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沢茫然无措的睁开那双绿色的碧眼,刚刚的提示音他也听到了,现在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找到许衿。
毕竟以许衿眼盲的状态,他可不敢去想许衿会碰到什么。
唐沢落在一个房间里,他没有去观察这个房间,而是匆匆的想要打开门。
忽然间,他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外国模样的女人,女人正跪在地上,看见唐沢出来,原本还有些不堪和狼狈的脸瞬间露出了厌恶的神情。
唐沢心口重重一跳,他几乎可以预见女人想要做什么。
顾不得再去找许衿,他转身就要往房间里面跑。
身后的女人猛地伸手拽住了唐沢有些长的头发,头皮撕扯的疼痛感让唐沢不由得叫出声来。
头皮被撕扯的厉害,和女人如出一辙的眼睛里闪过泪花。
“妈……我疼,你别……啊!”
唐沢的话还没说完,女人就狠狠地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脸上。
可能是想要从唐沢身上报复回来自己受到的委屈和伤害,女人下手越来越重。
可渐渐的,她的眼眶却流出了泪水。
女人松开了唐沢,跌坐在地板上,忽然抱着膝盖哭了起来。
躺在冰凉地板上的唐沢吐出了口中的血沫,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十几年前,他的父亲在外国留学时认识了他的母亲,在回国前夕,父亲按捺不住向母亲表白了。
一夜荒唐之后,就收拾东西半点音讯都没有的回了国。
而他的母亲在他六岁之前,都不是这样的。
原本,他的母亲是一个很温柔但又彪悍的女人。
但是自从他的父亲把他们两个带回国之后,一切都变了。
母亲这才发现这个男人斯文外表下的野蛮的一面,一开始,女人还能因为唐沢的原因而容忍。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女人终于明白了过来。
她就是男人在外面无聊,玩的一个女人,相当于约炮一样。
可能男人也没想到这样荒唐的一夜情之后,会留下孩子。
女人的情绪逐渐暴躁,甚至隐隐有往精神疾病那边偏去,而她发泄的对象,正是唐沢。
如往常一般,唐沢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有一瞬间的恍惚,觉得自己不是在过副本一样。
按照现在副本里的时间线,明天他该去学校了。
想到这,唐沢又忽的沉默了下来。
良久,才扯起嘴角苦涩的笑。
学校。
许衿被人拽着头发往墙上撞,耳朵嗡鸣声响起的厉害,许衿的发丝已经全部湿透了。
他抬起眼眸,映入眼中的几个男生都是十三四岁的模样,脸上的笑却堪比恶魔。
“你怎么敢考的比我高的?嗯?”
头又被往墙上撞了一回,许衿耳鸣了一瞬,想要抬手去捂耳朵。
手也被人拉开,丢在地上,许衿也跟着跪了下去。
鞋落在了许衿的脚上,用力的你碾着,像是要把这辈子的力气全用在这上面。
剧烈的疼痛让许衿的眼前阵阵发黑,他才慢一拍的想到今天还没吃早餐。
……不,看现在的时间线,应该是好几天都没吃。
是……爷爷刚死没多久的时候?怪不得……
不过好可惜,还没来得及再见一面……
许衿还在想着什么,头发又被人拽起。
青春期的男生总是想要做些什么,把自己的恶释放在他人的身上,而正好变成了孤儿的许衿,此时就是他们最好的欺负对象。
一下又一下的,墙上都被砸出了丝丝的血迹。
许衿闭上了眼睛,沉默着忍受这些恶行。
他没有家人了,也没有钱去买吃的,没力气,挣扎也是徒劳,于是他就干脆放弃了。
如同放弃自己一般,那么的简单。
还真的是……破烂的身体啊……
头一下一下的往墙上撞去,旁边人兴奋的呼吸声却依旧清晰的吓人。
他们有病。
许衿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觉得了。
这群人简直就是一群疯子,不过他可能也是一个疯子吧?
不,不对。
哪有疯子欺负疯子的呢?那不是同类相残吗?
许衿想着,忽然发出极轻的一声笑。
周边安静了下来,随即更猛烈的撞击和其他零散的拳头也落在了许衿的身上。
他还依稀能听见他们的骂声。
“孤儿”“野种”“天煞孤星”什么的。
许衿笑的更大声了,几乎是有要抱着肚子的那种。
笑着笑着,泪腺就好像被什么刺激到了一样,开始流眼泪。
许衿抱着因为不吃饭导致疼痛的肚子,嘴角微微上扬着,似乎在享受疼痛。
真的是……疯了。
真疼啊……
忽的一下,后脑勺撞在了墙上,刺耳的耳鸣声后就是安静。
许衿的耳朵流出了好多的鲜血,那群男生终于慌了神。
他们是在没有监控的卫生间里,进行这场几乎每天都会做的霸凌。
可每天几乎都是一样的操作,用头撞墙什么的。
不断的受到损伤,许衿的耳朵根本没有办法进行自我修复。
所以这次之后,许衿聋了。
据医生所说,是创伤性耳聋。
创伤性耳聋……
许衿知道后只想笑,他倒是不知道他的那群同学这么厉害。
最有可能在巨大爆炸当中造成的耳聋现象,仅靠扯头发往墙上砸就做到了。
真是……厉害呢。
许衿脸上挂着讽刺的浅笑,靠在医院的墙上,医生说的话他已经听不太清楚,只有左耳还能勉强听见一些。
好像是……因为颅内血块挤压到了耳部神经系统,才导致的耳聋。
而且因为位置原因,拍摄x光片看的并不清晰,不能擅自进行手术。
无所谓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许衿自我安慰的想到。
他用着后来学习的手语,熟练的对面前的医生比划。
许衿想说:“不用了,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