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佑锦回来的时候,大家聚在一起,最中间被围着的就是姜宁卿和裴雨芙。
又闹起来了?
裴佑锦不悦的神色划过,紧了紧怀中用布裹着的一团,“怎么了?”
姜宁卿往自己嘴里扔了一颗山楂丸,含糊不清地道:“裴雨芙说你把她手打残了。”
裴雨芙的手没有受过伤,筋脉骨骼都是好的,但是她一口咬定自己的手受伤,而她重点怀疑对象就是裴佑锦。
问她为什么,她就说是直觉,女人的直觉。
裴佑锦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怎么进了一趟山回来就成凶手了。
他也没多做解释,直接去马车上取了细竹棍子在空中耍了两下,看起来很平静的样子,“你再说一遍。”
就是这话火药味十足。
裴雨芙先是缩了一下脖子,然后想着自己才是受害者,一下就硬气起来。
“我的手没有力气,连重物都搬不动了。”
裴佑锦还未开口解释,姜宁卿先冷哼出声:“你刚才抱着半斤重的兔腿啃的时候可没说自己搬不起来重物。”
裴佑锦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姜宁卿会帮着他说话。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是觉得挺美的。
连带着对裴雨芙的诬陷都觉得都没那么生气了。
姜宁卿觉得裴佑锦的视线太灼热让人难以忽视,看她干嘛,看裴雨芙呀!
说她!揍她!
问天问察觉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视线交融,跟个幽灵一样凑到了姜宁卿的身后,“你们在干嘛?眼睛会说话?”
姜宁卿没说话,抬手就是一拳打在了问天问高挺的鼻子上。
聒噪!
大家一致忽略了问天问的话,专注裴佑锦能给出什么解释。
“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需要搬什么重物。”
言下之意就是你搬不起来不是正常吗?也不需要你搬!
四海被裴佑锦的目光扫过,觉得这段旅途就是让他四海历劫的。
他一个激灵,连忙解释:“四小姐说要帮小的搬后面要送给孙少爷的寿礼。”
裴佑锦嘴角抽动:“几十斤的箱子,你帮倒忙了吧。”
“将将……”声音逐渐小了下去,“这么重呢。”
“那四海怎么搬得动的?”
四海尴尬笑了笑,“小的从小干体力活,自小就力气大。”
四海能跟裴佑锦这么多年从目不识丁成了贴身小厮也是他的本事的。
他天生神力!
现在就是裴佑锦证明清白的好时候,不然他指不定还要顶着这个虐待亲妹的名头到什么时候呢!
“裴雨芙,你为什么觉得自己可以搬得动几十斤的东西?”
这不还是要多亏了裴夫人的厌恶和裴家人多年来的无视。
裴雨芙冷笑着开口:“我自幼长在庄子上,一切事情都要亲力亲为。恶仆刁奴无数,我若没点力气如何能在庄子上生存!”
裴雨芙上辈子就是一步步从那个吃人的庄子上走出来的,若不是大闹一场恐怕还进不了丞相府的大门。
只不过上辈子她与裴佑锦交情泛泛,只见过一面他就远赴边关,再回来的时候就是兄妹二人兵戎相见之时。
其中利害纠葛令人侧目。
裴佑锦心中生出一种无力感,如今这局面也不知道该怨谁了。
还是他那渣爹种下的因,最后结了这恶果。
“雨芙,不说之前,自从我七年前在庄子上发现你后就没没让你吃过苦。”
庄子上清贫一些,但是下人们都被裴佑锦换了一遍,虽不说有多么衷心,但是阳奉阴违虐待裴雨芙的事是不敢再出现第二次的。
裴雨芙皱眉,这辈子和上辈子发生的事情实在差太多了。
但是十八岁之前吃过的苦,受过的屈辱刻在进骨血,往后几年也是因为还有这股气才逼着她一步步往上爬。
这辈子的裴雨芙竟然没吃过苦?
她不信!
裴雨芙是无忘道长否说不通的女人,在“倔强”这方面还是挺毅力惊人的。
她深吸口气,用差点气死裴佑锦的驴脾气说道:“我不信!”
裴佑锦:“……”
没忍住,竹竿子举起来了。
手又被按住了。
姜宁卿心情复杂,更多的是感觉到失望。
夜已经深了,篝火橙光摇曳,照亮一片但是更多的是无尽的黑暗。
黑夜吞噬一切,让人看不清前方,一如姜宁卿看不清何时能等回来她喜欢的那个裴雨芙一样。
“裴家恩怨我作为外人不好评判,但是雨芙,你真的确定你在庄子上苦了十几年?”
若是有心看看自己的手就知道了。
她的手指头修长洁白,皮肤细腻。如果真是常年劳作总会留下薄茧再不济也应该手心粗粝。
“你曾经跟我说过,你在庄子上一个人可以打三个……”
这话说的时候裴雨芙极其自豪,说整个庄子上的人被她耍得团团转,就连红盈和绿袖也能作证,当时她们还好奇裴雨芙这小小的身子是怎么有这么巨大的能量的。
两辈子的记忆开始冲突,裴雨芙觉得脑海中闪过阵阵白光,在一团白色光团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钻出来。
还没等她想明白就觉得头疼无比。
“啊啊啊啊啊啊!!!”
裴雨芙痛苦地抱着头蹲在地上,还在不停地用手捶打自己的头部。
“裴雨芙!”
“雨芙!”
“裴姑娘!”
红盈和绿袖离她最近,两人反应迅速,在裴雨芙用力捶打了几下头部之后就一人一边拽住了她的胳膊制止了她的行动。
裴雨芙觉得头疼欲裂,忍不住剧烈挣扎,用力真大差点连红盈她们两个人都没按住。
姜宁卿扑过去按住她的身体,一脸焦急望向问天问,“快想想办法。”
问天问正准备给裴雨芙施针让她平静下来,银针刚出裴佑锦就一个手刀落在了裴雨芙的颈后。
裴雨芙身体一软直接瘫在了姜宁卿的怀里。
姜宁卿搂着裴雨芙的瘫软的身体跟着她一起抖动。
“她怎么了?”
问天问刚才被裴佑锦抢先了一步,举着银针站在原地的样子有点蠢。他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直接挤到姜宁卿面前,手搭在裴雨芙的腕间。
“脉象离散,跳动无力,有心神受损之兆。”问天问,“只不过这一瞬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她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