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中的几棵辣椒越发的茂盛了,红红绿绿的果实挂满了植株,煞是好看。
谢二剑摘了一只半红半青的放到嘴里咬了一口,一边嚼一边道:“蕃人的玩意就是神奇,果子摘了一批又长一批,根本摘不完,对了,回头带些种子回家种上,吃习惯了不加点辣总觉得谈寡无味。”
“我看你是在妹夫家里吃香喝辣,把嘴巴给养刁了吧。”
谢一刀一边说着话,一边往酒坛中丢入杜仲、鹿茸、淫羊藿、山药等壮阳的中药。
谢二剑拿起一块鹿茸闻了闻,笑道:“大哥你还真舍得,连娶媳妇的钱都拿出来买药帮妹夫补身子了,那十两银子赏银估计没剩多少了吧?”
“娶媳妇急啥,抱外甥要紧呢,咱妹妹和妹夫都成亲快一年了,肚子还不见有动静,咱爹娘着急你又不是不知道,母凭子贵,咱妹要是生不出一儿半女,到时妹夫说不得要纳妾的。”
谢二剑有点尴尬地道:“大哥,你说会不会是咱妹夫……那方面不行?”
谢一刀愕了一下,摇头道:“这个……不太可能吧,先给他补补看再说,回头妹妹有空回娘家,咱让娘亲问问三妹,毕竟这方面咱也不好问。”
谢二剑把手中那块鹿茸丢到酒坛里,点头道:“那多放一点,我听说费家那三姑娘看上了咱妹夫呢,那天宁王世子要杀妹夫,就是费家三姑娘趴在妹夫身上拼死护住的,说不得以后会嫁过来,凭她的姿色和家世,咱妹妹若没育下一儿半女,正室的位置恐怕危险了。”
“那倒不会,我看妹夫也不是喜新厌旧的人,况且,你不是没见他多宠咱妹妹。”谢一刀把酒坛用泥封好,然后埋在地底下,藏一段时间就能拿出来喝了。
谢一刀刚把酒坛埋好,徐晋和谢小婉便从屋中行出来,后者还牵着打扮一新的谢三枪。
昨天费宏派家丁大宝来通知,让徐晋今天到府里吃午饭,还特意叮嘱把小婉也带上,说府里的几位姑娘想聚一聚。
谢小婉以前也到过费府耍,不过都是费府的几位姑娘下帖邀请她到府里玩的,费宏亲自发话还是第一次。
正因为如此,平时不施脂粉的小丫头今天也特意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谢小婉本来姿色不差,属于娇憨类型的小美女,只是皮肤稍黑了一点儿,而且还不到十四岁,发展潜力还很大。
“大哥二哥,今天的菜都买好了,你们中午自己弄饭吃。”谢小婉叮嘱道。
谢二剑笑道:“去吧,去吧,大哥,咱们打扮起来也蛮俊嘛,不比那费家三姑娘差,妹夫,你说是不是?”
“对,二哥说的是!”徐晋连忙点头表示认同,谢小婉羞喜地低下头。
徐晋和谢小婉带着谢三枪出了门,二牛负责提了一篮子新鲜水果。
四人来到费府,门房热情地把众人迎了进去,谢三枪还是第一次到费府,这虎头虎脑的小家伙好奇地东瞧西瞅,半点也不怕生。
徐晋等在客厅坐落,刚喝了会茶,便听到费小玉嘻嘻哈哈娇笑声,一条人影率先从屏风后转了出来,却是小奴儿朱厚熜。
“徐晋、小婉姐姐,咦,小泥鳅也来了!”朱厚熜见到徐晋三人,欣喜地跑了过来。
这小子今天穿了胡裤短衫,那张漂亮的小脸蛋红扑扑的,估计是刚运动完。
这时一群青春少女陆续从屏风后转出,正是费家三位姑娘和众丫环,让人不由眼前一亮。
费家三位姑娘和众丫环均是短打装扮,窈窕的身形让人赏心悦目。费如意的病显然已经大好了,那张俏脸红粉绯绯,一身白色的胡服,细腰圆臀,鹤势螂形,端的是窈窕动人。
“小婉妹妹,可把你盼来了。”费如意上前拉住谢小婉的手,美眸偷偷地瞟了一眼旁边的徐晋,俏脸略带一抹娇羞。
小婉甜笑道:“看如意姐姐的脸色,看来病是全好了。”
“小婉姐姐,这是你的弟弟吗?好可爱啊!”费小玉伸手要捏谢三枪的圆脸,被后者晃了一下躲开了。
费小玉愕了一下,有点不服气地伸手再捏,结果又被谢三枪晃开了。
“哎哟,还真是条小泥鳅,我就不信捏不到。”费小玉再要捏,谢三枪已经灵活地躲到了徐晋的后面,对着费小玉扮了个鬼脸,诱得众丫环掩嘴娇笑。
朱厚熜拉着谢三枪的手道:“小玉姐姐老爱捏别人的脸,咱别理她,走,我们到后花园玩藤球去。”
朱厚熜说完拉着谢三枪就跑,果然还是个玩性未脱的小孩子。
“哎,等等我啊!”谢小玉小跑着追了上去。
费吉祥拉起谢小婉的手笑道:“小婉妹妹,走吧,咱们也到后面玩去。”
费吉祥比谢小婉大十几天,所以称呼谢小婉为妹妹。
谢小婉询问地看向徐晋,徐晋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去玩吧。”
费吉祥笑嘻嘻地道:“走啦,你家相公自会有人招呼,还怕被人抢走了不成。”
谢小婉俏脸微红,跟着费吉祥往后宅去,费如意脸上闪过一丝羞意,她哪不明白四妹是故意给自己创造和徐晋单独说话的机会。
费如意轻咬了咬樱唇低声问:“徐公子,你……你的伤好了吗?”
徐晋又不是白痴,那天费如意拼死趴在自己身上阻止宁王世子行凶,自然明白人家姑娘对自己的心思了。
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何况是被费如意这样出众的美女倾心,所以徐晋既心动又有些纠结,点了点头道:“好了,谢谢如意姑娘关心。”
“我托大哥带去那盒伤药你用了吗?”费如意说完俏脸像晚霞一样。
徐晋微愕道:“伤药……噢,用了!”
那天费懋贤送来那盒伤药徐晋其实并未曾用,因为大舅子每天给擦药酒,还泡药浴,所以根本用不着。
费如意哪听不出徐晋这是敷衍之言,美眸顿时一黯,垂下眼敛温声道:“徐公子稍坐,大哥二哥估计也快出来了。”说完便转身往屏风后行去。
丫环入画不满地瞪了徐晋一眼,哼道:“徐公子,亏了我家姑娘这么待你。”说完绷着小脸走了。
徐晋郁闷地摸了摸鼻子,咋了,不就是没擦那盒伤药吗!
过不了多久,费懋贤和费懋中果然出来了,两人东瞄西望的,徐晋都怀疑这两个家伙是故意来迟的。
费家兄弟陪着徐晋在客厅聊了近个时辰,徐晋不禁暗暗奇怪了,不明白费宏请自己过府想干嘛。
“民献民受,费师不在家吗?”徐晋喝了一肚子茶水,终于忍不住问道。
费懋中有点神秘地笑道:“爹在书房中陪客。”
徐晋不禁恍然,既然小奴儿在此,估计兴王也来了,费宏怕是在书房陪兴王聊天。
徐晋和费家兄弟又闲聊了一会,便有下人来传话入席。
费宏今天是以家宴的名义请徐晋过府的,宴席就摆在前院的侧厅,不过谢小婉和谢三枪却是在后宅与费家的女眷一起用餐。
徐晋在费家兄弟的陪同下入席,刚坐了一会朱厚熜便来了,已经换了一身明黄的哥儿服装,更显得俊俏精神了。
朱厚熜在徐晋旁边坐下,把一沓折得皱巴巴的稿纸塞来,有点不好意思地道:“看完了,还你吧,不过有一页不小心掉茅厕里了。”
徐晋不禁满头黑线,要是以往保证揪着这小子的耳朵拧一圈,不过现在不行了,只能默默地把那沓稿纸放入怀中。
这时费宏带着数人进了饭厅,分别是兴王朱佑元、巡抚孙遂、知县刘清源、费采、朱佑元的贴身太监,还有一人徐晋却是不认识。
彼此互相见礼后落座,费宏微笑着给徐晋介绍那名陌生男子,道:“子谦,这位乃江西提刑按察副使许逵大人,兼任本省提督学政。”
徐晋心中一动,连忙站起来行礼道:“学生见过大宗师!”
所谓提督学政,亦即是朝廷派驻地方督学的官员,监管一省的教育事务,又被称为提学大宗师,接下来八月份的院试正是由提学大宗师主持。
费宏今天把徐晋叫来,显然是要帮他在主考官面前露脸。
许逵表字汝登,河南固始人,生得身材魁梧,猿臂口阔,相貌有点丑陋,看上去也极为严肃,微点了点头道:“免礼,徐子谦既为广信府案首,想必是有真材实学的,你府试的文章本官看过,尚可!”
徐晋尴尬得不知说什么好,听这位提学大宗师的语气,似乎对自己府试的文章不太满意啊。
话说许逵此人性格刚直,性子有点烈,说白了就是有点古板守旧,难接受新鲜事物,而恰巧徐晋府试的策问中颇有一些新颖的言论,所以许大宗师看了后很有些微词。
孙遂微笑着打圆场道:“老夫听说世子殿下自幼聪敏好学,汝登不如考究一下他?”
朱厚熜闻言顿时有些紧张,显然也有点怵这个严肃的许大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