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不可以!
幕九九在心里呐喊,恐惧将她紧紧的包围,她在非墨的怀里挣扎。
不可以不可以!
“沅歌!”她大声的呼唤,尾音剧烈的颤抖。
非墨感觉到自己的手心湿了。
她哭了…
“非墨!你快去阻拦沅歌!未琰!快去阻拦沅歌!”
非墨心一阵阵的抽痛。
他也不想看着沅歌不要命的去救染珩。
他也把沅歌当作朋友,曾经一起经历过那么多。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沅歌,是她女扮男装进怡红院,什么也不懂,直接抢了他的花魁,最后没有办法付钱,还是靠着幕九九抱着他的大腿,问她借了银子。
虽然后来九九告诉她,在怡红楼的人,是沅歌的哥哥,可他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出来,那是沅歌呢?
“九九…我可能…没有办法。”
像未琰说的一样,这是沅歌用最后的生命编织的结界,除了她自己,算是初临来,都破不了这结界。
幕九九用尽了全身力气去挣扎,耳边没有一丁点的声音,只有她一个人呐喊“沅歌!你别冲动,还有机会救染珩的,如果…如果你死了,你师父该怎么办?你忍留他一个人么?沅歌…求求你…不要…”
不知道过了多久,非墨忽然松开了她,她的视线一片模糊。
她急忙将眼泪一抹,看到山洞里的情景时,腿一软,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膝盖磕在石头,破了她也不觉得疼,眼泪夺眶而出。
一颗心,像被人狠狠的撕裂了般的疼痛。
沅歌…她的沅歌…
山洞里的染珩依旧还在,他躺在地面,紧闭着眼睛,脸色已经恢复了红润。
而沅歌已经消失,只有染珩的胸口,静静的摆放着一根枯草。
枯草似乎特意趴在了染珩的心脏处,已经毫无生机,仿佛轻轻一碰,能灰飞烟灭。
那是沅歌…
她甚至没有给幕九九留最后一句话,做了这样决绝的决定。
幕九九用拳头狠狠的捶着石头,直到双手鲜血淋漓,她趴在地面,嘴里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她却没有办法将沅歌的名字叫出来。
那是她的沅歌,她最好的朋友。
那个有时候傻,有时候却非常聪明的姑娘,为了她,可以离开最依赖的师父。
从此,天人间,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沅歌。
或许,入骨草还会出现…可都再也不是沅歌。
爱穿着绿衣,趴在她的肩膀,软绵绵的叫她九九的沅歌。
若是知道会有一天,她算是和沅歌决裂,也要把她赶回雪狐神殿。
终究是自己错了,幕九九心里绝望的想。
她自己是一个不定时炸弹,她又如何去保证她人的安全。
她没有能力保护沅歌,却自私的将沅歌留在了她的身边。
是她自己…害了沅歌。
如果不是因为她,染珩不会受伤,沅歌不会因为救师父,变成一根枯草。
未琰去扶幕九九,将她搂在怀里“九九…你别这样…”
那她该怎么样?沅歌是她的朋友,这诛心一般的疼痛,也只有她一个人感受得到。
甚至,没有人能够帮她承担一点点。
幕九九醒来的时候,恍若做了一个能,她迅速从床榻坐起身,未琰坐在一旁。
“你醒了?”未琰的声音有些沙哑。
幕九九一惊,立即拉住未琰“沅歌呢?我刚才做噩梦了,沅歌没事吧?!”
未琰脸色一僵,迟迟没有说话。
他的沉默已经证明了一切。
那不是她的梦,沅歌…
幕九九冲下床,膝盖被包扎,此刻疼得厉害,她也顾不得这些,跌跌撞撞的往外冲。
未琰急忙追她“九九…你别这样…”
“放开我!放开!”幕九九疯狂的挣扎,嘶吼。
非墨忽然从外面冲进来,帮未琰一起辖制住幕九九。
幕九九像看见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的抓住了非墨的衣袖,哭哑了嗓子问道“非墨,你告诉我…沅歌她…”
“九九…你别急…”非墨从怀里掏出一根枯草。
幕九九像看见了珍宝般,将枯草小心翼翼的搂在怀里,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咽声。
这是沅歌…这是她的沅歌…
“九九,并不是没有办法,或许…兮浔可以救她一命…”
非墨轻声开口。
幕九九眼前一亮,还有救…
非墨又急忙道“九九,兮浔懂得运用灵珠的灵力,他或许可以将她体内灵珠的灵力引发出来,救沅歌一命,可是…你若是这样回雪狐神殿,你是自投罗,他肯定会趁机挖了你的灵珠!”
“不,沅歌如果不是为了我,她也不会死,我要去救她!”
哪怕只有一线生机,哪怕有危险,她也要去尝试!
非墨似乎妥协了,他拦得了幕九九一时,难道拦得了她一世么?
他尊重她的选择,否则,她会一辈子活在愧疚。
未琰却坚决反对“不行!九九!如果你过去,一定会有危险的!”
非墨把未琰一拉,张嘴骂道“小屁孩你懂什么,你知道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么?这些事情你能不管别管,与你无关!”
“我怎么会不懂,我…”未琰的一句话卡在了喉咙里,仿佛有什么话再也说不出来。
“我不管!”未琰将幕九九死死的抱住“我不允许九九出事。”
幕九九懒得理他,直接偏头看着非墨“染珩呢?”
“还在昏迷。”
“拜托你好好照顾他,等他醒了,你告诉他,我一定会将沅歌安然无恙的带回来。”
哪怕,她可能都没有办法再回来。
非墨点点头,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九九,我在这里等你回来,如果你出事了,我,绝对不会放过雪狐神殿!”
“不许去!不许去!”未琰还在吵吵闹闹。
非墨拎起他的后衣襟,直接将他甩到了一边。
幕九九决然转身,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曾经的雪狐神殿,对于她来说,像温暖的家,曾经的兮浔对于她来说,是最值得信任和依靠的人。
如今,雪狐神殿变得冰冷,犹如地狱,兮浔变得可怕,与她是敌对的关系。
从最熟识到陌生,仅仅只需要一瞬间。
她从来没有想过,去见兮浔,竟然要抱着必死的心态。
曾经,她是那样迫不及待的投入他的怀抱。
说到底,他是她的幸,还是不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