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第二天中午。
病房内,王远医生坐在白枫病床旁。
今天王医生又带了便当给白枫吃,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的便当是两人份的,王医生趁午休期间和白枫一起享受今天的菜品。
本来,白枫还有些奇怪,时间已是日上三竿,而爸爸妈妈还没有来看自己,这有些不合常理,但是王医生的到来解决了他的疑惑。
据王医生说,白枫的父母目前有些急事要处理,所以拜托他帮忙照顾白枫。
今天的菜品是肉丁拌饭,以肉、胡萝卜、辣椒切成丁,入锅翻炒,出锅前用酱油和蜂蜜调色、调味,最后以芡汁勾芡。
为了照顾白枫的伤势,王远采用的大辣椒作为材料,不含辣味且口感清爽。
两人分别将菜品盖浇在米饭上,然后搅拌均匀,一道佳肴便宣告完成。
“味道如何?”见白枫狼吞虎咽,王远不由得问道。
“好吃,尤其是肉丁,没有昨天的那么涩。”
王远表情微变,立刻解释:“有可能昨天的肉类放置得太久,不新鲜了,今天肉丁的原材料是刚割下来的新鲜细嫩的胸脯肉,而且在入锅前我还稍微腌制了一下,吃起来会比较入味。”
白枫突然放下碗筷,径直盯着王远医生。
“怎么了?”王远心头一顿,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医生,您的厨艺为什么这么好,是因为主刀的原因么,我看您的手很漂亮。”
王远瞬间攥起手掌,眉头隐晦地皱了一下:“没什么,不是有句话这么说过,不想当厨师的医生不是好医生么?”
“唔……”
白枫沉默下去。
王远用掌心搓了搓指甲,不停抬眉观察白枫的表情。
童言无忌,但一个小孩子再掩饰的也多多少少会用表情来表达内心的真实想法。
仅仅是调侃么?见白枫的注意力完全在放在拌饭上,王远不自觉地用大拇指轻轻摩挲其他四指的指甲。
不得不说,王远的双手保养得极为精致,白皙的手掌、修长的手指,就连盖在指尖的肉粉色的指甲,都比普通人笔直许多。
这样一双手主刀,相信任何人都会安心。
“对了,昨天来看你的小姑娘是谁?”
“她叫王雨桐,是王警官的女儿,也是我的同班同学。”
“是这样。”王远点点头,称赞道,“她蛮可爱的。”
“对了,医生,我能问您一个问题么?”
“问吧。”
“最近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为什么这么问?”
“刚刚您进来的时候,我发现守门的警察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我也不知道原因,不过早上的新闻报道了一起杀人事件,清城区的阳光小区,昨夜一户三口被灭门。”
王远一边收拾自己的碗筷,一边冷淡地对白枫讲述,就像是在说一件平平无奇的小事。
凉意,沁到心底。
“那户人家……叫什么?”
白枫突然脑袋里有点闷,因为他想起自己的爷爷奶奶也住阳光小区,他还想起昨天妈妈说过她和爸爸报警找自己的时候,将妹妹白芯晴寄放在爷爷家里。
爸爸妈妈为何有要紧事办,甚至顾不得自己。
警方又为何无故增派警力守在自己门前?
环环相扣之下,白枫声音颤抖地问出这句话,恐惧,深深地攫取着他的内心,即使已经逃离仓库,他依旧感觉有一双冰冷的没有人性的目光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悄悄注视着他。
森寒摇晃着白枫的身体,他不由得放下手中的珍馐,紧了紧被子。
哪怕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他依旧心存一丝侥幸,不愿相信破灭的到来。
也许爸爸妈妈是去接妹妹所以才迟迟没到,也许马上就可以听到芯晴“哥哥、哥哥”地叫着自己,也许门口增派的警力只是王叔看在雨桐的面子上保护自己……
也许……也许……
臆想带来恐慌,恐慌带来绝望。
“我没太认真听那则新闻,了解不多,你想知道问问其他人吧。”王远直视蜷缩着的白枫,指了指饭盒,“你不吃了?”
然而,王远并没有得到回应,过了一会,白枫才仿佛回过魂来:“啊,什么?”
“我说,你不吃了?”
“哦,哦,抱歉。”
白枫心中过意不去,王医生特意给他带了一份便当,而他却没吃完。
“没事,不要胡思乱想,我先走了。”
将餐盒收好,王远看了看时间,午休差不多要过了。
“再见,医生。”
王远走了,但停留在白枫心头的疑惑和恐惧却没有消减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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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来到晚上九点。
王泽宇匆匆来到医院,守在白枫病房门口的两个便衣警察看到王泽宇后立刻停止闲聊,打起精神。
“头儿!”
王泽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病房门:“他没出什么问题吧?”
“这个点应该睡了。”其中一名警察悄声说道。
“期间没人接触过他吧?”
“王远医生之前来过两次送饭,我们提醒过他不要乱说。”
王泽宇这才松了口气。
“头儿,找到线索了?”
提及阳光小区的谋杀案,王泽宇愁容不减。
“怎么了,头儿?法医那边还没有消息么?”另一个警察不解道。
“不,这个案子已经有了头绪,凶器和手法十分特别,标准的11号刀片,死者皆是一刀割断脖颈动脉,失血过多而亡。”
王泽宇一番话让两名警察更加不解,这么鲜明的特点,犯案人员一定和医院脱不了干系,只要从各医院的手术刀开始查起,一定有所收获。
“我懂你们的意思,但是今天我和组里的人跑遍了光明市的各大医院,甚至连私人诊所都查访过,没有遗失的手术刀一说,这不,我只能将所有符合型号的手术刀收集起来交由鉴识科,期待有个好结果吧。”
“那被掳走的小姑娘……”
“既然歹徒能避开我们的视线,说明她凶多吉少啊。”
王泽宇的表情很僵硬,他知道再拖下去,不光舆论会将他们冲垮,就是对白枫和他的父母,他也无法交代。
但这些都不是他最痛苦的,他最恨的是歹徒手中的人质,她才十岁!十岁啊!谁家还没有个女儿呢!
凶器!凶器!找不到凶器,又何谈顺藤摸瓜!
就在王泽宇暗自懊恼之时,病房的门,开了。
“那个被掳走的人,是不是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