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正当千代光准备进去看看时，灰原哀伸手拉住了他。
她走到布料铺里，挑了几样物件，拿出临走前从霍亨索伦那里要来的马克，付了账后带着千代光钻进隔壁的小巷子里。
“买这些做什么？”千代光不解。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灰原哀神秘地眨了眨眼。
没过多久，两个遮遮掩掩的蒙面人走出了巷子。
“没听说过，你还会这一手？”千代光摸了摸自己略显臃肿，宽厚了不少的体态，感觉十分奇妙。
“跟有希子姐姐还有未央姐姐学的。”灰原哀骄傲地昂着脑袋，露出光滑的雪颈。
“不过条件毕竟有限，易容什么的是做不到了，但简单改变身形特征还是比较容易的。”
此时两人的身躯已经完全遮掩在黑袍之下，在一些部位还用布料做了填充，几乎看不出原来的体型，两人那惹眼的头发也被收进了兜帽中。
灰原哀细心地帮千代光把他漏出来的一缕银色长发拾掇进去，才拉着他重新走进布料铺。
刚刚灰原哀帮他变装时千代光也没闲着，充分发挥了他那出色的观察力，观察出了进入黑市的方法。
尽管这里的人流量算不得络绎不绝，但也绝说不上少，因此个别人一些特殊的小动作便难逃他的视线，让他总结出了些许规律。
千代光走到店铺西南方的一个角落，拿起一卷看上去有些旧了的布匹翻了翻，随后看向一旁心不在焉收拾着货架的店铺主人。
“这块布有没有小一点的，我打算买回去当桌布。”
店铺主人抬起头，并没有对他们那怪异的着装表示意见，而是放下了手上的活计，往店铺深处的房间走去。
“跟我过来。”
千代光和灰原哀互相看了一眼，跟了上去。
走过店铺后方，并不是裁缝室，反而是一间有些空旷的卧室，穿过卧室，从另一边用门帘遮挡着的小门走出来，则是露天的空地，不远处是一座破旧的仓库，似乎是用来堆放布料的。
走进仓库，两人不动声色地四处打量起来。
店铺主人没有管他们，走到货仓架子间，很快消失在了花花绿绿的布匹之中，些许响动后，才走出来，手上还拿着一只绣着天鹅的旧布。
他扫了一眼两人身上明显刚从自家店铺卖出去的布料，开口道：“放心，这里不追究你们是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老实守规矩就行，三十马克，下去后把东西给守门的人，就说是老匹克介绍的。”
千代光点点头，交出银币，从店铺主人手中接过旧布，随后店铺主人便引着两人到仓库后方，推开一堆掩人耳目的杂物，随后拉开了通往地窖的门。
“记住，我这边只提供入口，离开的时候要从其他方向走，别原路返回。”
丢下这么一句话，看着两人走下去后，店铺主人毫不犹豫地关上门，随后便是一阵嘈杂声，听上去应该是重新把杂物堆起来挡住了门。
还挺有地下活动的仪式感的。
两人没有在意，顺着台阶向下走。
虽然是地窖，但并非漆黑一片，两侧的墙壁上隔几米就挂着一盏油灯，安静地燃烧着，散发出暗黄的光芒。
“这里好像是通风的。”灰原哀小鼻子微微翕动，轻嗅着空气的味道，感受着这里的碳氧含量。
“那个老板说有其他出口，这普鲁士的地下不会四通八达的吧？”千代光摸着下巴沉思。
又向下走了几段台阶，估摸着已经在地下三四米左右了，台阶才终于消失，变成了平地。
地窖下是普通的土墙和土地，空间也并不大。
不过在正对台阶的方向，有一扇宽敞的青铜门，门紧闭着，在门旁坐着一个头发灰白的老人，正仰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
随着两人走近，老人睁开了眼，浑浊的灰色眼珠看上去有些凌厉。
“老匹克介绍的。”千代光不想多生事端，老老实实按照店铺主人说的做。
老人接过旧布，随意地扫了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从脚边捡起一把黑漆漆的烧火棍，对着厚实的青铜门敲了两下。
咔。
门开启了一道缝隙。
歪了歪头，示意两人自便，老人丢下烧火棍，重新躺回去，闭上了眼。
伸手插进缝隙，千代光拉开了门。
让人意外的是，明明看起来如此沉重，但亲手开启时却感觉十分轻易，仿佛根本不是青铜材质一样。
待到千代光和灰原哀两人走过去，青铜门缓缓闭合。
千代光想了想，回头敲了敲。
青铜门纹丝不动，连一丝一毫的声响也没有发出，这下反倒像是具备其本该有的厚重感了。
“这是什么原理，自动门吗？”灰原哀好奇地上手摸了摸。
千代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不过终归是带着目的，两人没有在这里浪费时间，很快将青铜门抛之脑后。
入眼的是一片辉煌的景象。
他们本以为这黑市会延续先前地窖的简陋，可令人意外的是，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以青铜门为分割线，地面从凹凸不平的土地变成了平整的石砖地板，而墙面和天花板也是一样，做了表面的修饰。
内部也并不昏暗，照明用的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常用的油灯或者煤气灯，而是一种看不出什么材质的珠子，大小不一，不规则地镶嵌在墙壁和天花板上，散发着柔和明亮的灯光。
隔几米便有粗壮的墙柱，充当支撑的同时，也给不同区域划分了天然的界限，有意摆摊的人便在这些区域内布置摊贩，彼此间隔出的距离便是游逛之人往来的走道。
初步望去，一眼能看到的人还真不少，仅是他们眼前的这一片区域就有五六十人在转悠，这还只是相当于地上布料铺大小的区域。
游人们大多也都像他们一样，有的只是用面具遮掩着相貌，有的则是也套着袍子，将整个挡的严严实实的。
不过也有一部分人，不知是不在意还是什么，没有做任何遮挡，就这样大大方方地走在人群中，脸上带着好奇和玩味。
而这类人的穿着打扮大多价值不菲。
与其说是黑“市”，倒不如说是普鲁士地下开辟出了一处新的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