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姜序年虽然毒舌腹黑,但是人不坏,最多就是气得裴央虽然想要跟他决一死战。
他在军营中威严甚重,人人敬仰,更是百姓口中的大英雄;在朝堂上也无政敌,更没有与人结仇。
所以到底谁会向他复仇?
那个“他”到底是谁?
年氏只觉得心乱如麻,整个人焦躁不已。她本来想倒杯水喝一口冷静一下,却不曾想直接手抖打碎了杯子,热茶泼了姜序年一身。
姜序年抓住年氏的手,关切道:“有没有烫着?”
都这个时候了年氏哪里管得了烫没烫着!
丈夫一年到头都是嬉皮笑脸没个正形,今天突然这么严肃怎么能不让她心慌。
她反握住姜序年的手,“到底是谁要来找你复仇。”
姜序年:“反王顾长煜。”
年氏:“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反王顾长煜在先皇病重之时率兵逼宫,正阳宫门前被姜序年一箭射杀。
当初顾长煜是先皇最宠爱的儿子,朝臣纷纷押宝在他身上,按照先皇对他的重视,全朝野都默认他是无冕太子。
也不知道是先皇没有下诏书立他为太子让他不安,还是他太心急迫不及待登上那个位置。
先皇病重之时,他假借侍疾之名传统宫内侍卫掌控大内,想要逼宫登基。
姜序年增援守卫军,一路杀至正阳门,与反王交手一箭直取他咽喉。
姜序年射杀反王,陛下圣恩,不仅放出来幽禁多时此时还是王爷的宣武帝,更是重用姜家一脉。
正是因为有了这层关系当年宣武帝才从处于劣势之局面最后成为太子问鼎至尊。
成王败寇,又何恨?
再说了,死人怎么会复仇?
姜序年:“陛下虽然是我的妹夫,但是我以前是顾长煜的伴读,我们自幼一起长大,当初射杀他非我所愿,我明明只是想逼退他。以先皇对他的宠爱之少能留他一命。”
只可惜那一箭太稳,稳稳扎进了他的喉咙里。
年氏:“反王逼宫,你是臣,护君一事乃是天经地义。”
姜家满门只忠君!
“反王余孽已经盯上咱们家了?”
姜序年没有明说,只是跟年氏说了一个极少为外人知晓的秘密。
“当年顾长煜应该是有个夫人,或许还有个孩子。”
年氏皱眉。顾长煜这个人她接触不多,不是很了解。她嫁过来的时候也没见姜序年和他多有走动,但是他这个人表面看着并无缺点,不然也不会独得先皇恩宠。
年氏甚至想不明白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会突然想不开要造反逼宫。
若是他有夫人,定是全京城都知道,但是她从来没听过有此风声。
自从姜舒瑾和宣武帝定亲之后,姜序年和顾长煜的关系就尴尬起来。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复从前,至少在外人面前没有太过亲密。毕竟当年的宣武帝和顾长煜算得上是皇位竞争的两大热门。
但是私下还是见过面的。
姜序年记得是一年春,顾长煜带了两坛子酒翻进他房中要与他共饮。
姜序年:“他说那是他的喜酒。”
他们年少是约定好了,一定要喝上对方的喜酒。
顾长煜说他自己要成亲了,新娘子的身份暂时保密,先请姜序年喝一杯喜酒。等日后给新娘子一个盛大的婚礼市再与姜序年不醉不归。
那一夜的顾长煜眼睛里带着光,摇摇晃晃却欣喜无比,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做不得假。
姜序年可以确定那杯真的是喜酒,也确定顾长煜真的有了爱人。
顾长煜可能是喝多了,说起他的娘子时絮絮叨叨没完没了。他夸他娘子心灵手巧,人美心善,还喜欢小动物。
还说他娘子会养蜂酿蜜。
现在姜序年回想起当年顾长煜所说的话,他那位夫人养得哪里是什么可爱小蜜蜂,分明是要人命的大马蜂!
后来姜序年与年氏成亲,第二年就有了姜昫。
顾长煜还在姜序年面前跳脚,说他也有个孩子。还大言不惭自己的孩子日后一定比姜昫聪慧,以报他当年不如姜序年的仇。
可惜,最后物是人非。
顾长煜从未对外宣称自己有妻子或是妾室,更别提有孩子了。所以反王抄家之时,本着一抹私心,姜序年将这件事隐瞒了下来。
却不曾想最后放虎归山,害了他自己的儿子。
反王下属口中的夫人,应该就是当年顾长煜的“妻子”。
姜序年心中懊悔却无济于事,他甚至不敢对宣武帝说出实话,稍有不慎就是全族覆灭。
他不敢赌,也不能赌。
那位夫人已经盯上了姜宁卿,恐怕是想要找他报仇。
姜序年:“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乖崽了。此去药王谷定当危险万分,但是也只有她能去药王谷求药。”
现在怕就怕半路上有人会截杀她。
甲一他们跟着明面上保护姜宁卿,暗中还要派一队人马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姜序年倒是庆幸刚才顺着裴央的意思让裴佑晨跟着了。
虽然裴佑晨现在看着颓废,但是关键时刻……关键时刻……
姜序年也不知道关键时刻裴佑晨行不行,算了,就当带了一件护身符了。
再不济,拿他挡刀子吧。
年氏被反王一事弄得心惊胆战,生怕一个不小心全家一起玩完。
姜序年已经后悔自己多嘴跟她说这么多了,现在闹得她也心绪不宁。
不过这些年大风大浪他们也一起过来了,也不是什么都承受不了的。
姜序年耐心哄着几句,还没把人哄好年氏就把他推开了。
年氏:“不行,此事危急,我要从长计议,且让我细细琢磨琢磨!”
姜序年一直都觉得他夫人是全家最有脑子的,但现在想想也许最没脑子的才是最幸福的。
看看夫人愁完这个愁那个,一生担忧,再看看心大想得开的,可不是日日过着美滋滋的。
丞相府西苑
枯枝满地,虽是盛夏但是落叶也铺了一层,看上去已经许久没有打扰了。
西苑偏僻,少有人来。整个院子里挂满了白布纸扎,即使是白天看着也挺渗人的。
裴央推开西苑的门。
“咿呀。”
推门声摩擦声交汇,刺耳难听。
裴央忍不住皱眉,也不知道是嫌弃这声音还是嫌弃西苑里的人。
他无视飘飞的白布纸扎,直径去了前厅。
那里已经有人跪在那里了。
裴央见到此情此景忍不住呵斥:“你还要闹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