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崖没有第一时间把定位分享到队友频道。
是因为她在最终看见夏川泽之前,都不敢确定这是最终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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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东隅买完了香烟,买完了纸元宝,他继续往前走,身边数不清的白色虚像经过他的身边,黑与白的对碰是如此鲜明。
她跟在他的身后,这个在过去时间里的虚像一无所知,没有一次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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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崖跟着陆东隅的虚像,来到了废弃的泥砖房子的门前,他只是看了一眼破落的院门,然后转身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嗯?
不是这里吗?
云崖在破落的院门前顿了顿,这是前院,而枯井在后院,在她的角度并没有看到枯井也没有看见那个立碑,只有一地的半人高的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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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东隅开始向有人居住的方向走过去。
他走到了其中一个不起眼的二层房子门口,敲了敲门。
三下,停顿三秒,而后三下,再停顿三秒,他突然转头看向了后方。
仿佛有所察觉一般,目光定定的看向了云崖所站的位置,
云崖迎着陆东隅的目光,也直视着他。
她看得到他。
但他,绝无可能看得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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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崖皱了皱眉,她向前走了一步,想确定他的眼瞳里,究竟有没有倒映出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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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这时,门开了。
有人打开了屋子的门,探出了头来,喊了一声陆东隅的名字。
于是,陆东隅不再看着她的方向,转过身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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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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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崖结束了[千里眼],道具自动销毁。
周围恢复了正常,白色的虚像消失,她眼前所见,就只有存在于此刻的真实。
二层房子的门紧闭。
窗边没有人影。
她就站在正门之前,一目了然的位置。
夏川泽在队伍频道中的状态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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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剩下30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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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逃杀开始到她找到陆东隅的位置所在。
用了6个小时。
还是太慢了,她想。
如果对方更加心狠手辣,夏川泽恐怕早已经出事了。
或者说,她应该庆幸。
刚经历了系统的大更新,比起玩家,这些Npc,复制品们对现状应该更迷茫更不知所措,甚至三观遭到打击过大而消极的也不奇怪。
她真的应该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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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崖把关机的手机丢到地上。
手机摔到地上的时候,屏幕随之碎裂。
不过没关系了,她现在需要联系的人只有沈不遇,沈不遇直接用队伍频道就可以联系,不过是她之前习惯了用手机而已。
或者说,习惯了,等待某个人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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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崖抬起头,看向了二楼的房间窗户,那些窗户全都有遮光窗帘,从外面看过去,全是漆黑的一片。
她几步跃过了门前挡路的建筑垃圾,那些半截的砖,扭曲的钢筋,散开的泥沙,然后,站在了门前。
没有门铃,只有一个门前钨丝灯的开关。
要敲门吗?
她推了推屋子的门,门纹丝不动,锁得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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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到来,距离陆东隅的到来,应该间隔不会太久。
如果屋里有人,那么察觉她的到来,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是,她已经在门口站了有两分钟了,房子里面,悄然无声,仿佛不存在任何活人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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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崖后退一步,下一刻,旋身一脚猛的踢开了屋子的门。
“轰隆”的一声响后,是门的四分五裂,阳光从她的身后照来,把她的影子投落在了门内,阳光落在地上,仿佛也变得四分五裂一般。
她看向房子内部,但是原本应该是客厅的位置,现在散落了一地的纸元宝。
是刚刚陆东隅买的那些纸元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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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防万一,云崖先点开了队伍频道,随时准备分享定位。
她现在149级,一般情况下,Npc应该很少能达到这个级别,只要级别有个20级以上的差距,那么对方不管是群殴还是单挑,都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云崖有这样的自信,但同时,她也很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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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进了房子里,闻到了越来越明显的潮湿的味道,还有,烟味,依然徘徊在此处的香烟的味道。
仿佛就在刚刚,有人就站在客厅的中间,抽完了一根又一根的烟,留下了满室的香烟的味道。
她低头,看见地上有好几个烟头,已经全部熄灭又被碾压过。
她记得陆东隅买了软双喜的烟。
这是他抽的烟吗,还是等在屋里的人抽的烟。
是一个,还是好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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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崖走向了通往二楼的楼梯,在这么小的房子里,楼梯基本一进门就看得到。
楼梯上铺了转,铁艺的扶手有些生锈了。
她一步一步,几近于无声的走上了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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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濒死时所看到的,夏川泽和陆东隅所在的那个空旷的房间,有大概五六十平方的大小,和这个房子的大小差不多。
要知道夏川泽在不在这里,只要上了二楼一看布局就差不多知道了。
最后一步,云崖踏上了二楼的地面,转过身来。
她的面前,是一堵墙。
几乎紧挨着楼梯所建,看起来很新,连味道也是,闻起来,简直就是才刚砌好匆忙刷完漆。
真奇怪,这种味道,居然在一楼的时候完全闻不到。
而到了二楼,一楼的潮湿味道,也完全闻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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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有一个房间。
整整占据了一层楼的房间。
差不多已经可以确定了吧。
云崖走过去那唯一的门前,她把手慢慢放在门把手上,金属的门把手冰冷,没有任何残余的温度。
她握紧门把手,另一只手拿出了杀猪刀,侧过身挨着房门的时候,她慢慢听见了,房间里面,有呼吸声,有人的呼吸声,不止一人。
云崖把杀猪刀抗在了肩上,而后一把扭开了门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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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没锁,她轻松的一拧就开。
她预备的杀猪刀暂且用不上了。
可是,当门慢慢向里打开,当她逐渐看清了房间内的情况时。
云崖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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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确实是一个空旷的,没有任何装修的房间,和濒死时看到的房间几乎一模一样。
几乎一样。
等她彻底看清了这个房间之时,她终于发现了,这根本不是同一个房间。
而房间里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站着的那个,正是陆东隅,而坐在凳子上的,是一个女人。
一个和云崖一模一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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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没有夏川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