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秋雨还在泼洒着,屋里弥漫着一股药酒味儿。徐晋衣袖撸起,右手臂坦露出来,谢小婉正拿药酒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着。
药酒是老丈人谢擎专门配制,能够消肿止痛,活血化瘀通经络,自从拆了夹板,谢小婉每天早晚都会给徐晋擦拭一次。
其实,经过三个月的休养,徐晋的右手基本没大碍了,目前已经能够写字,不过刚才为了抢救永福郡主,估计是用力过度,所以此时有点隐痛。谢小婉担心不已,所以回到住处后立即拿来药酒替徐晋擦拭,还一边撅起小嘴儿“数落”自家相公不爱惜身体。
徐晋忙陪笑着告罪道:“好娘子,就饶了相公这一遭吧,当时也是急着救人,下次相公一定会注意的。”说完左手搂住谢小婉纤腰带入怀中,把脸贴到后者胸前,舒服地嗅吸少女特有的清香。
谢小婉脸红耳赤地低嗔道:“相公别闹,月儿待会进来看到了可不好。”
徐晋笑道:“怕什么,月儿又不是没见过。”
谢小婉禁不住轻拧了一下徐晋的耳垂,羞赧地嗔道:“上次还不是都怪你,故意弄湿人家的衣服。”
十五岁的少女越长越诱人,有一次洗澡的时候徐晋把持不住,故意弄湿了谢小婉的衣服,然后很无耻地把娘子拉到浴桶中一起洗了个鸳鸯、浴,差点没擦枪走火,关键还被送衣服进来的月儿撞见了。
徐晋脸皮厚无所谓,不过谢小婉却是羞得无地自容,打后几天都没敢再给相公洗澡。
谢小婉替徐晋擦完药酒,然后温柔地整理好衣服,有点担忧地问:“相公,这天气眼看就转凉了,我们几时动身进京呢?人家听说北地寒冷,有时十月份就开始下雪,到时若大雪封路可就坏了。”
徐晋点头道:“过几日我便向王妃辞行,回头多准备些御寒的衣物,应该无妨的。”
这时月儿端了一盆水进来,搁在架子上。谢小婉净了净手,又洗毛巾替徐晋擦脸。月儿则站在一旁,嘴巴一直在动,谢小婉好奇地问:“月儿,你吃什么这么香?”
“花生米啊!”月儿说着从口袋里摸了一把花生米往嘴里丢去。
谢小婉打趣道:“你这小蹄子,不会是想着让相公用那啥急救法子救你吧?”
月儿心虚地分辨道:“夫人,人家本来就喜欢吃花生米,王府的咸脆花生很好吃呢,不信你试试。”
“好吃也不用一大把往嘴里塞啊!”
“人家喜……喜欢这样吃嘛!”
徐晋好笑:“炒制的花生性热,吃多了容易长痘子,小心变麻皮脸!”
月儿撇嘴道:“才不会呢,老爷你少吓唬人,这种咸脆花生人家打小就吃了。”
徐晋不禁暗汗,难怪这妮子才十五岁就发育得这么丰满,花生的蛋白质和脂肪含量都很高。
谢小婉替徐晋洗完脸,月儿正要将盆里的水拿去倒掉,徐晋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吩咐道:“月儿,回头你到厨房拿些米醋、油、卤水回来,还要一口大铁锅,拿不动便让二牛帮你。”
谢小婉和月儿都有点愕然,前才好奇地问:“相公,你要这些东西干嘛?”
徐晋神秘一笑道:“到时就知道了。”
……
九月二十五日,天气晴朗,秋高而气爽。
世子府,朱厚熜刚晨练完,满头大汗地回到了屋中,见到姐姐永福和妹妹永淳正在玩五子棋,于是便凑近前替妹妹永淳“出谋划策”,然而小萝莉却不领情,捂住鼻子道:“二哥哥,你满身大汗,能不能离人家远点。”
永福郡主蹙眉道:“小奴儿,你衣服都汗湿了,快去换洗一下吧,仔细着凉了。”
话说兴王朱佑杬一共才娶了两个妃子,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妃嫔了,这在大明的众多亲王中实属异数。正妃蒋氏,一共育了两男三女,其中长子和长女均早年夭折。另一名妃子淑妃只育了一女,八岁的时候同样夭折了。
兴王朱佑杬连番遭受丧子丧女的打击,十分担心次子朱厚熜也养不大,所以给朱厚熜便起了个乳名叫小奴儿,因为民间有个说法:名贱好养活。
正因为如此,永福郡主一直都称呼弟弟为小奴儿,当然,眼下朱厚熜还没继承兴王的爵位,如果袭了王爵,那便不能再这样叫了。
朱厚熜从太监手中接过手帕擦了擦汗,满不在乎地道:“没事,我身体好着呢,才没那么容易着凉。而且徐晋也说了,刚晨练完不能马上洗澡,要等血液循环平复下来。”
永福闻言也便不催促了,她不懂什么叫血液循环,但既然徐公子这样说,想必是有他的道理吧。
小萝莉永淳眨了眨眼睛道:“什么血液循环人家听不懂。二哥哥,你每天在院子里跑圈儿,学青蛙跳什么的管用吗?”
朱厚熜撸起衣袖亮了亮手臂道:“自然是管用的,你们看我是不是比以前强壮了?”
永淳皱了皱秀气的小鼻子,诚实地道:“真瞧不出来!”
永福郡噗嗤地失笑出声,点头轻道:“强壮倒是不见得,不过看着确实结实了些,人也精神了。”
朱厚熜有点得意拽新词道:“生命在于运动,每天坚持适量的运动,人自然健康,精力充沛。姐姐你身子弱,要不以后每天跟着我晨练吧。”
永福红着脸摇了摇头,永淳则可爱地翻了记白眼道:“二哥哥,你是男孩子无所谓,要是我和姐姐像你那样在院子里跑圈儿、俯卧撑、学青蛙跳,还不把娘亲给气死。”
朱厚熜拍了一下额道:“说的倒是,那你们还是玩藤球好了,噢,记得徐晋说过有一种运动是可以在床上做的,好像叫啥……伽来着,回头我问问他。”
永福心中一动,轻道:“噢,那徐公子倒是懂得挺多的。”
朱厚熜深有同感地道:“可不是,明明比咱们也大不了多少,偏偏好像什么都懂,真不明白他的脑袋怎么长的。”
永福郡主微笑了笑,她对徐晋近日给弟弟授课的内容自然也有所耳闻,譬如太阳是个大火球、地是圆的、世界上有七大洲四大洋等等。永福郡主不知道徐晋这些稀奇古怪的说法是否真实,但能杜撰出来也足见其想象力之丰富了。
朱厚熜忽然有些情绪低落地道:“可惜徐晋和小婉姐姐后天就要动身上京赶考了,以后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了。”
朱厚熜当年被宁王派人掳走,流落到上饶县行乞,后来被谢小婉和徐晋所救,这才没有冻死街头。在那段苦难无助的日子里,是谢小婉给了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和温暖。正因为如此,虽然只是短短半年时间相处,朱厚熜却是把谢小婉当成亲姐姐一般,甚至比亲姐姐还亲。
而对于徐晋,朱厚熜既有感激,更多的却是一种兄长般的崇拜。在徐晋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朱厚熜的一些价值观,处事方式都明显向徐晋靠扰。
永福看了一眼情绪低落的弟弟,心里都禁不住有点吃味,轻问道:“徐公子今天没说要给你授课?”
朱厚熜一拍额头,兴奋地道:“差点忘记了这个,徐晋说今天要变戏法,我得赶紧!”说完便飞快地跑去沐浴更衣。
永福和永淳对视一眼,后者更是满眼小星星,跃跃欲试地道:“姐姐,要不咱们也跟着二哥哥去看看热闹吧?”
永福郡主顿时犹豫,她有点不好意思见徐晋,不过她又很好奇徐晋要变什么戏法,毕竟只是十来岁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