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陶波也只提供了这么一条尚需进一步求证的线索,其他时间则无法拿出站得住脚的证明。
偏偏,就这么一条线索,若是能够求证,便足以初步排除陶波的作案嫌疑了。
因此,一时半会之间,袁友冲也『摸』不准这究竟是巧合,还是陶波的刻意安排。
又询问了几个问题,便结束了这次问询,让他先回去了。
当然,袁友冲的想法,于辰是半点都不知道的。因此,刚目送陶波走出询室,于辰便急急的问道:“你觉得,他有没有作案嫌疑?”
“说不准,可能有可能无吧。”袁友冲摇头:“目前来说,线索还是太少了,就算他有嫌疑,咱们也没理由留他,不如放他回去,找几个同事注意盯梢就成了。”
“正好,他主动提出咱们可以搜查他的住宅,倒是个不错的机会,你立马让人拿着搜查证上门看看吧。”
于辰撇撇嘴:“没必要吧?他都自个儿主动‘邀请’咱们了,说明他有让咱们什么都查不到的底气,就算真是凶手,怕也已经把家里收的干干净净,还废那个劲干嘛?”
“我说,你是想偷懒装傻还是真想不明白?”袁友冲啧一声:“其他可能姑且不说吧,他觉得已经收拾干净,就是真的干净了吗?恐怕更多的是他自个儿一厢情愿的想法吧?他又不是刑警,怎么知道咱们的手段和能耐?”
“别的不提,血衣、凶器,就算他清洗的再干净,那也只是肉眼看不出差距罢了,咱们有很多手段让血迹显形啊。”
“哪怕他把血衣给焚烧掉,我们依旧能在他住宅中提取到焚烧残留灰烬,技术队加以处理,甚至能分析出是什么时候焚烧的。”
“还有,他提供的那个不在场证明,其实也容易推翻。”
“毕竟,夜里光线条件本来就不好,外卖小哥又成天跑来跑去,送到了往往也只是惊魂一瞥,将餐交出去便跑下一家了,对自己送过哪家餐,见过哪些人估『摸』着印象也不深刻,甚至半点印象都没有。”
“最可能的情况便是,我们去找外卖小哥,询问他是否在凌晨两点左右给陶波送过餐,他掏出手机一看订单记录,有这一单子和送餐时间在,他立马就会点头称有。”
“你的意思是,陶波可能有同伙?”于辰眉头一皱:“可我们可以问问他收餐人是不是陶波……”
“我刚不就已经说了吗?收餐人是谁,长什么样,外卖小哥早就没有印象了,而我们询问,反而会干扰他的记忆,让他将本就模糊的印象,勾勒上陶波的特征,然后点头和我们说是。”
“太牵强了吧?”于辰挠挠头:“杀人这种大罪,犯罪成本极高,除非共同作案,否则轻易不会找同伙的,就算是最信任的人都不会告知,他会愚蠢到找个人帮他看家拿外卖?暴『露』了咋办?”
“再说了,都能帮他看家拿外卖了,直接把这同伙推出来胡扯一番,证明他当晚一直都在家不就好了,何必这么麻烦呢?”
“老袁,推理要有理有据,不能张口就瞎猜,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我踏马说这是推理了吗?”袁友冲翻个白眼:“我的意思仅仅是,他的不在场证明并不成立,并不能彻底排除他的作案嫌疑,仅此而已,明白?”
“而且,现在案子尚处调查阶段,咱们不需要去寻找那些铁证,只需要尽可能的找寻线索就好。”
“比如,就算在他家真的找到了灰烬残留,也不能说明什么,他有的是理由解释、搪塞过去,不能作为给他定罪的证据。但,这一线索大大加深了他的嫌疑,咱们就该重点调查他。”
说了一堆,袁友冲忽然扶了扶额头叹气道:“唉,我算搞明白了,你压根没捋清楚咱们的工作流程……”
“简单和你说吧,就是先从动机着手,找出个大方向,再根据种种线索,确定具体的嫌疑人,最后锁定证据,结案。而咱们现在的工作,就在确定小方向,找准具体的嫌疑人,将其视作调查目标这一点上。”
“在这一过程当中,我们不需要具体的证据,只要有足够多的疑点就好,明白了吗?既然无法排除陶波的嫌疑……”
“我明白,『摸』着一条线,顺着查到黑嘛。”于辰不想听袁友冲说教,赶紧摆摆手:“我虽然没上过警校,但基本道理还是明白的。”
“噢?”袁友冲双手环胸,下巴一挑:“你知道什么?倒是说说看。”
“哼哼。”于辰干咳两声,随后一本正经的说:“你说啥就是啥,你说咋办就咋办!”
袁友冲差点被呛到。
……
扯了两句,于辰安排好任务,让成威带痕检员拿着搜查证去陶波家仔细调查一遍后,便叫人将早已赶到支队,正在等候的陆昌旭给带了过来。
两分钟后,陆昌旭落座。
于辰仔细打量了他几眼,发现他黑眼圈很重,眼窝深陷,身上穿的衣服也挺垮,整个人都很颓然。
袁友冲开口,又是一波例行的说明。
但话没说完,陆昌旭便瞪大了眼睛:“陆宇平死了?”
“嗯。”袁友冲颔首。当了这么多年的刑警,他看过形形『色』『色』的被传讯人的表情,陆昌旭表现虽然夸张,但也并不让人意外。
“真死了?”他呼吸粗重起来,过一会儿后,双目无神的喃喃道:“怎么会死了呢,怎么就死了呢?他死了我跟谁讨债去……”
“您先冷静一下。”袁友冲道:“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怎么就死了呢……”他却依旧喃喃自语。
于辰嗅到了一丝名为绝望的味道。
等袁友冲再三重复,他才长叹口气,整个人软在椅子上,说:“几年前,陆宇平要结婚买房子,管我借了三十万块钱,一直没还,我……”
“唉,我从小和他穿一条裤子长大,和他交情挺深的,再加上辈分上来说,我还是他长辈,就一直没好意思催。直到前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