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见到了阔别一年多的儿子,林氏的心情激动万分,热泪盈眶,无法自持。
林氏身材高挑,瘦削俊美,然而长期遭受苛待和欺压,导致他有些营养不良。他的面容略显苍白,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和无奈。尽管身处逆境,作为侧室的他只能选择隐忍并默默承受这一切。
此时此刻,林氏紧紧拥抱着沈流年,泪水如决堤之洪般源源不绝地流淌下来。他的手指微微发颤着,轻轻抚摸着儿子的脸庞,感受着他的温暖和存在。沈流年同样紧紧地抱住父亲,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光。
这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整个世界都只剩下父子二人。周围的一切都渐渐变得模糊不清,唯有他们之间深厚的亲情在空气中弥漫。这份情感如同燃烧的火焰,炽热而浓烈,将两人紧紧包围。
每一滴泪水、每一次拥抱都是对彼此思念与牵挂的最好诠释。这一刻,他们沉浸在无尽的喜悦之中,享受着久别重逢带来的幸福和满足感。
林氏低声诉说着对儿子的思念和牵挂,而沈流年则默默倾听着,用孺慕的目光望着林氏。他们相互慰藉,相互支持,这份亲情如同清风院中的微风,轻柔且温暖。
良久,回过神来的林氏方注意到和沈流年一起进入院子的花如梦。他惊诧不已地望着眼前的貌美女子,嘴唇开开合合却说不出一个字,眸中满是讶异之色。
蓦地,状似想起了什么,林氏竟是“扑通”一声直接朝着花如梦跪下,并低眉垂眼,略有些忐忑不安地说道:“贱侍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此刻的花如梦,总算知道沈流年那般谨小慎微的性子是源自哪里了,她的美眸中对这俩父子划过一抹同情之色,并赶忙上前亲自将林氏扶起。
“大叔不必多礼,你既是流年的爹,那也便是本王的爹。这里并非朝堂、也不是大庭广众,本王仅仅只是流年的妻主而已,而您……则是本王的岳父。”
花如梦的话语刚柔并济,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然而此刻却是宛如天籁般悠扬悦耳、酥软人心。
林氏呆愣当场,满脸不可思议地望着花如梦。
“怎么?不欢迎本王?”花如梦松开托着林氏手臂的手,直视着他,微微挑眉道。
“爹~”一旁的沈流年见状,赶忙出声提醒。
“不,不,不……不是!贱侍该死,不知王爷大驾光临,竟将您晾在这里,王爷里边请。”受宠若惊的林氏赶忙定了定心神,强压着内心的惊涛骇浪,在前面引路。
花如梦搀扶着大腹便便的沈流年,跟随着林氏的步伐缓缓前行。
然而,过了须臾,花如梦却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这清风院虽然谈不上奢华,但好歹也算清雅宜人,院中还有两排气派的东西厢房,就在花如梦以为林氏会将他们带到厅堂抑或正房时,他们却来到了一间状似原本用来搁置杂物的房间。
“吱呀~”
随着破旧木门的缓缓开启,花如梦随即便看到林氏的居住场所。
这是一个大概只有十平米左右的房间,一眼望去,里面的陈设便一览无余。除了一张破旧的杉木床,和一只四角不平的凳子,里面再无其他家具。
然而,尽管如此,那床上摆放的薄被却是叠得十分整齐,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也被整齐地叠放在靠墙的床角,地板也是打扫得一尘不染。
眼尖的花如梦还看到床头枕边码着一摞破旧泛黄的书。从书的成色看,主人平时应该是没少翻阅,但从收拾的状态上看,也可以知晓主人对这些书籍的珍视程度。
“林大叔,你就……住在这?”难以置信的花如梦,忍不住出声问道。
堂堂花朝国富得流油的皇商沈家的侧室,住的居然比当初她在柳家村的居住环境还不如?!!
“王……王爷见笑了。”林氏略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一张清瘦俊逸的面庞微微染上了几分红晕。
已经在逍遥王府过惯好生活的沈流年,看到林氏这般,亦是忍不住破防,顷刻间再度泪流不止:“爹,在孩儿离家的这一年多里,她……她就半点没改善过您的生活环境么?她明明答应……答应让您和妹妹住进大屋的。对了,妹妹呢?”
沈流年举目四望,却不见妹妹沈流云,不由心生疑惑。
“流云她已经长大了,不适合再跟爹住一块。现在她不住在清风院,而是和徐管家的孙女住一起。”
沈流云比沈流年小六岁,今年也有十一岁了。在那十二三岁就能定亲、相看人家,十五岁法定必须娶夫郎的古代,也确实算是大姑娘了。
“那流云人呢?是去学堂上学未归是吗?”沈流年疑惑道。
林氏微微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主夫说流云脑瓜子不灵活,就算读再多的书也是枉然,还不如让她学习监工和打算盘,以后可以和徐管家的孙女一起打理庄上的田地、收收租子什么的。”
林氏的语气里透着无奈,他本是秀才之子,家里原本生活条件也算过得去,只可惜他娘死得早,家里兄弟姐妹又多,为了给妹妹攒聘礼,他爹把他卖入了沈家当通房小厮。对此,林氏是抗拒的,只不过一介柔弱男子的他却抵不过命运。
一直到林氏给沈维桢生下一儿一女之后,他才被抬为侧室。然而,由于主夫薛宝峰嫉妒林氏的美貌,虽然表面上林氏住进了清风院享福,可实际上他的生活状况却是连下人都不如。
这,也是沈流年当初之所以愿意入逍遥王府献身给逍遥王世女的原因。林氏为了女儿的前途,也只能含泪答应了下来。可是,在儿子入逍遥王府的当晚,他就后悔了。
因为,当初林氏就是被自己的父亲卖进了沈府,他竟然走上了这条老路,这让林氏对自己的儿子愧疚不已。然而,米已成炊,哪怕林氏去跪求沈维桢把沈流年接回来,亦是于事无补。也是到了彼时他才明白,不管他答应与否,沈流年进逍遥王府都是不可逆转的既定安排。
“爹,流云她自小就聪慧,倘若好好栽培,说不定将来还能考取功名。就算不能科考,能识文断字,以后也有个好一点的出路,这书又如何会白读呢?”
沈流年微微哂笑,他忽然有些迷茫起来,对于以前自己在逍遥王府的那些隐忍吞声,忽然感觉有些不值。
毕竟,他入逍遥王府的初衷就是为了让父亲和妹妹好过一点,可讽刺的是,哪怕如今的沈家已是京城能让人叫得上名号的家族,偌大的沈府,竟是容不下他爹一副瘦削的身躯,他的妹妹甚至还得与仆人为伍,否则都没地方住……
“流年啊,这就是流云的命……”林氏微垂双眸,敛下一抹无奈。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刺耳的厉喝:“喂!林氏,都快申时了,你怎么还躲在里面偷懒?院子没有打扫,狗窝的粪便也没清理,今晚是不想吃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