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京城某个私人别院,环境非常优雅,看似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守卫非常森严。
在京城这个繁华的城市,能够弄到这样一个地方,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甚至于,有钱也未必能够购买到。
别院最外围,就有不少人三三俩俩,牵着名犬在四处巡逻,大门口处,忽然射来了亮光,一辆很不起眼的车缓缓的驶入了别院。
车上下来的是老人,穿着一身麻质的唐装,司机很恭敬的为他开着门,刚下车,就有一个中年人出来迎接,同样非常恭敬。
“蔡老,您来了,快请,快请。”
老人并不是别人,正是郑文轩电话联系的大人物,也是给刘成祥打过电话的那位,蔡文宗。
“嗯。”蔡文宗轻轻的应了一声,在中年人的带领下走进了屋内。
屋内很大,装潢不算奢华,相反有些陈旧和古朴,一路走来,蔡文宗都没有做声。
到了某个房间,中年人冲蔡文宗微笑道,“蔡老请稍等,我这就去请郑老。”
“好。”
大约过了五分钟,一个白衣老者徐徐而来,自然就是郑元林,进门就笑道,“老蔡,久等了久等了。”
蔡文宗没有起身,故意翻了一个白眼,“你这老家伙,我看你是故意的吧。”
“哈哈哈。”郑元林大笑,冲跟随而来的中年人道,“上茶。”
“好的,郑老。”
茶,冒着热腾腾的白气,蔡文宗喝着茶,心思却没有在这上面,郑元林找他来,还在这秘密的地方,肯定不止喝茶那么简单。
蔡文宗和郑元林也是老交情了,非常熟悉彼此,所以,蔡文宗敢笃定,郑元林让他来这里,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
吹着热茶,蔡文宗再喝了一口,这才将茶杯放下,笑道,“老家伙,你这茶一般人可喝不到啊。”
“老蔡,你这不是打我的脸啊,你真要是喜欢,回头我送你二两。”郑元林笑道。
不说还好,二两?
听到这话,蔡文宗嘴角抽动了几下,叹息道,“都快入土的人了,能不能别这么抠,算了,我还是不夺人所爱了。”
“你这老家伙,开个玩笑而已,别说二两,就算给你两斤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还是抠。”
“哈哈哈。”
玩笑之后,蔡文宗蹙眉,正色看着郑元林,道,“老郑,玩笑归玩笑,你找我来究竟有什么事,在电话里还不能说了。”
这一刻,郑元林的表情变得严肃,他喝了一口茶,看向了蔡文宗,“老蔡,你我交情如何?”
“你是不是有病。”蔡文宗有了生气之意。
“我要你回答我。”然而,郑元林的表情却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听到这话,蔡文宗一愣,双眉推得更高,他寻思了一会儿,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是一些事,而且牵扯很大,叫你来,我就是想和你通个气。”郑元林道。
蔡文宗道,“我们几十年的交情,你很少这幅表情,看来,这次的事很严重。”
“对。”
“什么事?”
郑元林迟疑了一阵,扔过来一支烟,自己点上,看着手里的烟,“很久没有抽过了。”
见郑元林还没有进入主题,蔡文宗也不着急,同样将烟点燃。
“文轩在天海市,他给你打过电话了,对吧。”终于,郑元林说到了正事上。
“打过,怎么了,这件事和文轩有关?”蔡文宗听出来了,要是没有关系,郑元林肯定不会叫他来这里,并且提到郑文轩。
点了点头,郑元林吸了一口烟,继续说道,“这次和文轩有关,也和我们有关,文轩打电话让你帮忙,你也帮忙了,可你知道文轩遇到的对手是谁吗?”
这话让蔡文宗一愣,他眯起了双眼,“听你这口气,对方很不简单,我倒想知道是谁呢。”
“何止不简单啊,是很棘手,天海市是谁的地盘?”郑元林问。
蔡文宗寻思了一下,忽然脸上巨变,“你是说夏风。”
“没错,就是夏风。”
肯定了是夏风,蔡文宗的脸色不再是认真,而是凝重,非常的凝重,不是他小看郑文轩,要玩过夏风,郑文轩还不行。
郑文轩主要势力不再国内,而在国外,在国内很少时间出现,但蔡文宗很清楚这个侄儿,说他是人中龙凤也绝不夸张。
只是这次对手是夏风,有关夏风的事,他非常清楚,作为国家的一位大员,对近一年国内发生的事非常清楚,他和郑元林一样,很多事没有插手,却调查得非常清楚。
要是对手是其他人,蔡文宗绝不会露出这种表情,夏风年纪轻轻,能够在华夏掀起这么多波澜,绝不是简单人物。
四大上品家族都因为夏风而走向毁灭,也许都不算他真正的摧毁,却和他有直接的关系,试问一下,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能够连续将几个上品家族给搞垮,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假如郑元林没有开玩笑,郑文轩这次的对手是夏风,那么,事态就非常严重了。
“老郑,那你还等什么,赶紧叫文轩回来,再晚了就完了。”蔡文宗着急道。
不过,郑元林却摇了摇头,“得让他经历一次沉重的打击,要真正的成龙,需要一场洗礼。”
“洗礼个屁,你这是让你儿子去送死,老郑,你怎么这么糊涂,夏风不是一般人,你听我一句,不行,我得赶紧给文轩打电话,你这老头儿真是……哎!”
“你着什么急。”郑元林制止了蔡文宗,“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闻言,蔡文宗哦了一声,露出疑惑的表情,“究竟怎么回事?”
“文轩的对手是夏风不错,看起来也非常危险,可我还没有老糊涂,真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怎么可能放纵不管。”
“这么说你早就有安排,可这一切是为什么?”蔡文宗追问。
郑元林将烟头杵灭,起身站起来,负手而立,来回的在房中踱步,“你我都对夏风很了解,这个年轻人决不能用常理来评判,他狠辣,睿智,擅长于思考,本身也是一个很强的武者,文轩对上他,没有丝毫的胜算。”
本来,蔡文宗想说话的,可郑元林既然这么说了,还这么放纵儿子去招惹夏风,肯定是有目的的。
也许这里边还隐藏在另外的事。
“但我敢保证,夏风不会真正对文轩下手,现在文轩不知道夏风的真实身份,可夏风很清楚,他知道文轩是我儿子,只将这当做一场游戏,不过这场游戏中,还带有别的一层意思。”
看着郑元林,蔡文宗投来了更深的疑惑,但他没有急着问,等着郑元林的话。
“夏风是军人出身,带来出来的是谁?”
“秦碧天!”蔡文宗当即就道,“你的意思,这不是一场简单的游戏,夏风做的一切,都只是受到了指示?”
扭头看着蔡文宗,郑元林双眉推高,“很多事我不敢确定,却有很强的预感,只怕真的不单纯,他们想对我们动手了。”
“该死的混蛋,那几个王八蛋,我们并没有妨碍他们什么,用得着做得这么绝吗?”很显然,蔡文宗非常的生气。
郑元林苦笑,“你也火了大半辈子了,有的事还不明白吗,这就是争斗,我们是不是触及了他们的利益是一回事,他们能不能放过我们是另外一回事。”
“正是因为你我没有野心,找不到对我们下手的借口,但毕竟你我杵在这个位置,如果不靠拢,对他们会有很大的威慑。”说话之间,郑元林透着很强的无奈。
“几个王八蛋。”蔡文宗一巴掌拍在实木的茶几上,将茶杯震掉,“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老蔡,你我的关系一直要好,什么事都站在一条线上,所以今晚我找你来,就是商量一下对策。”
蔡文宗眼中浮现了恨意,哼了一声,“你的意思,他们想借夏风的手动文轩,又不会杀他,目的就是逼你动手,你一动手,才能找到借口,文轩是你的独生子,你绝不会无动于衷。”
“对。”
“真他妈狠,草!”蔡文宗又骂了一声,忽然认真的看着郑元林,“老郑,那你打算怎么办?”
郑元林长长的吐着气,显得无比的惆怅和苍凉,“你都说了,我只有一个儿子,我不可能无动于衷,他们这一次玩得很毒,又有什么办法呢,活了这把岁数,其实我很多事情也看淡了,名利,权势,地位,都没有家人重要,他们真的要想,我交出来又有什么。”
“可是……”
伸手制止了蔡文宗,郑元林又道,“我老了,没有了争斗的心,只要好好的安度晚年,文轩能成长固然好,他要是没有那个命,也只能这样了,其实我担心的不是我,而是你。”
这话不算煽情,却让蔡文宗浑身僵直,他木讷的看着郑元林,“老郑,你……”
“你我一直站在一条线上,他们这次要动手,肯定会动得很彻底,我是担心,会牵连到你,叫你来,就是给你提个醒,该做准备的做好准备,我真不希望看到……老兄弟,到这时候还连累你,我真的很过意不去。”
蔡文宗胸膛推得很高,年纪大了也会动怒,那要看是什么事了。
“老郑,没有到最后一刻,我们不能认输,没人是傻子,他们就想利用这一点对我们下手,想得太简单了。”
“老蔡,你这是何苦了。”
“老郑,你别说了,咱们一辈子老兄弟,彼此心里都很清楚对方,你不愿意我受到牵连,你以为我会眼睁睁的看到你出事?”蔡文宗站起来,郑重的道,“有些事你不好做,我可以,我倒要看看他们能不能将我们彻底铲除。”
郑元林着急,“老蔡,你别乱来。”
“放心,我只有分寸,都这把岁数了,还不至于犯低级错误,我还是那句话,老郑,我们行得正坐得直,为了国家辛苦了一辈子,我可不想在晚年还落得个什么无须有的罪名。”
说着,蔡文宗又道,“我们没有争斗之心,却有自保之力,倘若他们真的那么绝,老子也不怕什么。”
“你……”
“我走了,这件事我心里有数。”蔡文宗站了起来,用无比认真的眼神看着郑元林,“老郑,还没有到最后关头,别放弃,我们不是为了权力,而是为了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