这次月考的成绩。
也就是成绩出的快,不然有可能卷子都讲完了,成绩还没出来。
白灼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不适应这样高强度的学习,不过很快他就找到了进入状态的方法。
放假的前一天,许衿难得的没有让白灼背单词练阅读背文言文这些的倒是给他找来了往年物理竞赛的题目让他写,不过白灼还是像往常一样翘着椅子坐在许衿的宿舍里。
白灼坐在许衿宿舍的椅子上,他轻轻的的双手放在椅背上,反着坐在椅子上。
眼睛正在看许衿做题,忽然,白灼像是想到了一个好的话题,他问道:“许衿。”
“你喜欢的植物为什么是鸟不宿啊?”
许衿没回答,只是拿笔敲了敲试题。
“有这心思,你还不如多做几道竞赛题,我们要替学校去参加竞赛你忘了吗?”
白灼只好歇下心思来,专心的看题,也不再继续翘椅子了。
*
放假了,白灼背着个很轻的书包,在校门口慢悠悠的走。
却像是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一样,只是这样漫无目的的走。
实际上也确实是的,白灼是一个孤儿,从小的时候就呆在孤儿院里面,因为初中的时候成绩优异加上物理竞赛常年第一,才有机会上高中的。
但哪怕是这样,学费也是让他承受不起的高。
于是他告诉孤儿院的院长奶奶,说他的学校是免学费的,不过需要提前去上学,其实是自己悄悄的去外面打工来赚些学费。
所以其实如果真的放假了白灼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才好。
路过一个小巷子时,他隐约听见里面传来了些许的动静,不过不是特别的明显,只是隐隐约约的。
反正也没事情做,白灼干脆在巷子口悄悄的挪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如果是霸凌的话,就去报警。
不过白灼倒是没有看见什么霸凌的场面,而是看到一个少年揽着另一个少年的腰在那按着他亲。
看到这副场景的时候,白灼罕见的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巷子里又传来交谈的声音,他才慌忙离开了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哪怕离开了那条巷子所在的地方,白灼还是满脑子都在回想刚刚的场景,甚至于……有些想要分享给许衿。
又或者说,在刚刚愣住的那么几分钟里,白灼满脑子想到的都是许衿。
白灼死皮赖脸的加上了许衿的联系方式,这下更是不带犹豫的就发消息过去。
【bZ:许衿,刚刚从学校出来的时候,我在巷子里看到了两个男生,你猜猜他们在干什么?】
【许衿:不猜】
【bZ:真的不猜猜吗?】
【许衿:月假结束之后就要竞赛了,你练好题了吗?】
【bZ:……我马上去】
白灼发完最后那句话才抬起头来,寒冷的夜风劈头盖脸的打在他的身上,让他打了个寒颤,然而实际上,他却是在想着刚刚巷子里接吻的那两个男生。
虽然不太能理解这种情感,但白灼还是莫名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他舔了舔唇瓣,收起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在昏黄的路灯下消失在夜色中。
另一边,许衿刚回复完消息,就在听见公交车到站的声音。
他收起手机,下颚前所未有的紧绷,像是即将要面对的并不是他的家,而是一个让他害怕紧张的地狱一样。
一路上许衿都竭力想要放缓些脚步,慢一点到家,但他知道,自己的父母十分清楚公交车什么时候到站,回家慢了反而会受到责罚。
他不敢有丝毫的停留,站在家门口的时候甚至平息了一下呼吸才拿钥匙打开门。
打招呼,关门,换鞋。
“爸妈,我回来了。”许衿说完,机械的关上家门,屋子里没开灯,关上了门,仿佛月光最后能照到的地方也消失了。
许衿紧绷着身体,蹲下身子换鞋。
直到他走入客厅开了灯,才看见他面无表情的父母。
这些天以来因为白灼总是逗他而带来的一刻的放松在此时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许衿只觉得自己仿佛快要窒息一般,小心翼翼的又打了个招呼。
“爸妈,我回来了。”
许先生从客厅的阴暗处走了出来,眼神锐利的看着许衿。
“你前几天去警局了?”
许衿垂着头,十分乖巧的应了句,“是的。”
“做什么去的?”许先生的语气很平静,像是丝毫都不生气一样,但许衿却明白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是……遇到了一个犯人,所以去帮警察……”
“啪!”
许衿站在原地,脸被打歪了些许。
他严厉的父亲似乎依旧很冷静,但手下的动作却在告诉许衿他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的冷静。
“你好端端的在学校里,怎么可能遇到犯人呢?嗯?是不是你自己做错了什么去警局留了案底,但是不敢说出来?!”
“我们有没有说过,禁止做出一切出格的事情,要听爸爸妈妈的话,有没有?!”
许衿安静的低着头,也不继续解释了。因为他知道解释是没有用的。
客厅的灯光打在许衿的身上,让他有一种像被当成犯人审问的错觉,但很可笑不是吗?
自己的家,怎么能被当成监狱呢?
夜色沉沉,拉紧窗帘的窗户像是被关上的门。
一扇通往不再压抑的家庭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