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权能？”林年有些意外路明非会提到这个，“我以为我们之前小组会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了。”
听证会之后林年他们的确针对皇帝那神出鬼没的权能召开过头脑风暴的会议，里面提出的想法千奇百怪，还有人认为皇帝可能像是《戴夫号飞船》里的迷你小人一样偷偷钻进别人的大脑把人当机器人使唤。
但这个想法一经提出就有人举手反对，表示《戴夫号飞船》里的主人公本来就是机器人，设定类似于《黑衣人1》里亚基伦王子操纵的人类皮囊，皇帝更接近的例子应该是《海绵宝宝》第一季第三季里痞老板控制海绵宝宝大脑。
但其实基于精控这方面的权柄，林年在尼伯龙根事件，尤其是8号线那似是而非的幻境，和林弦交谈了一番后，也早已经对皇帝掌握的权能有了其他想法，现在倒是被路明非先提出来了。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祂能每次都把我算得死死的，跟结网的蜘蛛一样，通过各种‘巧合’和‘事件’来把我们捆成一个个结实圆润的茧？”
林年有些意外...意外路明非成长的不止是决断和血统，还有他的修辞比喻手法，但出于不想破坏气氛，再加上现在话题挺重要的，他就没去槽这个点。
“你说。”林年为表示自己在认真听，把座椅的靠脚给降了下去。
“路鸣泽那里得来的消息，不清楚真假，但我倾向于是真的。”路明非说，“你听说过‘天数’这个言灵吗？”
“听说过，还亲眼见过，很有趣的言灵，可以观测一定时间后未来的可能性。”
“你知道那就好说明了。”路明非微微呼了口气，语气略微沉重，“皇帝的权能可能是有关于观测一定量的不同的未来可能性，而且观测的跨度、长度以及细节都比‘天数’那个言灵要强无数倍！”
这句话一出来，林年忽然陷入了沉思，结合他对皇帝的推算，以及之前遇到的种种事情，再结合起路明非现在爆出的情报，他一下子心中有了不少的猜测，“说下去。”
“你听说过平行时空理论吗？”路明非问。
“别告诉我你要先给我上一节量子力学的课程。”
“和那个无关，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什么提到平行时空就一定要扯到量子力学？”路明非有些纳闷。
“因为量子力学解释平行时空，是现在所有关于平行时空解释的扯淡之中听起来最不扯淡的扯淡。”
“‘天数’不就可以佐证平行时空的存在吗？比起量子力学，言灵学才是最好解释平行时空的理论好吧！”路明非现在举一反三的精神如果放在高中时候一定能考上不错的大学。
“还真不少，‘天数’的使用者在私下和我聊天的时候说过，他通过言灵看到的只是各种尚未实现的可能性，而非真正的平行时空。并且他本人倒是相当排斥平行时空的说法，因为‘天数’那个言灵本身就给他一直以来造成了很强烈的自我存在怀疑的感觉。”
“你和那个执行部的‘S’级专员在芝加哥港口打生打死，私底下居然还能在一起聊天相处？”路明非有些诧异。
“毕竟又没有私人恩怨，我还有他的个人联系方式。”林年翻出手机电话簿给路明非看了看，备份保存的联系人是“程霜繁”，。
“这个名字有种青春小言男二的感觉...你有没有向他问过下一期彩票的开奖号码？”路明非灵机一动问道。
“当然问过。”
“他怎么说？”
“他原话是：你以为我以前是怎么被卡塞尔学院逮到的？”
“真是令人沮丧。”路明非感到这一定是一件悲伤的故事，拿着啤酒和彩票守在电视机前等到的不是采访的记者，而是一群酷酷的让他老老实实束手就擒的黑超。
“最沮丧的是他还没能中奖，每次开奖的号码都和他之前看到的不一样，连续尝试超过五次后，暗箱操作的彩票机构把他的个人信息往上汇报，中途被执行部拦住后才实施了接触和招安。”
“不过那兄弟言灵都是预测未来了，还能被执行部抓住？《预见未来》里可不是这么演的。”路明非对此还是有些诧异。
“你是说尼古拉斯·凯奇的那部电影？‘天数’不是那样运作的，那么频繁的预测会烧掉他脑袋的。况且那时候他还没能熟练运用自己的言灵，遇见一次彩票出号的画面都已经是他当时的极限了，所有力气都用来预测彩票了，当然没法预测到执行部的人来查水表。”林年顿了一下，“所以他之后对彩票和赌博一类的东西抱有很深的怨念，他认为就是因为以前年轻不懂事行差踏错着了彩票的道，才被执行部有机会抓回去当牛马。”
“真是一部赌狗的血泪史啊。”路明非忍不住评价。
“他不是第一个试图用言灵来中彩票的人，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林年说了个冷知识，但在执行部里是热知识，“赌场、彩票、赌马、赌石、古玩市场，各种可以获得大量原始财富积累的地方都是执行部严密监控的地点，几乎每年发现的未注册混血种里，有超过80％的数量都是在这些地方发现的。”
然后林年就听见了心碎的声音，那大概是路明非想过要用‘月蚀’copy有关透视眼的言灵去赌场大杀四方的梦碎掉的回响。
“你是看过《预见未来》那部电影的，对吧？”路明非努力振作了一下精神，“你还记得电影结尾的剧情不？”
“恐怖分子手中的核弹爆炸，主角惊醒发现是一场梦，也是一次远超平时的时间跨度的预知，哦，我还记得电影里的小设定，主角平时只能预测未来几秒内的可能性，但只要在自己爱的人身边，就可以超常发挥，整部电影都是男主在和女主睡了一觉后超常发挥进行预知的产物。”林年的记忆力好到现在从脑子里翻阅一下，就能从头看一次那部电影的程度（某不知名的金发女孩骂骂咧咧的在林年脑袋里找电影胶片进行播片）。
“那你可以理解为，皇帝的权柄就类似于随时随地都可以超常发挥的尼古拉斯·凯奇。”路明非下了个定义。
“能不能别把皇帝比喻成尼古拉斯·凯奇。”林年垂首一会儿后闷闷地说道。
“你不喜欢那个演员？”路明非愣了一下，“我挺喜欢他演的《变脸》的。”
“不，我只是没法接受一个谢顶的白人中年大叔一直缠着我亲近的人...不过你继续说。”林年叹了口气，强打精神让自己严肃一些面对这个话题。
“总之，皇帝应该能预见未来的各种可能性，就像是一个平行时空的观测者...哦哦哦，我找到了个恰当的例子，漫威漫画里的‘观察者’，那个眼睛发白的大青蛙一样的大脑袋娃娃。”
林年的表情更苦了。
路明非继续讲，“只不过，和观察者的区别是，他会根据自己所看到的未来，不断修改我们现在所处的现实进程，以达到他想要的结果！”
林年抬头微微顿了一下，视线和路明非对上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认真。
路明非看着林年的眼睛说，“皇帝的权能，应该是可以观测不同的可能性，不同的世界线，然后依靠这些未卜先知，总是走在我们的前面。”
空客A380遇见了气流出现了略微的颠簸，整个机舱内的物件发出了轻微的碰撞声，后舱陷入睡眠的人们被颠簸醒发出了程度不一的惊呼声，乘务长语音播报提醒所有的乘客收起客座，卫生间暂时停用。
林年在听了路明非的那席话后，表情忽然消失，渐渐安静了下来，眉头也缓缓皱起。
无论举例的比喻再怎么抽象，他们的话题再过跳跃，现在路明非将这个事实摆在了他的面前，那份沉重感和压迫感却也是一丝不差地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林年其实早就试想过皇帝所有布局都料事如神，一环扣一环，精密长远到不像是人能规划的，是不是有着什么预知未来的权柄，但因为这个猜想太过夸张了，所以他一直没敢确认。直到进入尼伯龙根后，在8号线和林弦接触交谈，从对方话中隐约透露的信息，以及对8号线的那个幻境的观察，他才隐约察觉到了皇帝藏起来的秘密。
可以观测未来，见到各种可能性，预见不同平行时空的对手...这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但他失败了，不止一次。”
林年没有被这个冲击性的事实给震撼，毕竟早有准备，同时也点出了他一直在意的问题，“听证会一次，尼伯龙根也勉强算一次，他都失败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听起来可以预见未来的敌人是不可战胜的，但直到现在皇帝的权能才被揭开，而揭开之前皇帝就已经输过至少两次了，这里面必然有什么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