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大哥,这储物袋如何处置?”
羊桃自富迁手中夺过血淋淋的储物袋,先是问起了郁李仁。
“你辛辛苦苦夺来,自然随你处置。”郁李仁笑答。
羊桃当即凝识入储物袋,却无法入深入储物袋,一道他识如稳如泰山地挡了去路,她皱着眉头将储物袋递与郁李仁,“郁大哥,你瞧瞧。”
郁李仁自是发现端倪,先前羊桃与富迁同时发现储物袋,富迁因离储物袋近而占了地理优势得了储物袋,羊桃紧追其后。这种奖励的储物袋因被别人放入东西而属使用过,会留下使用者的识,要打开这种储物袋得破开这种识,破开识这种事不是金丹修士可以在慌忙之间可以完成的,需要平心静气,是故富迁应该还没来得及打开。
羊桃却未能打开储物袋,要说金丹后期的修为打不开储物袋没什么奇怪的,缔仙盟拿出储物袋来做诱饵,总得保障诱饵的可诱性,为了免使有人拿了储物袋里面的东西又将储物袋丢出去给别人争夺惹得后来的人抢了储物袋又得不到东西,因此提前给储物袋设下难以打开的法门也是必要的,最方便的法子就是让元婴修士使用一下储物袋留下对一般金丹修士来说破不开的神识,毕竟参加甲子会人员的修为被限定在金丹期及以下。
但羊桃却不是一般的金丹后期修士,她是连上人都夸赞过识海强于常人的人,曾在小土阁迈上三阶,能以金丹之灵识抹杀元婴修士烙于法宝之神识。
这样的羊桃却对储物袋束手无策,从她询问他的意见可表明她是真的打不开储物袋。
郁李仁查看了储物袋,倒没多大的表情变化,将储物袋递回羊桃,“你再琢磨琢磨,水滴石穿,可以磨透。”
郑莞看着这一切,储物袋无法打开这一点并没有出乎她的意料。此届甲子会不管隐藏了怎样的目的。缔仙盟对外的态度其实是没有任何强迫性质的,还妥善给安排了保命的手段,来参加甲子会的参赛者那都是被垂钓的鱼,愿者上勾。只是到最后能不能如太公之鱼被放回水中,郑莞持起了怀疑的态度。
缔仙盟究竟是什么目的,不久就将会知晓,不过眼下她感兴趣的却是羊桃的反应,她接过储物袋后,面上多出几分自信,仅因有人说她可以将储物袋打开。这样一种似乎是盲目的信任感。有些可怕。
羊桃接回储物袋将它挂在腰间。并无半分担忧会有别人来抢,在她心里,只要有郁大哥在,什么都不可怕。只要郁大哥说她能打开,她也一定能打开这储物袋,但她知道眼下却不是琢磨这储物袋的时候。
“郁大哥,接下去去哪?”羊桃问向郁李仁。
郁李仁将目光投至郑莞,她正看着悬崖外的白云,有些愣神。
郁李仁亦去看那白云,看了半晌,面色中的笑容渐渐散去。
方才郑莞余光扫到这白云像是动了动,不是风吹云动的那种动。而像一种生命的蠕动,但待她用心去看时,却没有看出丝毫端倪。她回过神来,发现郁李仁面色有异,随意问:“道友可是看出什么了?”
郑莞此问也是随口一提。并未打算郁李仁能回答,谁知他道:“没有!”面色清冷,话音更冷,“我们要去城郭,郑道友一同去吧。”
那话语里不是商量而是为郑莞作下决定的口吻,令郑莞有些不爽,但她心知郁李仁不可为敌,且方才她为了伏机香已经应了他的猜谜比试,便算是默认了要与他一同行为,眼下便也没了拒绝的道理。
“羊桃,给她吃解药。”郁李仁话音落下,便已虚空迈步而去。
羊桃盯看了郑莞,最后从储物袋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一些粉末虚聚成一个小球状,“三仙阁的迷药可没那么简单,你纵然一时清醒了,可药力还残留在经脉间,不吃解散势必会影响灵力的运用。”
郑莞知道羊桃所说乃事实,运用灵力时确实会有一些极小的阻涩。她取过这聚成小球状的粉末悬空托在掌心,想必此些乃是三仙药所炼之药。以掌覆口,先是嗅了粉末的气味,倒是闻出了几味熟悉的灵药,皆是解毒之用,她心想郁李仁总不至于要在此刻毒她,但凡事还总是要留一些心眼,是以她装作咽下粉末,实则将粉末夹于指间,借机丢入了储物袋。
她体内的灵力较五行灵力高级,这一丝阻涩之感再过个几刻便能消失殆尽。
羊桃予她药粉后便去提富迁,然而跟上了郁李仁。
郑莞再看了一眼那白色的没有边际的云,心中无缘生出一丝危险的感觉。
这唤作阿鼻蜃楼的地方,实际也只是茫茫云海中托起的一座浮岛,浮岛上有茂密的森林,森林边缘是一座规模较大的城池。
郑莞随郁李仁而去,郁李仁一直沿着浮岛边缘走,那城郭看似离得不远,实则也不近,一路上虽有碰上些修士,但郁李仁一身金丹大圆满的修为,再加上一个羊桃金丹后期的修为,在这甲子会之中,也足以傲世群雄了,是以碰上之人,多半纷纷避而远之。
郁李仁的速度不快,郑莞瞧见他时不时地停下来,望着云海琢磨琢磨,越到后来脸色越是深沉,初见时那种从容淡定的感觉在他身上消失无迹。
能令郁李仁变色的,定然不是小事,郑莞心中如是想,却不知其中具细。
待瞧见城郭,日色已西斜。
巨大的城郭被高约三丈的城墙牢牢围住,成一个圆形,略略看去,并不能看到城门,不过修士能在空中飞行自如,自然无门也可入,郑莞等人便是直接飞上城墙。
城中心是一座高塔,高塔四周围绕着房屋,这房屋的建材乃是石头,或许是因为经历了太久的岁月在许多地方已有风化的痕迹,残垣矮墙下,若是幽幽吹起几阵风,便能卷起风沙满面。
这一城,望眼皆灰色,满目是沧桑。
郑莞忽的有些触动,脑海中出现了沙洲绿都——尘国。那个已在历史的洪流中消失的国家也是用石头建立,并用高高的围墙围出一片世外净地,与眼前的城市何其相似。
如果尘国不是被掩埋进了黄沙,如果尘国能退去鲜艳夺目的颜色,那么经历岁月之后,它或许也是眼前这般。
可尘国永远也不会成为眼前这般,因为它还有那一抹惊艳绝世的红色。
尘国公主就在不经意间进入了郑莞的脑海,这一段本应该不属于她的记忆忽然清晰起来,但清晰的却不是她灵魂寄宿在霍青央身体里而共同经历的霍青央的记忆,而是霍青央记忆中那一些有尘国公主的画面,那一抹鲜艳的红色,那一脸纯粹耀眼的笑容,盘旋在脑海中,令眼中所见忽然间模糊起来,眼前灰色的城忽然间似变作了那个尘国,甚至好似还看到了尘国公主的裙角飘落在这城郭中,她掩在石柱后面,又偷偷探出带着笑脸的美丽面庞,像是在与谁在躲猫猫。
脑海中忽然像是惊雷炸响,所有思绪都停留在尘国公主俏立树枝上,笑着说“我是尘国公主,我叫鸳鸯。”
突然下坠的感觉令郑莞猛然惊醒,她立稳住心神,方才能在空中站定,而恢复了心神,她这才觉察上手腕上阵阵灼痛,却是那相思镯如熔岩一般滚烫。
相思镯大多会在她心神不稳之时透露出一股清凉之意安抚心神,如此灼热似欲到燃烧起来一般却是头一遭。
郑莞来不及去细看相思镯的异状,便能郁李仕问:“郑道友,可还好?”
郑莞敛神恢复如常,抬眼见郁李仕,他的面色也已恢复如初见,眉眼带笑,一副温和之象,但眼底却是冰冷。
郑莞不欲多言,她与郁李仁可还没到会相互问候的关系,只签:“还好。”
郁李仁的眼底是深沉的探究,他十分好奇此女踏上城墙,见到此城郭面貌之时为何面色苍白,堂堂朝云狂徒,竟然还会连站都站不稳?难不成是发觉了此城的一些异样?不过即便是她发现了此城的异样,也不见得会对自己说,是以他又细细打量起了城郭,想找出这城郭是否藏着些什么秘密。
“郑道友刚刚提及‘我是尘国公主,我叫鸳鸯?’是何意?”羊桃忽地挑眉问道。
郁李仁看向羊桃,看见她眼中的一抹认真,正期盼地看着郑莞,而郑莞,细不可察地皱着眉头,面色虽有如常的清冷,却难掩惊讶之色。
能令朝云狂徒动容,想来定然不是微末之事。
郑莞自然惊讶,方才浑浑噩噩之中,脑海中反复想起了帝鸳鸯说过的这句话,可她明明没有注意到自己说了话,为何羊桃如此问。
“你启唇反复说念这句话,虽未成声,而我能瞧懂唇语。”羊桃紧接着道,解释是郑莞先前的疑惑,不过郑莞更疑惑的是羊桃的反应,不光声音,便是面上也能看出不加掩饰的急切,她正想说话,却闻郁李仁道:“羊桃,走吧。”
羊桃略作犹豫,随后随了郁李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