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卿话音刚落旁边的房门就打开了。
闻声刚才就听见动静了,或许说她是闻到了惹人厌的味道了。
但是姜宁卿这一声大喊让她很没有面子,虽然她平日里从来不注意别人的目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今天的视线格外灼热。
陆陆续续有人听见动静打开房门,他们先看姜宁卿一眼,然后视线在闻声身上来回扫视。
闻声不习惯这么多人的注目,直接伸手将姜宁卿拽进房间,然后咣当一声又把门给关上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闻声本想开口,鼻子耸动那股子冲人的味道更重了。
她退后了几步,视线望向姜宁卿。味道应该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而她的右手味道格外重。
迷寻花的味道。
闻声:“你刚才碰到了什么?是不是摘了一朵三瓣红片长细蕊花朵?”
姜宁卿困惑,她没事摘什么花,她就是连根草都没碰到。
姜宁卿现在没心情关注什么花花草草的。现在人命关天可耽误不得。
“三娘子快和我走,我三哥和裴将军好像中了毒,还请三娘子相助。”
裴佑锦前段时间帮着闻声寻子出了大力气,虽然闻声看上去冷情,但是也不是一点情义不讲。
她起身推开门,回望姜宁卿:“还不带路?”
姜宁卿赶紧追上去,“好好好!三娘子快随我来,马夫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她觉得三娘子现在比初见时有人情味多了。看着都热乎了。
马车得了姜宁卿的命令在客栈外面候着哪里都不敢去,闻声一出门就看见了马车,同时那股刺鼻的味道更加浓郁不散。
闻声突然听来,姜宁卿急着往外冲差点撞到了她身上。
姜宁卿扶着闻声的胳膊站稳,后者也没甩开她。
姜宁卿:“三娘子怎么了?”
闻声因为要学毒制毒,平日里和各种药材毒物打交道,但是她唯独厌恶一种毒物——迷寻花。
当年下在他们闻家上下食用的饭菜里的毒药正是此物。
迷寻花可以麻痹人的知觉,让人陷入沉睡,然后五感尽失,最后一点点迷茫而又痛苦地死在虚无中。
闻声此生恨透了这玩意!
但是浓浓的迷寻花的味道从马车上传来。她闻着那味道就觉得犯恶心。
姜宁卿见她停留不前,轻轻推了推她,催促道:“三娘子快些,我怕我三哥他们坚持不住了。”
闻声忍着恶心再次问道:“你当真没有摘下三瓣红片长细蕊的花,或者是你拿了、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姜宁卿推着闻声往马车上去,嘴里说道:“没什么,什么都没有。今天就捡了一包马蜂,也不知道闷在衣服里是死是活。那玩意有毒,三娘子待会可能就是去解那种毒。”
闻声对那包马蜂产生了兴趣,忍着恶心上了马车。
姜宁卿紧跟其后,爬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
马蜂跟勤劳的小蜜蜂一样也是采花蜜的,万一是采了那什么三瓣红片长细蕊花的花蜜呢!
她一激动掀开帘子对着闻声就兴冲冲大呼:“三娘子我知道了!”
闻声:“迷寻花。”
两人异口不同声。
姜宁卿的失落一闪而过,“三娘子果然聪明。”
本以为她会失落,没想到她更是激动,“既然你知道这是什么毒,那就说明你会解对不对?”
闻声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颤抖,她自然会解。
当年她无能为力,现在总要救两个人弥补遗憾。
闻声:“你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人再死于迷寻花之毒。”
闻声说得掷地有声,但姜宁卿却抓住了一个重点。
“再”?
还有谁死于迷寻花了?
两人各怀心事重重到了皇宫。此时太医院已经围满了太医。
上回静王中毒的时候薛案首束手无策,简直老脸丢尽。
回来以后他就勤学苦练,博览群书,发愤图强,终于让他增长了一点点见识。
薛案首分辨出来这是迷寻花和蜂毒结合而成的毒素。
毒素入侵五脏六腑,麻痹人的知觉。
好解,又不好解。
好解是因为毒素简单,不好解是因为迷寻花罕见,宫中并没有可以解毒之物。
一般的药材只能暂缓毒发时间,但是蜂毒伤及脏器,不容乐观。还是要小心为妙。
薛案首先让人给姜曜和裴佑锦放血,尽量排除部分毒血,又敷了草药在伤口上缓解蜂毒。
最后只剩迷寻花之毒未解。
迷寻花的解药有些离谱,甚至难登大雅之堂,所以薛案首还是有些为难。本着医者仁心的想法,他还是大胆的提出了要求。
小公公一脸懵,听着薛案首嘴巴一张一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揉揉耳朵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
“薛太医您再说一遍您要什么?小的好像耳朵不太好使。”
薛案首笑了笑,大概是想通了。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他拍了拍小太监的肩膀,声音低沉:“有劳公公去寻一味人中黄。此等污秽之物宫中并没有。”
刚才薛案首已经解释过人中黄是什么了。
小太监听明白了,但是又不太明白。
床上躺着的那两位都是尊贵的主,真要给他们喝那玩意?
确定他们喝了那玩意不会想再死一遍?
姜宁卿带着闻声进宫直接来了太医院,一进门就看见薛案首在和小太监嘀嘀咕咕的。
姜宁卿:“薛太医,我三哥他们可有好转?”
薛案首本来是信心满满,刚想说只有迷寻花之毒未解,谁知道一打眼就看见了后面跟着的瘦高身影。
定睛一看,毁了,来的是女克星。
上回被她打击的自信全无,这会要是再不让她看看他们太医院的实力恐怕他这太医院案首之位也做不得了。
闻声跟那个奇怪小老头对视一眼,直接无视他眼中熊熊燃起的战火。
她信步走到床前检查了一番床上躺着的两人的伤势,点点头,“不错,处理的还行。迷寻花的毒还未解,怎么是不会解吗?”
薛案首听到前半句的是心中暗喜,看来他们太医院的名声是保住了。
但是听了后半句后觉得心拔凉,他的晚节是保不住了。
薛案首:“老夫当然会!”
“咳咳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