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
周天宴拿着新的户口本出来,看了看,周怡栀的名字,被改成了周喜乐。
虽然没周怡栀好听,但也满怀他对女儿的祝愿。
这个女儿虽不是他期待的孩子,但也是他的女儿,他想她未来一生都平安顺遂、喜乐。
接着他没着急回去,而是找了间寺庙,给他与宁甜甜的孩子立长生牌位。
他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但还是取了个名字,没叫周怡栀,而叫周未安。
如果有来生,他希望孩子未来一生都平平安安的。
周天宴跪在佛像前,虔诚闭眼许愿,他其实不信这些的,但涉及宁甜甜与孩子,他宁愿去信的。
他不仅给孩子找了高僧超度,还给宁甜甜也立了长生牌位。
他在寺庙树上看到红丝带,都是求平安与姻缘的,他买了根,然后虔诚写上宁甜甜三字就停下了手,看着丝带,又看向长生牌位。
他眼眸有些阴郁与狠厉,带着几分恨意,捏紧笔杆,狠狠闭了闭眼,深深叹了口气,还是写上了姬奕两字。
这是姻缘签,也是平安签。
他看着红丝带上放在一起的名字,心口猛缩,一阵阵抽疼。
他手指哆嗦,轻轻抚摸宁甜甜三字,双眼红了,也湿了。
他鼻头微酸,很是不好受,但他没犹豫,把红丝带挂到最高处,稳稳栓紧,检查几次后才后退。
他看着丝带随风飘摆,就如把刀,狠狠剐蹭着他的心窝,疼的他心都在滴血。
他爱宁甜甜,恨姬奕。
可他知道,他做不了什么。
他的甜甜,既然忘记了,那就一直忘记吧,不要想起来,快快乐乐一生就好。
那些曾经的开心与难过,他一个人记得就行。
噗......
周天宴没忍住,吐了口鲜血。
他心真是疼,他真的不想放手,可他试过了,不敢再拿宁甜甜去试第二次。
他不再看红丝带,他怕自己忍不住去取下来。
但他知道,甜甜与姬奕写在一起,会比周天宴写一起好太多。
有些缘分,时也、命也,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罢了!
黑子也看到了丝带上的名字,眼眸有些复杂,心里一震。
他没想到周天宴会这么爱宁甜甜,爱到能亲手把他们两人名字写一起。
长生牌位上的名字是要用刀刻上去的,周天宴安静坐在地上,把宁甜甜、王晨曦、周喜乐的名字都刻好后,握着那块木板,几次都没下手。
黑子知道他要刻谁的,有些不忍,又有些心疼。
“要不,我帮你刻吧?”
黑子不想看他这样自己折磨,没忍住开了口。
“不了。”
“我亲自来!”
“既然,我已经做好了决定,就不后悔。”
周天宴苦涩笑了笑,一笔一画把姬奕两字,用小刀亲自刻上去。
姬奕活着,才能更好保护他的甜甜,不然,以后还不知道像黑芷晴这样想对他甜甜出手的人,还会有多少。
他以后不在甜甜的身边,他希望姬奕能好好保护她。
而这样的话,姬奕就得一直平安,不能出事。
他恨这个人,可到最后,却要给这个害了他的人刻长生牌位。
周天宴想想都觉得可笑,感觉自己的人生,真是可悲可叹。
黑子眼睛红了,擦了擦眼泪,别开头,不看周天宴。
要多爱,才能做到这种地步,事事为她考虑?
周天宴刻的小心,没因恨姬奕就故意把他名字刻错,只是每一刀下去,他心就一疼,没忍住眼泪落到长生牌位上。
“大师,我刻好了。”
“我求这几人这辈子,一生顺遂平安。”
周天宴跪倒佛像前,把姬奕与宁甜甜的牌位放到一起,看着两块牌位紧紧相连,他心又疼了,又没忍住,嘴角溢出了鲜血。
“你虔诚念完这本经书,到时添些香油钱就可以了。”
穿着僧服的高僧,把经书递给周天宴。
周天宴接过,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跪得笔直,慢慢念出了声。
黑子知道,他应该把周天宴的反常告诉黑家,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并没上报,而是坐在一边,看向那孤寂落寞,又笔直的背影,心里一酸。
他找了根红丝带,在上面写上周天宴的名字,没挂周天宴挂的树干上,而是单独去一边。
‘周天宴,一生平安’
黑子抽着烟,看着风中飘扬的红丝带,心里的酸涩散了些。
*****
半小时后。
周天宴捧着个小盒子,去了周家祖坟,小心把小盒子葬在自己父母身边。
“爸妈,我要去姜国一趟,我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回来。”
“儿子不孝,希望你们不要生气。”
周天宴给自己父母磕了几个响头,再给孩子立了碑。
“抱歉,是爸爸对不起你。”
周天宴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字,眼眸带上几分淡笑。
“我们走吧!”
周天宴看向黑子,并没回头。
“嗯,我联系了飞机,等会去省城机场。”
“不出意外的话,我们明天早上就能到姜国。”
黑子交代着周天宴,欲言又止,想问问周天宴还有没有什么要办的事,毕竟,去了可能真回不来了。
“嗯,好。”
“我已经没事了。”
周天宴握紧自己的小本子,双眼发红,眼球上散落着少许红血丝,这是他昨夜没睡好的证明。
黑子看他这样,烟抽的更猛了,但好话劝不住要死的鬼,他也没法。
周天宴与黑子离开后,小山村就出现了几人。
舷江按着跟踪人汇报的消息,去了寺庙,就看到自己家主的长生牌位,他惊愕在那里。
他没想到周天宴心胸宽广到这个地步,还给他家主立长生牌位,后面他又看到红丝带,眼眸更是复杂。
周天宴是个好人,也很爱宁甜甜。
舷江百感交集,佩服周天宴,又同情周天宴。
周天宴是个矛盾的人,他爱宁甜甜,把所有爱给了宁甜甜,对于不爱的王晨曦,他是一丝一毫的爱都没给,从想起记忆开始,就完全抽离出来,不拖泥带水。
固执又凉薄,可惜就是家世不好,不然,家主要与他斗个你死我活。
诶,真是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