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所当然成为“轮回”实验的唯一幸存者。
当我醒来的时候,感觉像是做梦一样,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在楼道里苟了几天,最后快死的时候不小心触发能力。
就像傀儡男说的那样,也许人类本就是擅长争斗的生物吧,大家都死了,反而会便宜我这种人。
直到再次见到程汾哥,我都有些恍惚。
“我成为轮回者了?”
“没错。”
“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程汾哥递给我一面镜子,我不明所以,但当我看到镜子里那张陌生的面孔时,不由得摸了摸面颊。
当我看到镜子中的人也同样摸了摸面颊时,不由得有些吃惊。
“我的样子……”
看着镜子中那张毫无特点的容貌,我有些惊奇,我没想到参加实验过后,我的容貌会变化得这么大。
“太平庸了?”
程汾哥还以为我不满意当前的相貌。
我在短暂吃惊过后,立刻就看开了:“这样也好,不用长着一张随时会被人觊觎的容貌,我也能轻松点。”
我发觉程汾哥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于是问道:“怎么了?”
“你的变化很大。”
我轻轻靠在程汾哥的手边:“能完全信任一个人是件幸福的事。”
不知为何,即便我在实验中被人背叛,还差点被杀死,我心中却毫无波澜,该说是习惯了,还是麻木了,我知道我变了,但具体哪里变了却说不上来。
“我现在可以去见姐姐了么?”
“称呼要改一下。”程汾哥提醒道,“而且你也不再是艾丽西娅,而是阿米莉亚。”
“我会尽力适应的。”
来到关押姐姐的房间,在无数研究员的监视下,我坦然走了进去。
我反复告诉自己:她不再是我姐姐,我也不再是她妹妹,我只是一个想重新和她交朋友的普通女孩儿。
我刚刚走进房间,亚兹便察觉,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低头继续摆弄小熊玩偶。
我有些不解,来之前,程汾哥反复叮嘱我小心亚兹的暴躁,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
我并不怕亚兹,除了因为她是我姐姐,有天然的亲密度加成之外,还因为我能力的特殊,我是不会死的。
我顺势坐在亚兹身边,看着她宛如上帝之手雕琢过的完美面庞,我逐渐开始怀念曾经的我们。
那时,姐姐为我讲述外面的世界,带给我希望,而这次,轮到我了。
我抬起手,指尖触碰到亚兹侧颊时,我稍微有些心慌,但还是顺着头发绕到耳后,将散乱的头发轻轻梳理。
而亚兹只是微微侧过头看向我,我能看到她眼神中的空虚与绝望,就像曾经的我一样。
她并没有像程汾哥说的那样疯狂攻击我,只是歪着头,我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于是,我胆子也大了起来,轻声问道:“愿意和我走么?一起去上学。”
听到“上学”两个字,亚兹眸中似乎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光。
我当然发现了,因为我曾经的愿望就是去上学啊。
她点了点头,握住我伸出的手。
成为我么……
从指尖触碰到十指相扣,我似乎明白亚兹没有攻击我的原因,也许,双胞胎之间真的有所谓的心电感应吧。
然而我们来到门前,门却并没有开。
我正准备联系程汾哥,之间身旁闪过一道紫光,然后亚兹一拳狠狠砸在门上。
顿时,我感觉脚下仿佛摇晃了一下,紧接着,坚固的铁门就被亚兹一拳砸开,狠狠镶嵌在走廊对面的墙壁上。
她转过头看向我,无神的双目似乎在询问:“现在我们可以走了?”
我点点头,不顾外面响起的刺耳警报,想要脱离囚笼总是会付出代价的。
我们刚刚离开牢房,就看到两对人马将走廊两侧封死,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
“阿米莉亚,你越界了,看在程汾的面子上,我不难为你,留下亚兹,她的状态不稳定!”
“我和你认为的正好相反,亚兹她现在很温顺。”
那声音似乎有些不满,还要继续斥责我,紧接着,程汾哥出现了。
“亚兹的能力很强,一直关着她的原因是她的不稳定,不要本末倒置了,博士。”
“一时的稳定不算,我们要经过测试才能确认亚兹此刻的状态。”
对方也一步不让,只是我考虑不到对方的难处,所以只能将事情交给程汾哥。
“如果弄出什么乱子,我来负责。”程汾哥似乎对我很有信心,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可是……”
“奎总那边我去说,可以放人了么?”
此话一出,对方明显动摇了,堵在走廊两侧的战斗人员也相继撤退。
离开研究所的时候,我还心有余悸,因为我不会死不代表亚兹不会死,真要鱼死网破,也不是我所希望的。
我正要感谢程汾哥,却听程汾哥语气严肃道:“我帮你也是有前提的,不要让亚兹弄出乱子。”
“我会的。”
那时我意识到,程汾哥之所以会帮我,也是看到亚兹并不排斥我,而且程汾哥也担了很大责任才保下亚兹,我更会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上学的事,我会安排,但具体什么时间去,你自己看着办。”
这也就意味着,程汾哥完全将亚兹的事交给我处理。
“还有,既然成为轮回者,有些事是你避免不了的,组织会给你们派任务。”
“我知道。”
有些事,总要面对,而且还是程汾哥提前和我说好的。
“你们的经济来源也是以任务为支撑,既然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就自己走好。”
我明白,从此刻开始,我便真的要和亚兹相依为命了,虽然程汾哥不会不管我,但总麻烦人家终究不太好。
也许,我选择另外一条路的话,程汾哥会一直照顾我到有独立的经济能力,而现在,这个期限提前了。
“程汾哥,谢谢你。”
我由衷地说道,哪怕终生无法脱离轮回者的身份,但只要和亚兹在一起,一切都是值得的。
程汾哥只是用大手揉了揉我的脑袋:“活着,可没你想象得那么容易。”
其实留给我思考的时间并不多,因为我马上就要体会这句话的分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