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仆尸体面前,蒂娜赤红的双目炯炯有神。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在敌人的连番轰炸下,蒂娜甚至觉得时间都不是正常运行的,五感在迟滞,周围仿佛无处不在的泥沼,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她不敢直视那女仆的眼睛,也许是心有愧意,她视线瞥向其他地方,缓缓抬起手,想要帮女仆瞑目。
就在此时,女仆脖子上拴着的绳索“咯噔”一下,下沉几十厘米,女仆的尸体也毫无预兆地由双脚悬空高高在上变为膝盖半跪在地上。
尸体突然移动,蒂娜吓了个激灵,她正要抬头查看女仆尸体的情况,左手突然被温润的口腔所包围。
蒂娜猛地抬起头,不知何时,女仆张开嘴咬住她的手,但牙齿却并没有用力,仿佛她的口腔只是个收容装置。
尚有余温的尸体表明女仆死了没多久,然而蒂娜的心情却更加复杂。
她知道尸体之所以会动,全都是其背后的“人”在操控,但这么一番下来,她却觉得是女仆在责怪自己没能保护好她。
此时在蒂娜的视角中,女仆是半跪着的,因为赤红的绳索拉着她无法解脱。
她顺着绳索向上望去,天花板并没有人,但绳索却仿佛长在包被别墅的赤红丝线上一般,同样闪着红光。
她心中了然,若是动用了赤红丝线的力量,那么眼前这幅景象多半不是幻觉,也就是说,那女仆已然凶多吉少。
她抽出手,然后盖过女仆怒目而视的双眸。
瞬间,女仆恬静得宛如蜡像馆里的蜡像,眉头蹙起,栩栩如生又令人毛骨悚然。
永恒之枪一闪而过,绳索被切断,蒂娜抱住失去支点的尸体,然后让其平躺在地上。
人的生命似乎就是这样脆弱,刚刚还有说有笑的人,眨眼间就变为一具尸体。
都说生命无价,但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里,人的生命真的是无价的么?
她想起横滨,想起魔都航运,想起安凌蕊,似乎一切经历都在告诉她,人的生命永远都是有偿的。
她大概也明白瑰洱房间墙壁上长出的头颅所谓的诅咒是什么。
她会死,但别墅里的敌人知道她不好杀,所以连带普通人也被困住,利用人与人之间最容易蔓延的恐慌以及本能的不信任感来击溃她的心理防线。
一切,都不能乱!
即便背负着沉重的心理压力,蒂娜依旧给史密斯打了个电话,将情况说明,让史密斯不要派人来别墅。
接着,她叫来莎蕾娅。
刚刚走进洗手间,莎蕾娅就注意到蒂娜脚边的尸体,她双手紧紧捂住嘴巴,不敢置信地走到尸体面前,探了下鼻息。
“怎么……会……”
莎蕾娅跪坐在地,她的心理防线不如蒂娜,眼看朝夕相处的同事身死,她的泪水止不住往下流。
“小姐……”
呜咽的声音让蒂娜心中愈发沉重。
“别墅里面有怪物,应该是冲着我来的,我本来想让你们先走,没想到……”
莎蕾娅这才恍然,她感激蒂娜的仁慈,但哀莫大于心死,这并不能平复她心中的痛楚。
“现在不能乱,你们都是那个隐藏着的卑鄙的家伙的人质,一旦恐慌蔓延,人的对手便不是那些怪物,而是我们本身,你明白么?”
莎蕾娅听后瘪着嘴点点头,受过专业训练的女仆自然对主人唯命是从,况且蒂娜还是为了她们考虑,她这才意识到哭哭啼啼不成样子,于是连忙擦了擦眼泪,郑重地答应蒂娜,尽管,她也不知道蒂娜为什么会遭遇袭击。
“去吧,安抚好她们,一切都会过去的。”
莎蕾娅木然地点点头,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蒂娜想了想,还是将尸体拖回房间,找了个巨大的纸箱,将尸体收殓。
与此同时,另一边萧培根据老克拉克提供的情报也查到了菲利普监狱。
他看着手下查到的照片,此人是菲利普监狱的监狱长索罗姆·沃克,正是他于两天前将死刑犯伊恩放了出来。
不仅如此,他还查到近期菲利普监狱动作很大,许多监牢一夜之间空了出来。
他顺着这条路线去查,发现很多死刑犯的档案里已经明确写着已执行死刑,但萧培却发现这其中不简单。
尽管索罗姆做得很干净,但深入调查强大的阻力让萧培意识到这其中并不简单。
连萧家要查的事都敢阻拦,这个索罗姆并非等闲之辈。
原本,他只是想看看到底是谁哪方势力想对萧然出手,结果却令他大吃一惊。
他立刻将此事上报萧秋柏,萧秋柏似乎早有预料,只是让他不要再插手此事,专心寻找使徒的下落,就没有然后了。
从萧秋柏那离开后,萧培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将此事和萧然知会一声,如果菲利普监狱的异动不是偶然的话,那么下一批人还会找上萧然。
萧培特意找了个安凌蕊在的时机提及此事,目的就是为了提醒安凌蕊。
然而萧然的反应淡定得很,这让萧培心中惊异,没想到这位纨绔少爷竟然处变不惊,颇有族长年轻时的神韵。
萧然当然不知道萧培此刻的想法,但他知道那个伊恩是奔着蒂娜来的,他慌什么。
“少爷,目前形势太过危险,而且族长也没表态,这两天您好好休息,史密斯集团的剪彩仪式我替您去吧。”
“叔父,你太大惊小怪了,所有人都知道中央区那家餐厅是我入股,如果这么重要的时刻都不亲自前往的话,还哪有信誉可言?”
萧培心中腹诽,哪怕他对这位纨绔少爷的印象转变,但萧然屁股一翘他就知道萧然要干什么,还不是为了见到那位贝蒂小姐,关信誉什么事。
但他也不好明着戳破,驳萧然的面子,于是把皮球踢给安凌蕊,毕竟安凌蕊是萧然的未婚妻,借工作之名去泡妞,安凌蕊应该会帮他劝劝萧然。
“安小姐,您说呢?”
闻言,安凌蕊微微一笑,她不疾不徐地回答道:“我自然认为达令的安危是最重要的,但我也相信达令有他自己的考量。”
这一番话让萧培很不满,他是让安凌蕊表态,而不是和稀泥。
萧培的皱眉以及萧然有些意外的表情都映在安凌蕊澄澈的眼眸中,她继续说道:“不过,达令若是执意冒着危险去参加开业仪式的话,那我是肯定要去的,就算死,我也要死在达令前面,不知我这句保证叔父觉得如何?”
萧培苦笑,人家连命都不要了他还能说什么,再说了,如果安凌蕊这么重的话都不足以拦住萧然的话,那还真不能怪她。
“有安小姐这样的贤妻,是我们少爷的福分。”
萧然没好气地责怪道:“不要提死字,本少要你活着。”
安凌蕊看向萧然,眸中闪烁着光。
眼看这两人之间氛围不错,萧培随便找了个理由就离开了。
而萧然一边享受着安凌蕊的温柔,一边琢磨着抽时间找爷爷问一下菲利普监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