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德何能？
这也是她曾一次次问着自己的话，只是，心里的答案那样痛，她又怎能说出来？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转眸回望，突然问了一句：“厉哥哥，我还是你的云妹妹么？”
“当然。”
厉湛开的肯定似乎让她心头一松，她直视着他，迷离的大眼睛里似浮着一层看不清的水雾。然后，又认认真真地，一本正经地说：“那你就做我的坚实后盾吧！有你在，我的身价是不是也能跟着涨一涨？”
闻声，厉湛开扯了扯嘴角：“做你哥哥？”
似乎想笑，但最终还是笑不出来，她没有直言的话，最后还是由他亲自做了总结：“所以你是想告诉我，我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彻底出局了是不是？”
她没有否认，只是坚持要他的答案：“好吗？”
“不好。”
云薇诺不肯放弃，只是继续慢声追问：“好吗？”
“好！”
他不想答应的，所以答案一开始就给得彻底，可惜，再高冷也不过是一种伪装的假象，在他的云妹妹的面前，厉湛开越发地觉得自己越来越没有立场了。
这么没有原则，这么没有底限，这么……
“如果这样能让你安心的话……”
只一个好字。
这一声，堪比世间最重最重的承诺，不知为何，云薇诺突然红了眼圈：“谢谢厉哥哥。”
从未想过，在失去她的枫哥哥后，她的生命中会再出现一个厉哥哥。
于是她又感慨了……
何德何能？——
送走了厉湛开，云薇诺上楼的时候其实已经迟到了十分钟。
担心这样会被白荷骂，她三并并两步地上了楼，可进到大办公室的时候才发现，除她以外，空无一人。又不是周一，难道还要开晨会？
云薇诺也不敢多想，又飞快地朝小会议室跑。
到了门口，果然发现大家都端端正正在坐在那里面，包括叶紫滕也在。
想到之前的种种，云薇诺对她真的很难再有脸色，不过，zztv毕竟是叶紫滕的地盘。貌似她才是要该要看脸色的那一个。
于是，进门后她主动欠了个身：“对不起我迟到了。”
“来了就坐吧！”
云薇诺：“……”
震惊！白制作这反应，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怎么不但没有骂她，还对她这么客气？
“辛苦了。”
“啊？”
原本要坐下的，听到这话，云薇诺又弹得站了起来，正不知今天这气氛是怎么了，她身边的某只菜鸟撞了她的手臂一下：“薇诺你好厉害，厉湛开都能找来上节目。”
“什么？厉湛开要上节目？”
不是会议室里人太多，云薇诺差一点就要暴走了。
还有她们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她好厉害，厉湛开都能找来上节目？
白荷还是不冷不热的态度，斜了她一眼：“这么惊讶做什么？厉总已经亲自打电话给我了，说你们刚才谈过后，他觉得你的这个节目应该不错，所以，决定要上了。”
“可我……”
可我压根没打算要他上节目啊？
“所以，咱们这一期《日欠生情》的高富帅男主角已经产生了，现在要定的就是女一二三号了。”
云薇诺：“……”
什么叫定下了？
她还没搞清楚状况呢！怎么就定下了？
“坐下吧！站着还想长高么？”
“白制作，我觉得这个事情我还有些没和厉总说清楚，我得再和他说说……”虽然知道这个时候说这种话会让白荷不高兴，可云薇诺忍不下去了，这件事如果不说清楚，她晚上恐怕是不敢回家的。
白荷摆手，直接告诉她：“你没说的我都说过了，不用担心，合同都已经让人发给他的助手了，他看完后会按他的要求再修改一下。”
听到这话，云薇诺彻底震惊了：“这么快就签合同了？”
闻声，白荷又不满地睨了她一眼：“不是你找他谈的么？怎么还一幅不乐意要他的感觉？”
“我，我……”
我是真的不乐意要他来参加啊！
虽然说以他的身份地位再合适不过，可要是让宋天烨知道了那是要杀人的呀！
云薇诺急得抓了抓头发，正不知如何将这件事解释清楚，白荷却敲了敲桌子：“坐下吧！难道你要我们一直都看着你开会？”
“白制作，我还是想去和厉总再谈谈。”
“合同都发了还谈什么谈？”
猛地拍了下桌子，白荷又道：“如果你实在精力过剩，再去帮我们找个当下正红的小天后来当女一号。”
“又是我？”
这一次，不等白荷再出声，一直坐在白荷右下手的叶紫滕却笑了一下：“你这么能干，不找你找谁呀？”
云薇诺：“……”
天坑！
这绝对是个天坑，云薇诺的第六感更强烈地报着警，可她也很清楚，这么多人都在场，白制作和叶制作都没有反对，如果自己再继续反对下去会造成什么样的局面。
所以，再为难她也忍了。
只是那位身高在男神标准以上，颜值在明星标准以上，资产在土豪标准的以上的厉总，不是说好了做她坚实后盾的么？
怎么又来坑她？
魂淡！——
自从知道厉湛开要来台里参加这种真人般，叶紫滕的右眼便突突突地跳个不停。
也不是她喜欢多心，可厉湛开除了是位符合节目定位的高帅富以外，还是家里为她挑好的联姻对象，如果这个时候厉湛开上了这种节目，她实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况且，这个节目虽然不是她策划的，但她却‘有份’参与，如果厉湛开是冲着云薇诺来的她当然欢迎，可如果他是冲着自己来的怎么办？
叶紫滕不放心，所以会议一结束便直接跟进了白荷的办公室。
“白阿姨，厉总他真的要来参加咱们台的节目？”
还不等白荷坐下喝杯水，叶紫滕便已激动地开了口，白荷笑了一下，反问道：“怎么，你也不乐意他来？”
“也不是，只是没想到他对这种节目也有兴趣而已。”
“怎么可能有兴趣，说是被逼的……”
话到这里，白荷若有所指地看了叶紫滕一眼，那欲言又止的模样，瞬间吊起了叶紫滕的好奇心：“什么意思？”
“厉总说了，他们家和你们家都在同时对他施压，他是没有办法了，索性来个破罐子破摔。”
听到这里，叶紫滕着实无语，但这话又确实像是厉湛开那种人说出来的。
所以，叶紫滕面色虽然难看，却又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反应，正尴尬间，白荷又笑着看了她一眼，直言道：“不过，既然咱们话都说开了，我索性也就直接点问你好了，你呢？要参加么？”
“开什么玩笑？”
如果说之前那些话已经让叶紫滕震惊了的话，那么白荷这一句，几乎是让她花容失色：“我是制作人，又怎么能当嘉宾？”
“有什么关系，这个节目的定位有三个女嘉宾，一位当红女明星，一位普通美少女还有一位名媛淑女，我看你就蛮合适嘛！”
说着，白荷又浅浅一笑，建议道：“再说了，这也是咱们zztv自己的节目，你帮着录几期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叶紫滕黑了脸，终于再沉不住气：“白阿姨，别开玩笑了。”
“开玩笑？”
吊着眉角，白荷笑了一下，眼神颇有些意味深长：“你以为我为什么突然拉你们开这么个早会？你妈妈来电话了，说厉湛开要是上，你就必须上……”
叶紫滕：“……”
将她那一脸的震惊看在眼里，白荷也收了唇边的笑意，终于对她坦白：“而且，结局让我内定一下。”
“不行，我不要上。”终于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实，直到现在，叶紫滕才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直心神不宁，原来，还有这么重要的事情被她忽略了。
所以，母亲这是人先发制人，把自己也逼上‘绝路’么？
“厉湛开虽然号称是个煤老板，可这么年轻有为的煤老板也不多见，这你都不心动？”
叶紫滕脸色一僵，生硬地回答：“我有更好的。”
闻声，白荷又笑了一下，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宋天烨？”
“既然白阿姨知道，为什么还要给我出这种难题？”
无视于她语气里的不敬，白荷很直接：“别说宋天烨身边现在有那个丫头，就算是没有，他也不会喜欢你的吧！”
“白阿姨……”
“紫滕，他碰过你吗？”
叶紫滕：“……”
她没有回答，白荷却已自她的沉默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于是她又抿了抿嘴，说：“青梅竹马二十多年，他的童年期，少年期，青春期，成熟期你都在他身边，可他都没有碰过你，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吗？”
听到这里，叶紫滕几乎已经脑羞成怒：“这不关您的事。”
“因为他知道什么人能碰，什么人不能碰。”
知道自己已经碰触了叶紫滕的底限，白荷却没打算收手，还直勾勾地看着她，说：“你这样的，碰了就是一辈子，外面那些女人就不同了，随便打发了便是，你说对不对？”
仿佛是第一次认识面前这个女人，又仿佛是第一次知道她的嘴能毒成这样，叶紫滕当时的想法很清晰，她想冲上前去给这个女人一巴掌，打到她唇角那打似有若无的笑。
可她到底还是没敢那么做，只是下意识地握了握拳头。
她的动作无一不落入白荷的眼底，可她仿似未见，还继续道：“厉湛开其实很不错，不比宋天烨差多少。”
“您是我妈妈请来的说客么？”
并不否认，白荷又笑了一下：“算是吧！如果这么想你心里能好受点的话。”
“我不会上这个节目的。”
闻声，白荷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只是理解过后，她又不经意地提醒了叶紫滕一句：“那如果节目最后厉湛开的cp不姓叶，你猜你爷爷、你爸爸、你妈妈还会不会像现在这么器重你？”
叶紫滕：“……”
叶家五代单传，到了她们这一辈儿，仍旧只有哥哥一根独苗。
偏偏哥哥从小就是个药罐子，长大后又成了‘文艺男青年’，别说继承爷爷在军中的一切，就连父亲开拓的江山也完全没有兴趣。
可哥哥再没有兴趣，也是叶家唯一的继承人。
所以，他毅然放下自己那些诗词歌赋投身商界，只是，十年的摸爬滚打，最后也仍旧不过是资质平平，难当大任。
无奈之下，爷爷和爸爸才寄望于她，急于找一个可以‘托付江山’的男人做叶家的女婿，日后也好帮扶一下。
这件事往小了说是她的婚事，往大了说其实关系着叶家的整个未来。
原本以宋叶两家的关系，宋家的少爷们其实是最好的人选，可偏偏宋天烨故意搞臭自己的名声，弄了个基佬的‘头衔’在自己脑门上，宋二少更直接搂着个小妖精说是非那位不娶。
所以家里的长辈便彻底死了心，说是为了她的终身幸福着想，最后才选了有勇有谋的厉湛开。
坦白说，如果撇开私人感情来说，厉湛开确实是个不错的联姻人选，但她心有所属实在不能将就，所以这件婚事才一直僵持至今。
如今，此事已迫在眉睫，如果她在这件事上让爷爷和爸爸失望了的话，那么她在叶家，恐怕就真的再无当初的地位了。
只是，怎么甘心就这样嫁给厉湛开？
虽然他确实是个狠角色，也确实有着雷霆手段，还长得不错……
但大家谁不知道他换女朋友的速度就跟换衣服似的，如果自己嫁给他，那日后岂不是没有一天好日子可过？
叶紫滕捏着衣角，香奈儿的小套装都几乎被她扯脱了线……
她不会就这么认命的，绝不……——
黑着脸从白荷的办公室里出来，一抬眼便看到正守候在外的云薇诺，叶紫滕心里的火滕的一下便烧了起来，上前便是一巴掌扫了过去。
她快，云薇诺反应比她还快。
抬手便紧捉了她的手，云薇诺用力推了她一把。
被推的一个趔趄，叶紫滕直接撞开了白荷办公室的门：“你敢推我？”
听到这话，云薇诺都快气笑了：“叶制作，你是在说笑么？是你想打我在先，我不过是自卫罢了。”
“云薇诺，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不知道她这是发的哪门子的疯，云薇诺也不想理她，只满眼厌弃地开口：“对不起！我还有事儿要跟白制作说，没时间看你发疯。”
开完会她就一直想找白荷谈一下有关于厉湛开上节目的事情，结果，叶紫滕比她更早抢了先。
所以她只能心急如焚地在外面干等着，原是想叶紫滕出来后她就赶紧进去找白制作说清楚，可没想到，叶紫滕一出来就直接她来了这么一曲。
要换了平时大不了死磕到底，可现在她心里有事，实在不想跟她在这里浪费时间。
叶紫滕没想到她是这样一个态度，马上嘲讽道：“说什么？说你怎么利用那一个香吻换得了厉湛开的青睐，而答应参与这个节目的制作么？”
话说到这里，云薇诺也怒了：“叶紫滕，麻烦你嘴巴放干净点。”
“到底是谁的嘴巴不干净啊？”
站直了身子，叶紫滕又恢复了那一幅高高在上的女王姿态，一步一摇地走向她的同时，又尖锐道：“那天发生的事情，看到的可不是我一个人。”
“那么你感想如何呢？”
云薇诺终于被激怒了，如果这些话在私下说说也就算了，可这里是大办公区，还有那么多人听着，于是她也冷冷一笑，反辱相讥道：“我是问你，他扔下你来找我，你的感想如何？”
这句话，确实够刺激，叶紫滕顿时全身都颤了起来：“云薇诺，别以为你让厉湛开答应来上节目就能拦住我。”
“……”
实在不想跟这种人解释，因为云薇诺觉得解释了也没什么用。
可是，这里是大办公室，这里有好多人在看着她们且听着她们的对话，因此，她有必要为自己澄清一下，她不是靠出卖色相来赢取机会的那种人。
所以，她最后还是平静地说了一句：“我只说一次，不是我让厉湛开来上节目的。”
“你没有谁有？”
叶紫滕根本就不听她的解释，只又自顾地臆测着：“你让厉湛开上节目不就是逼着他跟我在所有人面前承认我们两家要联姻的事情么？不得不说，你这一招釜底抽薪真是厉害，可惜……叶家可不止我一个女儿。”
听到这些，云薇诺简直无语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叶紫滕呵了一声，又道：“你是不是还想告诉我，是厉湛开突然脑子抽风了，主动来要求上这种掉身份的节目的吗？”
“……”
特么的，原本就是这样的好么！
原本就是厉湛开那货脑子抽了风好么！
怎么什么破事儿都能扯到她头上？
妈的，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对这个女人竖起中指，大叫一声：靠！
只是，她才刚刚依心而想痛快地举起自己的手，可她对面的办公室里却娉娉婷婷走出来一个人。
一身米色职业装的白荷双手环胸半倚在门廊上，锐利的眼光静静地扫过她和叶紫滕的脸，然后，竟冷笑着说了一句：“我居然都不知道，原来zztv是个掉身份的电视台啊！”
叶紫滕：“白阿姨……”
“刚才的那些话我就只当没有听到，不过你最好记得，谨言，慎行。”
说罢，白荷漂亮的手指微微一转，指向了大办公室里所有或是震惊、或是恍然、或是乍舌、或是八卦的眼神。
叶紫滕彻底回神，终于意识到自己究竟干了什么样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