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区]呢。”云崖道:“我没有看到[13区]。”
秦深他这时才回头,灯光落在他的脸上,五官轮廓投下了硬冷的阴影。
他道:“不止[13区],[雷首]到[冥海]之间的全部站点,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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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在半空的列车,全程接近一千五百公里,一共8个站,从始发站不周到终点冥海,一列车时速最高可达600公里,站名依次是:起始站不周,大荒,雷首,13区,10区,7区(封闭),4区,终点站冥海。
8个站。
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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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隧道里的这部列车。
同样是8个站,但这8个站,名字却不完全一样,前几个,依然是起始站不周,大荒,雷首。
可是,雷首站之后,就是山海,山海之后,是浮生,浮生之后,是无启,无启之后,是永生。
永生站之后,才是终点站冥海。
8个站。
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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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究竟是不是真的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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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吗。”云崖问:“那个[无启]站,对应的就是第7区的站点吧。”
第7区,是个封闭区。
是个没有公布任何原因的封闭区。
不过在这个[无启]站后面,没有标明任何的封闭提示,就像个普通的站点,与半空的列车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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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深道:“下吧。”
云崖就站起来,她道:“那好。”
反正,她对这个原本就被封闭的第7区很感兴趣。
越是人烟稀少的地方,说不定越有可能让她找到离开这个城市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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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钟后。
列车到站[无启]。
列车缓缓减速停下,每一个门准确的停在了月台上划分的指引线上。
月台就像现实里普通的地铁站月台那样,只是没有人影,连半个人影都没有,乘客,乘务员,所有人都不存在。
云崖和秦深下了车,两人是在第一节车厢下的车,最靠近车头的位置。
一下车,云崖就两步冲上了车头的位置去,她没有冲下轨道,只是在最接近车头前窗的位置,看向了本应有列车驾驶员的位置,。
果然,也没有人。
这个列车全程都是自动驾驶,连列车驾驶员都不需要。
整个列车,整个月台,甚至这里整条路线,仿佛真的只剩下两个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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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得令人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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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第7区吗?”云崖后退一步,她看着列车在停车3分钟后,关门重新启动列车。
而后,列车从缓慢逐渐提速,最终在视线里,只留下一抹残影。
她转头,看向秦深。
秦深的目光也停留在列车离开的隧道里,此刻隧洞已经空洞又归于沉寂幽暗。
他看到墙上有文字,那是站名,3个字,无启站。
他不明白这个站名是什么意思。
但下一个站是[永生]。
永生,这也是个很奇怪的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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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站名是个谜题吗?
秦深这般想着,然后摇了摇头。道:“不对。”
“哪里不对。”
“时间不对。”
秦深走前了两步,他看清了墙上站名的3个字下面,贴着好几张广告纸。
是一些楼花的广告。
这里曾经是个房地产兴旺过地方,那就说明这里发展原本是不错的,又或者,是个有潜力的地区,要不就是政策扶持。
只是那些楼花广告,上面的日期,都在接近20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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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年前的广告。
20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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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崖也上前看到了广告纸,一开始她的注意力是在那些楼价上,对比现实,这里的楼价似乎划算一点,但是单层房子的价格是翻数倍起步,也算是这里的特色,毕竟低楼层,甚至看不到阳光和天空,而高楼层,则一望无垠。
相差百层以上的区别,相差十数倍甚至不止的房价。
看到后面,云崖都差点怀疑这里的钱是不是每天都在印刷印刷。
“太可怕了。”云崖说:“我可能工作十辈子都买不起高层的一套房。”
“一个厕所你都买不起。”秦深说:“但重点不是价格,女士。”
他曲起手指,敲了敲墙壁,然后道:“时间,时间才是重点。”
云崖知道时间的问题,她只是感慨了一下房价而已。
“这么高的房价,不会泡沫吗?”
“谁知道呢,这里正常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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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博朋克的世界。
简单点形容,高科技,低生活,以及,贫富差距大到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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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20年前的。”云崖说:“现在涨了吗?”
“现在都是泡沫。”秦深讽刺的笑笑:“但你还是买不起。”
“所以,这是一个......”云崖思考了片刻,才道:“停运了20年的月台?还是20年前的月台?”
“20年前的月台?”秦深觉得这像个笑话:“我还不知道,原来我们的科技已经可以穿越时空了吗?”
云崖沉默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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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这不是穿越时空。
这只是个,虚假的世界而已。
在虚假的世界里,只要系统想,穿越时间也好,穿越空间也好,死而复生,永生不死,有什么事无法做到的吗。
反正,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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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们刚刚,才穿越了空间。”云崖说。
这次轮到秦深沉默了。
“是啊。”他说:“我们这算是穿越空间了吗?”
“比如一张纸,折起来后,戳一个洞。”
“停,我听过这个。”
“不然你觉得,我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云崖道:“第1层掉到第2层的时候,我就想问了,不过你似乎没有在意,所以我以为,这很正常?”
“这哪里正常......”秦深不由得捂了捂额头:“我当时为什么没有想到呢。”
“因为你当时觉得这就是正常的。”
“这也是剧情安排?”
云崖笑了,她撕下了一张楼花海报。
然后,她向通往站台出口的扶梯走去,电梯就在扶梯旁边,可是她在看过各种电影里的电梯危急电梯把人挤压成两段之类的片段,她拒绝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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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梯还在运作。
只是每一级上,都仿佛溅上了什么,深褐色的痕迹,喷溅的形状。
云崖猜,那应该是血迹,而且这大量的血迹,看起来就不像一两个人,更像是一场大屠杀。
她停在扶梯前,问了一句:“嗨,你有听说过这个城市里,发生过战争吗?”
秦深果断道:“没有。”
“抗议?或者,革\/命。”
她没听到回答,转头去看秦深。
而秦深脸色似乎一霎灰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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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云崖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