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拜托他的吧?那次在宾馆开房,就是商量这事儿?”
贝丽珍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于辰,结巴道:“他……他告诉你的?”
“要他和我说了这话,还跑得了?”袁友冲同样盯着她的双眼,说:“我见过形形『色』『色』的嫌犯,你们的心思,都逃不过我这双眼睛。所以奉劝你一句,别有侥幸心理,免得让你立的功打个折扣。”
袁友冲不过是个试探,当然,也有一定的推理基础。
就如他先前告诉于辰的,贝丽珍仅仅和苏堂亮开过一次房,先前没有苗头,事后没有后续,很是奇怪,再结合贝丽珍方才讲述的那些,以及犹犹豫豫的模样,便决心试探一番,有着六七成的把握。
反正她心理防线早已崩溃,猜错了也能远过来,猜对就赚大了。
运气不错,猜对了。
果不其然,她还真信了袁友冲的话,以为他会读心术,老老实实说:“是……是我拜托他的……”
“仔细说说。”
“嗯。”
等了小半天,袁友冲皱眉:“嗯完了你倒是说啊!”
她就像扯线木偶般,扯一下动一会儿,袁友冲刚问,她就说:“四个多月以前吧,具体哪天不记得了,苏堂亮神神秘秘的约我出门,还让我别告诉我家老苏。”
“那个时候,我和我家老苏感情也还过得去吧,他又是老苏的发小死党,对我们家帮助很多,我没理由拒绝,况且大白天的,又不是晚上,我也没什么戒备心,没想太多。”
“我俩就在一家商业广场见了面,说没两句话,就跟我说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我,但在外头不放心,而且我家他家都不成,得去个安全点的地方。我有些狐疑,可也好奇,犹豫了下,答应了。”
“结果嘛,就到了家宾馆。下车的时候我不乐意,还有些生气,问他什么意思。”
“他就赶紧说,他绝对没有不良企图,只是挑个安全点的环境把这件事告诉我,还让我全程拿着手机,但凡感觉到一点儿不对劲,或者他想对我怎样,我就立刻报警。”
“他再三保证,还说这件事跟老苏有关,我犹豫会儿,也就答应了,但和他约法三章,必须得和我保持距离,我得随时和我闺蜜聊着天,最多隔十分钟我就得给她发条语音否则她就报警,而且开房我俩身份证都得刷,好留证。”
于辰暗暗点头,这个女人真心不简单,短时间内能想出这套还算得上稳妥的法子,即使苏堂亮真垂涎她,对她有所企图,这会儿也该打退堂鼓了。除非他已经做好“三年牢里偷着乐,死刑路上笑不亏”的打算。
而要苏堂亮拒绝,贝丽珍断定他居心不良,肯定会脱身离去,谅他在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敢动粗。
“他前两条都答应了,只是要求他和我说的话不许透『露』给我闺蜜,否则后果自负,而第三条,他有些犹犹豫豫,但看我态度比较坚决,也同意了。”
“进了宾馆,他就和我说,老苏出轨了。我愣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摇头不信,说他胡扯。别的不敢说,但老苏的表现我是看在眼里的,他对那些妖艳贱货根本就没兴趣,连那种片子都不看的人会出轨?简直开玩笑。”
她表情木然,语气也很平,即使降到关键处也没有任何起伏,仿佛陈述中的主人公与自己没半点关系似的。
外加台风过去,气温回升,即使问询室内开了空调,感觉也不太舒服,于辰仍旧困顿,再听她催眠般的讲述,险些打起呵欠。
那样的话,沉着的脸就绷不住了,他立马不动声『色』的掐了自己一把,提提神。
“他就告诉我,老苏出轨的不是女人,是男人。我又愣住了,回想起他种种反应,以及『性』冷淡一样的表现,有点相信他的话。然后,他就提醒我说,十分钟快过去了,赶紧给我闺蜜说句话。”
“我想了想,对闺蜜说了声我还在,他又提醒我设个倒计时,然后说,跟老苏发生关系的人就是他,还有照片,有视频。”
“那一瞬间,我……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吧,就是很难受,像什么东西崩碎了一样,可又说不出的冷静,感觉对什么都释然了。呵呵,出轨了又怎样?我成了个同妻又怎么样,都无所谓的。或许,这就是看破红尘吧。”
“但那种心境只保持了几分钟而已,紧接着,我就回过神来,对我闺蜜说声没事了,不用管我了,然后就把手机放一边,任由眼泪往下掉,同时盯着苏堂亮。”
“那瞬间我有个想法,就是要报复老苏。”
于辰心揪了一下,即使见惯了各种各样的事儿,他依然感『性』非常,没法让自己冷下来。
“但盯着苏堂亮,我这种心思又没有了。一个是,老苏干这事,眼前这货得负一半责任,我怎么也不能便宜他,再说他也不一定对我感兴趣;”
“另一个原因,我犯不着为别人的错惩罚自己,再说,老苏都不一定在乎我,真干傻事的话,到底是报复谁呢?”
听到这话,于辰松了口气。
这么一起一落,他绷紧的脸有些垮,好在贝丽珍根本注意不到。
她接着说:“过了不知多久,有小半个钟吧,我想了很多,也算想明白了些,就问再没说过话的苏堂亮,问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他叹了口气,告诉我说,他已经和老苏约好,如果老苏堂伯一家还是那么无赖,死活不肯松口的话,可能得动点非常手段了。”
“嗯?”袁友冲皱眉。
他知道贝丽珍现在这种看上去浑浑噩噩,却毫无保留的将自己所知一切统统都说出来的状态非常难得,按理不该冒险打断才是,可有个问题他想不太明白,思量了一下,觉得她一时半会估计不会回神,便问:
“四个月前,他们就做好计划了?”
听这话,于辰也在心里嘀咕起来。
虽有老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真正能做到的其实没几个,为杀人而筹划四个月甚至更长的,实际案例中太罕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