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卿被裴佑锦带走之后,顾珩漓心中不平衡,他坚定认为自己是在场最尊贵的男人,并且要求大家都重视他。
顾弦彦性子清冷,不爱说话,面对弟弟的无理取闹,他的态度就是——你爱咋咋滴吧!
一身反骨的裴雨芙当即决定带他回城看看脑子。
顾珩漓坚持自己与动物通灵,每次马驹见到他嘶吼哀鸣狂躁都是因为有危险,所以故意提醒他。
见识过他的威力的裴雨芙不信。
正常情况下,姜宁卿也是不信的,但是她深知顾珩漓蹬鼻子上脸的性子,所以她从来不说。
但是姜宁卿被裴佑锦带走了,所以无人提醒裴雨芙。
直性子的裴雨芙当即摇头并且附赠一个看白痴的眼神。
有时候,往往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有可能激起一个人的好胜心。
顾珩漓非要证明自己,顾弦彦没拉住。在他轻柔地爱抚了一下马屁股之后,不堪其扰的黑色壮马飞起一蹄子,修长的后腿抬高,对着他下巴就是一脚。
幸亏顾弦彦离得近,将将扯了他一下减轻了攻击,不然顾珩漓不死也要残了。
顾珩漓被顾弦彦用力拖了过去,整个人不稳摔在了地上。胸口被马蹄踹青了,一大片发紫的淤血。来了一群太医诊断未伤及内脏胸骨,只是看着吓人而已。
男默女泪,听者沉默,闻者无言。
宣武帝硕大的巴掌高高举起,终究还是没有落下。凭借的全是这一腔爱子情深。
“今日朕就不打你了,再不知天高地厚,你……”宣武帝不敢口出妄言,生怕金口一开最后成真。
“算了,你这猪脑子,以后还是小心点吧。”
顾珩漓现在后悔了,知道自己冲动了。但是自从上次无妄道长给他解梦之后他仿佛就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他有一种预感,他是个长寿贤王。
怎么说呢,就是命长随便作啊!
但是今日真是怕了,要不是他三哥手快,长寿王爷估计就要变死翘翘王爷了。
他弱弱叹了一口气,满心怅然,“我以后一定不仗着自己命长胡作非为了。”
皇后手一抖,掐着他的手腕用力,她儿说什么?
她目光怜爱,深感年氏给她的偏方子要用起来了。
从明日起,她儿的一日三餐都加上炖猪脑这道菜吧。
以形补形,总归还是有救的。
姜宁卿倒是听懂了顾珩漓话中的意思,也知道他什么想法。
被噩梦困扰了这么多年,突然一下没事了,就跟久病缠身突然康复的人一个心态,主打的就是个招摇。
但按他这么玩法,都不用怕噩梦实现了,首先他自己就能把自己玩死。
姜宁卿上前两步,这才注意到顾珩漓脸上青了很大一块,像是白玉面容糊了一坨烂泥巴一样。
“马蹄子都踹你脸上了?”姜宁卿惊呼,心中腹诽踹顾珩漓的那匹马腿还挺长。
顾珩漓身体修长,个头不爱,按照正常高度来看,那匹马可能是跳起踢他的。
为了踢咱们的宁王殿下一蹄子,这匹马也是很努力了!
这么努力的马,姜宁卿给它竖起大拇指!
顾珩漓注意到姜宁卿的动作,脸上一阵白一阵红,“阿宁表妹,你在做什么?”
幸灾乐祸?这是一个表妹该做的事吗?
姜宁卿放下手,笑而不语,“我这手今日不听使唤,明日就好了。”
“珩漓表哥,你这脸也是马踹的?啧啧啧,真是太惨了!”
这就叫哪壶不开提哪壶,顾珩漓揪着被子,听闻姜宁卿的话犹如在他幼小的心灵上又插了一把刀子。
众人将顾珩漓的异样尽收眼底,尤其是离他最近的皇后娘娘,她抬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我儿可是身体不适?来人,快传太医!”
瞧瞧这小脸都绿了。
宣武帝也怕他当真被马踹坏了脑袋,连忙让苏公公带人去拦截尚未走远的太医院院案。
顾珩漓按住皇后娘娘的手,没敢摇头,他觉得有点晕,“母后,儿臣无事。”
“母后瞧你面色紫里带青,青里透紫,紫中还发黑,还是让太医看看吧。”
宣武帝附和:“听你母后的吧。”
顾珩漓: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被气的!
顾弦彦适时开口,“五皇弟的脸……裴家小姐力气小,搀扶之间有些磕磕碰碰是正常的。父皇母后若是不放心请太医回来检查一番也是使得。”
姜宁卿不知道从拿了一个苹果出来,上去就啃了一口。
刚才她心中不顺畅,觉得自己是天下最丢人的美人了,现在有宁王作伴顿感浑身舒畅。
她随口问了一句:“磕哪了?”
顾弦彦犹豫一下,想着姜宁卿在父皇和皇后面前得脸,自己也不好不搭理她,所以还是开口道:“地面上。”
什么地面上?
姜宁卿啃苹果的动作一顿,随后反应过来,“脸朝地呀!”
顾珩漓一个枕头摔过去,“咱俩绝交!”
姜宁卿耸耸肩,向宣武帝和皇后告退。
绝交这事她不在意,反正他们从小到大已经绝交两百余次了,不出三天就和好了。
姜宁卿出了殿门伸个懒腰,暗暗高兴可以白得几日假期。
这生活可是越来越有盼头喽!
她哼着小曲,扭着小腰,还未走到御花园就想起来她忘了什么事情了。
她记得她装晕前好像听见她爹的声音了,余光还扫到了她三哥的身影。
她回头问跟在她身后的小宫女:“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宫伺候的?”
小宫女伏身,“回姜姑娘的话,奴婢叫秀儿,坤栩宫的洒扫宫女。”
“你可知道我父亲和兄长可来宫中了?”她装晕之后就被太子表哥叫人带回来了,周边嘈杂乱哄哄的,还真没注意到她爹和三哥去哪了。
秀儿想了想,“未曾。”
“姑娘是太子派人送过来的,未曾见到侯爷和姜大人。”
姜宁卿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等顾珩漓那边气消了,她就找皇后娘娘辞行。她还是回家“养病”就好。不然用看着她不得自由。
太子东宫
太子稳坐上首,姜曜立于下位,忠勇侯坐在一旁恨得咬牙切齿。
最中间神色淡定站着一人,仿佛被群狼环伺一般。
裴佑锦处变不惊,“殿下,臣只是乐于助人而已。”
姜序年翻了他一个白眼,“哼,小兔崽子,你最好是!”
裴佑锦:“师父,徒儿一片赤诚,天地可鉴,日月为证。我对姜姑娘绝对没有不轨之心。”
乐于助人,被姑娘的家人围攻了。
姜序年:“你小子要是不会说话就闭嘴!胡说八道什么!”
这话他当年也跟他老岳父说过。
这么一想,他更坐不住了。
“不行,我还是想揍你小子一顿!”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