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失而复得
和柳毅锋两人打了声招呼之后,唐翰就去二楼的小会议厅,敲门之后,应声推门进去,只见七八个人围坐在一方圆桌前面,像是在商讨什么问题。
看看没有几个赌石老行家的身影,唐翰也初步判定不是刚刚已经投中那块毛料的事情,一颗悬着的心这才略略放松下来。
见唐翰进门,立刻就站起来一个身子不高,面色却极其和气的中年人,朝着唐翰笑笑说道,“你就是唐翰吧,我是平洲玉器协会的会长梁晃林。不好意思啊,我们可能打扰了你宝贵的休息时间。”
“梁会长这是说的什么话,这段时间梁会长一直为协会的事奔波劳碌,该我们这些会员好好感谢你才是。”唐翰点了点头,就在奇怪,这协会会长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模一样,真是个老好人。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来,我先给你介绍一下吧!”梁晃林说着,就给唐翰介绍了一下在座的情况。
他首先介绍的是缅甸矿业部副部长吴敏登,他也是与会的几个人里面官衔最大的,唐翰看他皮肤也比较黑,不知道是不是从部队里出来的。
还有就是交易会的总经理,缅甸珠宝协会会长等等几个算是缅甸珠宝玉器界比较重量级的人物。还有两个是翡翠毛料他们自己称为玉石的货主,也是叫吴什么的。
唐翰来缅甸之前准备过一些有关缅甸的资料,知道缅甸人基本有名无姓,男士名字前冠以u(念乌),女前冠以daw(念道),估计那矿业部副部长也是为了正名才改成吴的。
唐翰记不住这些稀奇古怪的缅甸名字,不过他只要记住他们的头衔就好,反正他也不能直接和他们对话,都是要通过翻译的。虽然很多缅甸人也懂英语,但唐翰总觉得自己说起来很别扭,听他们说更别扭。
“听闻唐先生今天上午一举将大家看好的玉石收入囊中,创造了本次珠宝玉石交易会的新纪录。在此,我谨代表我们缅甸人民表示感谢,也祝唐先生能选到更多喜爱的玉石。”刚刚把几个缅甸方面的人介绍完毕,这边的一个华裔翻译就替吴敏登传话过来了。
看得出来,今天唐翰一举夺下这块全赌毛料,在缅甸玉石界引起的反响不小,两千万人民币,在过去的公盘上,即便是明标阶段,能开出这样的价格也不多见。
“利人利己的事情,是我们生意人都乐意做的。”唐翰一听这场面话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现在都流行这一套,先把你捧高套牢让你虚荣心膨胀到极点,然后再下杀手。而且,要不是受刺激,他也不会出到这么高的价格。
翻译过去之后,双方又客套了一番,无非是希望唐翰再接再厉,为两国友好往来做贡献,只不过话没说得这样直接。
过了一阵,梁晃林才找到说话的机会,“今天找你来,主要是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是关于四百二十三号标的事情。”
“梁会长尽管直说好了!”唐翰听了心中顿时一喜,难道还有戏?他就知道他们找他过来不是为了上午中标的事情。
“这是这次错投标书的黄富仁。”梁晃林这才继续给唐翰介绍其他人,还有一个就是那三十多岁的华裔翻译谢恒。
“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这样的珠宝玉石交易会,我本来是想投四百三十二号标的,结果由于心里紧张,开标之后才发现写错了标号,给梁会长添了很多麻烦,更对不起你,希望……”黄富仁长相有些粗犷,也忙向唐翰道歉。
“我也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盛大的公盘,心底同样紧张,看着那一串的零不知道数了多少遍才放心。”唐翰笑着打断了他,只要看中的那块鸡油黄翡翠还有回来的希望,他心底自然高兴。虽然当初的时候有些沮丧和气恼,但那些都成过去式,他更不会笨到贬低自己去责备别人。
黄富仁憨憨地笑笑,唐翰说中了这最真实的情况,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中,人是最容易出错的。
“如果我们没查错的话,唐先生你投标的价格是三十八万欧元吧!”梁晃林没多浪费时间,他手头需要处理的事情也比较多。
“对啊!”唐翰点头回应道。
“我让他们查了一下,你出的这个价格是第四百二十三份标第二高的价格,也就是说,如果黄先生没投错标的话,就该唐先生你中标。昨天黄先生就向我们协会提出申诉,协商无果之后,”梁晃林说得轻巧,其间的难处只有他自己知道,好在每年基本都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但今年他更加快了处理的节奏,早一刻处理掉问题,出错的会员以及相关的人员就有更多的时间和资金。
“既然知道出错了就应该纠正错误,这份暗标应该我得吧!”唐翰高兴地说道,过去的已经过去,只要能将那块极品黄翡拿回来就好。
“问题就出在这里,货主不同意,所以请你过来,大家一起协商解决。”梁晃林解释道,对方是缅甸玉石商人不懂普通话,还是得通过华裔翻译和他交谈。
“货主不同意?如果不出错的话,这就该我中标的。”唐翰自然要坚持原则,最起码,交涉的最初的阶段不能让步。虽然他昨天万分后悔,只要在合理的承受范围之内,他都愿意拿钱买回来。
再者,唐翰不肯轻易让步还有一个原因,万一这黄富仁看自己贸然答应加价或让步,觉得其中有利可图,将错就错的话,自己的一番苦心不就白费了。 因此,唐翰也在暗自观察着对方卖主和黄富仁的神情变化。
“你也知道黄先生投标的价格吧!他出的是五十万欧元,和你的出价中间相差了一百二十万人民币,货主自然希望以最高的价格将玉石卖出去。我们和他商量了好一阵,请来缅甸一方仲裁,可他们自然希望成交价越高越好。”梁晃林继续解释道。
唐翰问道,“梁会长你们把这其中的经过都向他们解释清楚了吧!”
“都解释清楚了的,现在就看大家如何协商。解决的办法他们也提出来了,除非以五十万欧元成交,要么就黄先生付百分之二十的罚金,然后把这份毛料拿出去继续公投。”
“没有别的选择?我记得以前的罚金是百分之五吧!”唐翰又要在心底开骂了,拿出去继续公投的话,他最怕的就是人家得知消息后跟风出高价夺走,那他就该哭笑不得了。
“这样的事情每年都有发生,所以现在缅甸一方也学精明起来,只要他们占理就尽量提高惩罚的金额,我们协会尽管做了很多努力,但很多问题还是没办法妥善解决。”梁晃林苦笑道。
“麻烦梁会长再和他们商量一下吧,大家都不乐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如果能圆满解决最好。”黄富仁忙说道,他既不希望缴罚金,也不希望花五百万把这堆毛料弄回去,他对这份毛料的印象并不深。而且向旁人打听的时候,普遍都不看好这堆毛料,能推掉的话尽量推掉为好。
梁会长叹息一声之后,继续和那两个神情略显激动的缅甸玉石商人交涉。
“他们说错不在他们,要么缴纳百分之二十的罚金后重新公投,要么以五十万欧元成交。”谢恒翻译反映过来的结果显示,缅甸玉石商人一点也不肯放松。
缅甸的矿业部副部长和交易其他主办方的人则流露出一副莫可奈何的样子,只要货主不同意,他们也没办法。
而且成交额越高,政府交易会所得的利润就越多。通过上午的投标,大家也都知道唐翰的出价非常高,没准态度一强硬,他就答应了呢!
双方谁都不肯轻易认输,唐翰起初的表现也很强势,据理力争,但他们一方明显处于弱势。首先是他们先出错,对方完全有理由要求高额的赔偿金额,然后毁约继续放出去公投,只要唐翰想要这份玉石的消息一传出,说不定价格会更高。
一番交涉,结果是缅甸几个和解的人嘴上虽然说得好听,但那缅甸玉石商人就是不肯退步,他也算是据理力争,唐翰最不想再拿出去公投,到时候说不定出价会更高。
“要不我们就再和商量看看能不能降低一点罚金,然后拿出去公投,唐先生你再去买回来,你们看怎么样?”梁晃林也无计可施,最后只得看唐翰的意见如何。
黄富仁只要求将损失降低到最小,自是满口答应,只要不让他平白出一百万,他就愿意。
唐翰略微沉思了一阵,这才说道,“这样吧!我自己追加到五十万欧元,让他们直接和我签约提货就好,黄先生也不用付那罚金了。”
“你确定?”梁晃林和黄富仁同时问了出来。
唐翰肯定地点了点头,黄富仁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唐先生没什么别的要求吧!这都是我粗心惹的祸,本来你以三百多万就可以拿到手的,现在却要加到五百万。”
“如果黄先生愿意的话,请我吃顿饭就好!”唐翰笑着回应道。
“绝对没问题!”黄富仁当即拍了拍胸脯,也没去深思为什么唐翰会多出这一百多万。在他的心思中,只有自己选择自己喜欢的才是最好的。
梁晃林也解脱了,吩咐谢恒将这边商议的结果传达过去,那边的玉石商人看榨不出来什么油水,这才勉为其难地答应唐翰的要求。他们也知道,如果黄富仁将毛料买下再转给唐翰也是一样,他们顶多就只能赚这五十万欧元。
当即办理交接手续,唐翰看着白纸黑字写得清楚分明之后,原本悬着的心这才算是完完全全地平稳下来。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当真不一样,都说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这话一点也不错。
“唐先生当真仗义,够豪爽!”缅甸矿业部副部长吴敏登站起身来,庆祝整件事情以唐翰的让步而圆满解决,他也毫不吝惜他的赞誉之词。
“哪里!大家都是爱玉的人,只要喜欢出什么价都没问题。”唐翰笑着回应道,说虚话套话他也会。
“和唐先生这样的人做生意真是特别快意的事情。”翻译又把缅甸商人们的意思给转达了过来。
唐翰也继续选择说那些毒害纯洁小孩子心灵的客套话语。
“对了,上次是不是你说起那块国宝级翡翠的事情?”事情圆满解决,梁晃林也松了一口气,但他忽然又想起另外一件关于唐翰的事情来。
唐翰点了点头,“嗯,这样的担心一天不解决,我们就越不敢竞拍,尤其是这上了数目的翡翠。”
梁晃林就说道,“吴部长就在这里,我们可以当面和他反应一下。”
当即,他就对那华裔翻译说道,“你帮我们向吴部长转达一下大家的担忧,就问他们能否保证每个人所投中的毛料都安全运出缅甸?要不然,很多价格高昂的翡翠都没人敢投标。这一来,不仅打击商人的积极性,失去了诚信,受损害最多还是缅甸政府的利益。”
吴敏登听了谢恒翻译过去的话之后,略略沉思了一下,这才说道,“关于这方面我会尽力争取让这些翡翠全部都能通关,你们尽管放心投标就是。”
梁晃林也就不再多说,唐翰听了也很明白,这其中牵涉的东西比较复杂,也许还有什么派系斗争之类的事情,还是和货主商量,让他们去商量更为直接和妥当。
将吴敏登和几个缅甸珠宝协会的主要负责人送走之后,梁晃林也把唐翰和叫住,说是让他中午一起吃饭,顺便和货主金固公司的华裔总裁杨钏钰碰一下面,杨钏钰也是平洲玉器协会的名誉会长。
唐翰自然没什么理由回绝,如果想把那块国宝级翡翠弄出缅甸,这是必须经历的一关。
临别时,黄富仁对唐翰前恩万谢,听闻唐翰要和梁会长吃中饭,这才告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