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只小小的银耳环。
苏轻盈疑惑道,“老太太,这是……”
“别让我媳妇听见,这是给你的。”常氏婆婆压低了声音。
苏轻盈眨着眼,表示不懂,“老太太……”
“我知道她为什么不肯去看病了,她是怕花钱呢,苏娘子,这些够不够啊?不够你再说啊,请你家郎君千万要看好我媳妇啊。”常氏婆婆摸索着,握着苏轻盈的手,小声叮嘱着。
老太太的手,如枯树皮一样粗糙。
苏轻盈白皙纤软的手,被摩搓得发疼。
她没有收常氏婆婆的银耳环,反手将银耳环塞回老太太的手里,“我不能收您的东西。”
常氏婆婆很惊讶,“为什么?你不想让你家郎君看我媳妇的病么?”
苏轻盈往那边卧房看去一眼,小声道,“不是,您媳妇帮了我家不少忙,我还要感谢她呢,我得给她银钱才是,我郎君给她瞧病,算是还债,哪里还能再收您的东西?”
她说的是实话。
常氏的行为,虽然叫人看不懂,但常氏确实帮了她家不少忙。
盖房子的那些天,常氏几乎天天去宅基地那里。
按着村里人收工钱的价格来算,她得付千把文的工钱给常氏。
这些足够付医药费了。
她坚持不要,常氏婆婆只好收下。
老太太感慨地握着苏轻盈的手,一个劲地说感谢。
苏轻盈安慰老太太几句,离开了常娘子家。
经过陈九家门口时,苏轻盈看到陈九娘子朝她走来。
“苏娘子,苏娘子?”陈九婆娘看一眼常氏家,神神秘秘说道,“那苏氏怎样了?怀了吧?”
这般喜欢乱嚼舌根的人,苏轻盈最为厌恶,“你自己不会去看?她家离家这么近的?”
说完,她就走了。
陈九婆娘哪敢去常氏家?
虽然常氏不敢惹她,常氏婆婆更是个瞎眼婆子的废物,但那常氏的疯傻公公却凶得狠。
“嗤,神气什么呀?自己男人跟常氏搞在一起,居然还帮常氏说话?真是个废物!呸!”陈九婆娘叉着腰,朝苏轻盈走远的背影狠狠翻了个白眼。
“神气什么呀?呸!”有人在陈九婆娘的身后,学着她的口气骂。
陈九婆娘听到这声音,厌恶得直翻白眼。
她扭身过来,又呸了口,然后,把腿就往家跑去。
“你回来,你回来,我还没有呸呢,你不许走!”和陈九娘子互相呸着吐口水的是常氏的公公。
他提了扫把,朝陈九婆娘追去。
陈九不在家,儿子女儿媳妇全都下地去了,没人帮陈九婶,陈九婶跑慢了,被常氏公公撵着了,身上脸上挨了好几扫把。
那竹子枝做的大扫把,抽到脸上跟刀子割一样,疼得陈九婶哇哇大哭。
可她嘴碎惯了,将左右前后的邻居们得罪了,她被打,从没有人帮她。
大家听到她的惨叫声,只看热闹不帮忙。
病床上的常氏听到陈九婶和公公又开骂了,只得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扶着墙壁来到外面,喊住了自家疯傻公公。
“爹,你回家,家里的地还没扫呢,你咋又跑去玩了?”常氏朝公公喊道。
倒不是她心疼陈九婶挨打,实在是陈九婶太阴狠,会悄悄害她。
她惹不起这样的人。
只好躲。
听说还要扫地,常氏公公这才收了手,嘻嘻哈哈跑回了家。
……
苏轻盈回到家,跟穆谨言说起了要他去给常氏看病的事。
“病得起不来了,脸色十分差,她总是捂着肚子。你去看看常氏吧,相公。”
穆谨言不肯去,研究新买回家的日用物品去了。
“我不去!村里人在说我的闲话,我为何还要去?”
苏轻盈好笑地摇摇头,“对付谣言的窍门是什么?真相是打败的唯一手段!他们说常氏怀的是你的崽,那咱们就去看看常氏究竟怀的是谁的!查出真相,不是洗清你的嫌疑了?你一直躲避着,才更会让人说你的闲话!”
穆谨言看着她,“一定要去?让别的人看病,不行么?”
苏轻盈说道,“不行!常氏家到处都破破旧的,没一样像样的家具,可见她很穷。她宁可难受病着,也不肯去找大夫,许是怕花钱,你懂医术给她看看,不要她的钱,看好了洗清你和她的嫌疑,不好吗?”
苏轻盈一点拨,书呆子穆谨言反应过来。
“好,我去。”
两人商议好,和孩子们交待了几句,一起往常氏家走来。
陈九婶看到他们两口子一起来了,心中好奇,又悄悄跟了上去看。
但被常氏公公看到了,干瘦但身子矫健的老头儿,口里骂着,提了扫把将陈九婶撵到村子的另一头,拦在路上不让她回家。
陈九婶气得只得悄悄钻进柴草堆里躲藏。
可常氏公公狡猾,就守着那柴草堆,不离开。
陈九婶气得差点没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