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拉开，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来，阴沉的客厅顿时明亮起来，地面一尘不染，挂历下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照片，那是一个小女孩比着剪刀手微笑的模样。
小女孩的笑容很暖，眸中柔和的视线不知在看向谁，嘴角流露出的幸福使得所有背景黯淡。
突然，一只手放在相片上，轻轻抚摸。
“思璇，还有一个小时，一切就结束了，我马上就来陪你。”
一个男人对着照片自言自语：“十年了，不知道你有没有长成大姑娘，这么多年一定很孤独吧，是我的错。”
男人看得入神，眸中满是温柔与怜爱。
“没想到堂堂红河会会长竟然甘愿当理发师。”突然，声音从半掩的门缝外响起，白枫推门而入。
听到声音，男人眼神立刻变得凌厉起来，看向白枫。
感受到男人的敌意，白枫无所谓地笑了笑：“我是该叫你唐岩，还是张子铭张叔？”
“随你。”即使身份暴露，男人依旧冷静，身为上位者，自然有这点气度。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别告诉我仅仅是因为一张报纸。”唐岩瞥了眼白枫攥在手中的钥匙，那是他家门的钥匙，既然白枫也有，那就说明对方已经不止一次来过这里。
白枫微微一笑，来到桌子前坐下。
“十年前，蓝星集团因为攀上神圣教会这棵大树而崛起，同时也被政府的公安机关盯上，后来由于叛徒出卖，政府惨遭折戟，但也就在这个时候，红河研究会发生了一起试验品外逃事件。”
听到这，男人不由得攥紧拳头。
“代号为蛛窠的试验品杀了所有在场的研究员，逃到市区，一路上杀戮无数，尤其是这姜堰区，几乎所有人都被屠戮殆尽。”
“你到底想说什么，跟我讲故事么？”男人声若玄冰，在这炎炎夏日，仿佛空气都结了一层雾气。
白枫微微一笑，也不急切，慢悠悠地说道：“这时红河研究会暴露，政府手下隐谲组织出动。当然这部分和你没关系，我们就来说说试验品暴动事件的结果。”
“政府以火灾为由草草处理了这件事，而蓝星集团也极为配合，花费重金铲事，这才压下去一部分民怨。”
“根据我的调查，除了那些独自生活的人，只有一户家庭没有领取蓝星集团的补偿，那就是你，唐岩！”
“我本以为你已经离开了这个伤心地，但是在问了物业后，发现你的家并没有转手或者卖出去。”
“即使这个时候，我依旧没有怀疑你，我只当你是因过分悲痛而忘记处理这个房子，但是，当我潜入这里的时候，一切判断都推翻了。”
说到这里，白枫抹了抹桌子，对着手指吹了口气：“很难想象，一个没有人住的房子竟然打扫得这么干净。”
“那么，它的主人又在哪里呢？”
“七月十八号，十年前的今天就是惨案发生的日子，所以我断定你一定会来。”
“啪！啪！啪！”
唐岩不由得拍起手掌：“精彩，但有一点你说错了，我不是什么会长，只是个想复仇的普通人罢了。”
“不，你是！”白枫斩钉截铁，直逼唐岩。
“哦？这我倒想听听。”
“方青柏你认识吧？就是你的老搭档，连他都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试想，一个这么谨慎小心的人，竟然会下令让红河会强攻居民楼？你不觉得很可疑么？”
“哦？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
“因为你着急了，你想在今天杀掉薛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为了逼薛战来飞鸟市。”
“哈哈哈哈哈哈！”唐岩突然大笑起来，“不对啊，连方青柏他都能舍弃，怎么可能为了红河会以身犯险呢？”
“这……”
“不过你的直觉很准，他为了谈判，一定会来飞鸟市的。”
但是听了唐岩的话，白枫突然又疑惑了，眼下蓝星集团败局已定，说是求和都抬举薛战了，怎么还会用谈判这个字眼。
“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我可以告诉你，目前飞鸟市地下埋藏着53吨的TNT炸药，只要我动动手指头，整个飞鸟市都要被炸上天。”
“你说什么！”白枫心中震撼无比。
“不用这么吃惊，十年的积攒，怎么也该有这个数了，这就是为什么在红河会和红河研究会都濒临崩溃的情况下，薛战仍有底气的原因。”
“你从十年前就盘算好了！”
“聪明，的确，这道后手是我建议薛战的，从五年前开始，我就一直等待着今天这个机会！”
“你难道想让全市的人为你的复仇陪葬么？”
“陪葬？说得好。”唐岩的声音很轻，很平静，就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难道他们不该死么！”突然，唐岩目眦俱裂，脸色狰狞，“你知道十年前那些报道都是怎么样的么？有人为我鸣过不平么！我知道，你想说那些说风凉话的人都是蓝星的水军，但是我告诉你，真相就是被这种人一嘴一嘴给说没了！恰着昧良心的烂钱，活该去死！”
长舒口气，唐岩整个人都在颤抖：“也许你会说那些和蓝星无关的市民很无辜，但是这些年，来我理发店理发的人，没有八千，也有一万了，只有你，只有你说过我的思璇不该死，你难道还要为那些冷酷的人辩护么？”
很难想象，一个七尺高的汉子竟哭得像个孩子。
白枫只能看着蹲在地上抱头痛哭的唐岩，哭声让白枫心底直慌，这场痛哭，很可能晚来了十年。
他第一次发现，人和人的距离可以如此遥远，没有经历过对方的痛苦，就无法切身体会到那种绝望，更无法开口说些什么。
“快走吧，白枫。”就在白枫犹豫的时候，唐岩的声音传来，“还有一个小时，整个飞鸟市就会荡然无存，这段时间，随你逃到哪里去。”
“不好意思，毁灭蓝星集团是我的任务，在任务没有完成前，我是不会离开的，而且，我不会死，绝对不会死！”
他的眼神……
唐岩抹去眼角的泪珠，眯了眯眼睛：是想要守护什么绝对不能死的眼神！
“好，我给你这个机会！”唐岩一把拉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两把剑，扔给白枫一把。
只见他缓缓抽出剑，寒光凛冽，直摄心魄！
“我这十年以来一直在苦练剑道，只可惜没有手刃仇人的机会。如果今天你能胜我，我就告诉你引爆器的位置，如果你输了，就祭我手中之剑吧！”
“我有一个条件。”
“说！”
“我不用你给的剑，只用这柄小刀。”白枫抽出小刀，同样摆好搏斗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