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年微微吃惊,当她转眸望见顾临缓缓走过来的身影时,瞬即恍然大悟。
她不怒反笑,嗤笑一声,果然是个绿茶,只不过这种绿茶的段位也太低了吧。
“啪”的一声突然响了起来,李灵儿骤然一愣,看着唐年微微红肿的脸颊,连哭都忘了哭了。
安宝也一脸惊诧地站在一旁,用自己的小手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刻顾临刚好走了过来,他长眉入鬓,看着眼前的凌乱,却依旧面不改色。
李灵儿再一次哭了起来,拉着顾临的衣袖一角哽咽着,满脸的委屈。
“顾哥哥,我……我……”
顾临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可当他低眸看着唐年脸上的红印子时,眉头却不经意的抬了抬。
“发生了何事?”男人的声音总是那么不紧不慢,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李灵儿听到这话,马上抢先一步说道:“顾哥哥,我来为你们端酒,可嫂嫂好像顶不喜欢我,竟然把酒……把酒泼在了我的脸上!”
说罢,她便哭的越发厉害,周围的人都纷纷把目光放在了他们的身上,指指点点了起来。
“没想到看着那个姑娘长得人模人样的,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啧啧,现在女人真的是越来越狠毒了。”
一旁的安宝却按耐不住了,他起身护在了唐年的面前,用力地拍了一下桌案,指着哭哭啼啼的李灵儿说道:“你撒谎!”
他轻轻扯了扯顾临的衣袖说道:“爹爹,她撒谎,你不要相信她!明明是她自己往自己身上倒了酒,还企图蒙住我的眼睛不让我看到!”
简直就是神助攻,唐年满心欢喜地看着站在自己跟前这个小小的身影。
早知道这样,那一巴掌她也不打了。
疼死了。
李灵儿实在没想到,安宝竟然一直护着唐年。
顾临听到这话,这才终于掀起眼皮望向了李灵儿,一言不发。
一旁的吃瓜群众全都愣住了,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众人议论纷纷的话都传入到了李灵儿的耳朵里,桌案上的人都未说话,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老李在李灵儿的身后停下,满眸怒意,一把揪起了她的耳朵。
“诶诶诶,疼疼疼。”李灵儿五官都疼的有些扭曲,侧着身子慢慢站了起来。
“还不快走!丢人现眼。”
原本一直在后厨的老李一听到自家女儿在外面闹事,马上气冲冲地跑了出来。
李灵儿不知该如何往回怼,像个哑巴似的呆呆地愣在原地。
她眸间闪过了一丝淡淡的怨恨,集中在了安宝的身上。
本来她的计划天衣无缝,而且那时也并未有人注意到他们。
可偏偏!
思即此,她眸中的怨恨又多了几分。
“小女如此不懂事,都怪老夫管教不方,还请各位多多海涵。”
见这老李也是一个有涵养的人,唐年便也不再多说些什么了。
毕竟接下来的日子她还需在镇上开店,不得莽撞行事。
她轻轻放下了筷子,笑着说道:“无碍,李小姐年纪还小,不懂事是正常的。”
顾临本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只有安宝用自己的头轻轻地蹭着唐年的手,抬眸在她的脸上轻轻地吹着。
见随便一个小孩儿都比自己孩子懂事,老李的羞愧之心又多了些。
一旁的小二拨开了看戏的人群,大家也就各自散开了。
“一起吃个饭罢。”
老李微微一沉吟,随后点点头道:“既然是顾兄所意,老夫便也不再继续推脱了。”
这老李看起来岁数不小,怎与顾临以兄弟相称?
一段时间以后,她脸上的红肿也终于消散开来。
“以后夫人一定要常来,醉月楼永远欢迎你。”老李对着唐年笑呵呵地说道。
唐年下意识地看向了顾临,淡淡一笑回应到:“有劳老李了,今日又给你带来了麻烦。”
闻言,老李连连摇了摇头,摆了摆手:“夫人这是哪儿的话,不麻烦不麻烦,若是没有顾兄,我这老命可早就不保喽。”
在一番谈话之中,唐年这才了解到原来当初顾临在深山之中救下了差点没了半条命的老李,所以两人的关系才会如此之好。
老李看起来没什么心眼,人也生的憨厚老实,为人处事之道极好。
或许不如就在现在问问关于租赁的东西该到何地去办好了。
唐年眉眼轻弯,顺势提到:“李老板,你这醉月楼开了应该有一段日子了吧,生意如此火红,定是因为李老板经营有房。”
一番话把老李夸的给天花乱坠的,她仔细看着他的脸,笑起来两个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夫人真是过奖了,我也不过是运气好了一些,找了个合适的店面,仔细想想,开了也有两年了吧。”
他笑眯眯地说着,还不忘给他们没人碗里夹了好几筷子菜。
安宝在一旁高高兴兴地吃着,年纪小就是好,没什么烦恼。
而顾临则是一直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吃这菜,时不时掀起眼皮来望着他们。
“我也有做买卖的想法,今日一早我观察那些店铺时,发现每个店铺上都挂着一个木牌,不知那物该去何处领?”
老李闻言,方才爽朗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面露难色,抬手摸了摸自己不短不长的胡须。
唐年见此,心中大概已经明了,这东西定没有那么轻松便可以拿下。
“夫人可想过做什么样的买卖?”
唐年如实回答道:“我想早些早点来卖,午时也来得及赶回家中照顾婆母和安宝。”
老李轻轻蹙眉,继续道:“只是这木牌有点难拿,且我们这岭塅镇上头的镇长也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
他似乎想到了原先自己去办事的时候的难堪,眉头高高挑起,摇了摇头说道:“本这东西按几两银子便可以拿下,可那镇长又贪污又贪色,实在难办。”
唐年倒是没在怕的,毕竟她也见惯了这些欺软怕硬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