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海,你不是和三婶她好好过日子吗?三婶受了风寒,你得带她去卫生所看病。找我,我也不会看风寒!”
“顾钊,你就这么铁石心肠吗?我都这样求你了。”
“你是男人就应该将山里茅房加固一下,而不是总打我的算盘!”
顾钊俊朗脸庞格外冷硬,声音低沉,每个音符里都是鄙夷和冷漠。
“顾钊,你真要看你三婶这样一直下去?她会死的!你如果不救她,那麻烦把她那个缝纫机先给我们!”
褚冬梅买的二手缝纫机花了8张大团结。
朱巧琴这缝纫机拿出去,若能卖8张大团结,那他也不亏。
“顾大海,你怕是搞错了。这缝纫机是我赊给三婶的,她可是写了欠条给我的。现在她钱还没还,这缝纫机还是我的。”
“你不要胡搅蛮缠了。这对你不太好!毕竟,我是看在以前你是我三叔的面子上,才和你说这么多。若你觉得我说话不顶用,那我就只能上拳头了!”
“我的拳头一般般,以前就只打死过一头野猪。”
顾钊抡起拳头。
“……”
就只打死一头野猪……
整个公社,这么多年来,顾钊打死野猪的第一个汉子。
他一个人行走在山林中,徒手打死一头野猪。
谁都不知道他是如何打死的。
但那拳头肯定是硬的。
顾大海一想之前顾强顾富被顾钊揍得在床上“唉哟”直叫的声音,后背大汗滚滚。
“我走,还不行吗?”
顾大海赶紧跑,都不管后面跟着的顾小玲。
“爹!”
“叫死啊!不要叫我爹!”
“你娘咋这么没本事?房子房子要不到,缝纫机也拿不到!她怎么那么蠢?当初顾钊说要送她缝纫机,她非得写个欠条!现在可好了!”
他们顾家房子因为顾云峰一定要写顾钊父母的名字,害他们居无定所。
朱巧琴又和顾云峰一样,没事写什么字据?
害人害己!
“可是爹,娘生病了。你能不能带娘去卫生所看一下?”
“生病就生病,死了更好!”
房子捞不到,缝纫机也搞不到。
这种一点用都没有的女人,他留着干什么?
顾小玲泪眼汪汪走回茅房。
一回茅房,立马委屈和朱巧琴说,“娘,果然和你们猜的一样。他一听说缝纫机没有,就不想管我们了。”
“小玲,没事,你还有娘。只是咱们还要熬一段时间,真和你爹离婚了,咱们才算解脱。以后公社这边若没我们安身之地,我们去就外地谋生。娘会做衣服,温饱应该没问题。”
顾小玲还小,朱巧琴不知道让她知道这么多事,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本天真烂漫,可现在现实却让她过早成熟。
昨日她被顾钊敢回来,顾小玲心头其实有怨气,觉得顾钊很绝情。
后来思索再三,她将她们的计划讲给她听。
她不是很懂,却很配合。
“娘,你放心,我长大后,一定会好好孝敬你。给你赚很多钱!咱们不要哭,一切都会变好的。”
“嗯。”朱巧琴泪眼汪汪,连连点头。
这种被顾大海纠.缠、想利用的日子,她真是受够了!
但她闺女说得对,一切都会变好的。的
只要她顺利离婚。
*
褚冬梅很恼火。
顾老婆子和他们说,房子这事肯定有反转余地。
结果顾钊第二天就去房产部门申请了房产过户。
顾老婆子说,他们现在虽住破庙,但他们日子还过得下去。
她每个月收到的钱,好好攒一攒,他们也是砌个房子的。
结果顾钊拿着顾云峰留下的证据,跑了一趟邮政局。
邮政局那边同志无法判断事情真伪,最后将这些资金都冻结。
她婆婆和顾钊两人,谁都拿不到钱。
没房又没钱,他们有说,肯定会让朱巧琴屈服。
这一整,朱巧琴非但没屈服,她那缝纫机都被顾钊收了回去。
她一家四口又不好一直赖在娘家,只能和她娘、她大哥发牢骚。
“大哥,难道咱们就是收拾不了顾钊吗?”
“你真眼睁睁看着你妹子一家被人这么欺负?”
褚冬梅哭哭啼啼道。
褚友亮皱眉,骂道,“我都把舒知青开除了。”
不过说来也很怪,他和舒宁共事一年,对舒宁也有一些基本了解。
舒宁那模样看着柔柔弱弱,实际上并不好惹。
这次他把她开除了,她竟然没来找他,甚至说法都没要一个。
难道她真愿意为顾钊委曲求全?
“可人家压根就不在意。”
“顾凯、顾瑶来上学,咱们不给报名!不收,这样可以吧?”
“就这?”
不痛不痒的。
“这样还不行?难道你要找人将顾钊宰了?”
“……”确实如此!
宰了他,她才觉得解恨!
宰了他,顾家房子才是他们的。
这招很狠,可她不敢!
*
红旗公社小学,翻修之后,重新开学。
顾钊带顾凯和顾瑶来报名,直接被拒绝。
“咱们学校根正苗红,你们这种反动窝窝里的孩子,我们学校是不收的。”
“让你们学习,这不等于是给祖国培养敌人?”
“回去吧!安心做个文盲,这样你们才不会危害社会。”
给学生报名的孩子是顾强,顾强带着顾钊三兄妹就是一顿羞辱。
顾钊让顾凯和顾瑶回家,自己直接去找了褚友亮。
“顾钊啊,你是啥东西你自己不知道吗?你做什么事,你心里没底?”
“都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我也是没办法。我就这么一个妹妹,我也不忍心她风餐露宿!”
褚友亮用高人一等的气势地看着顾钊。
顾钊深邃眼眸冷冷看着他,眸底翻滚着波涛汹涌。
“我也是为了你们顾家家族兴旺,只要你退一步。我和你打包票,舒知青可以立马来学校教书。你弟妹也可以来学校上学!”
“退一步?如何退?”
“房子给我妹子家,之前你打了顾强和顾富,赔五十块就行了!”褚友亮道。
顾钊一听这条件,冷不丁笑了起来,嘴角微扬,满是嘲讽道,“褚校长,你想得倒挺美的!”
“顾钊,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褚友亮一直被人奉承,何曾被人这么讥讽。
“你果然是个不知好歹的烂仔!就你这脾气,以后自会有人收拾你!”
这货果然是个硬茬子,油盐不进!
顾钊轻笑一声,有没有人收拾他,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褚友亮马上就会被收拾了!
“褚校长,这句话,我送给你!”
说完这句话,顾钊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顾钊离开的背影,褚友亮心头突生一种难以言说的不安感。
难道他这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不可能!
刚一定是被顾钊吓唬的,才会有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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