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瓘出身清河张氏偏房,自幼丧父,他孝顺母亲,尊敬兄长,以孝友闻名。
隋朝年间张文瓘曾参加科举,以明经及第,补任并州参军,之后投靠当时还是秦王的李世民,深受深受李世民的器重,在李世民登登基为帝后,升任太常寺卿,其兄长张文琮,为户部侍郎,同在尚书省为官,乃是张氏二杰!
此刻前往皇宫的路上,张文瓘、李道宗、崔龟从三人撞在了一起。
“张大人!”
“江夏王、崔大人!”
张文瓘颇为疑惑道:“二位大人莫不是也是受诏入宫面圣?”
“不知陛下所谓何事?”
李道宗揣着双手,笑道:“还能有什么事情,我今天一到刑部衙门,立马就接到了京兆府传来的公文,说是骨力裴罗被人刺杀,身中七把飞刀,啧啧,下场有点惨啊!”
“不过具体的事情还得问问崔大人了!”
“崔大人,你说说你们京兆府也真是的,连一个刺杀案子都搞不定,要闹到刑部、大理寺,现在更是让陛下都要出面操心,你说说你这个京兆府尹是怎么当的,我要是你直接就给陛下写个辞呈,然后回乡养老去!”
虽然李道宗不断的嘲讽挤兑,但是崔龟从却是一脸笑意,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江夏王教训的是,不过也请王爷理解一下,骨力裴罗乃是朝廷要饭,陛下亲自过问的人,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将此事上报陛下和刑部的!”
“再说了,这件事情颇为复杂,光靠京兆府那几个捕快可解决不了!还得劳烦刑部、太常寺的高手出面啊!”
听着崔龟从如此原话的回答,李道宗和张文瓘对视一眼,也是默契一笑。
“张大人,这事你怎么看?”
李道宗笑着问道。
张文瓘想了想道:“这事我也听说了,陛下这个时候将咱们三个都叫过来,莫非是要来一个三司会审?”
“毕竟这骨力裴罗好歹也是草原大汗,就这样不明不白死在长安,这让草原上的百姓知道了,或者是让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或许草原要生出乱子啊!”
“所以陛下估计是急于破案,才将咱们召见!”
崔龟从连连点头,“张大人不愧是刑部尚书,分析得有理!”
李道宗却是摇摇头,“哈哈,本王想的却是刚刚和张大人相反,若是陛下真的关心这案件,以陛下的性格,恐怕今天就会去案发现场或者是京兆府,可是据本王所知,陛下今天只是去了崇文馆,并没有去这两个地方!”
“之后陛下又去了卫国公府和郑国公府,在卫国公府上和李靖畅饮,在郑国公府上和魏征...咳咳..对骂,刚刚才回到皇宫!”
“二位,你们自己说说,这是要彻查此案的样子么?”
崔龟从再次点头,“听江夏王这么一说,还真不像,二位是不知道,我今天可是忙了一整天了,除了知道刺客是个女的,擅长使用飞镖后,其他的一点消息没有啊!这个刺客在哪里,是谁派来的,毫无头绪!”
“要是等会陛下怪罪,二位可一定要为我说两句好话,日后定有后报!”
张文瓘拱手道:“大家都是同僚,张某自然会仗义执言的!”
李道宗依旧是揣着双手,笑着道:“听说崔大人府上有一枚前朝的夜明珠?黑夜下如月亮般明亮,可是真的呀?”
崔龟从笑着点头,“有到是有,只不过那都是外人吹的玄乎,江夏王若是想要,我便派人送到您府上。”
“哎~如此贵重之物,怎么能是送呢,本王只是借来把玩把玩,日后有机会还给你就是!”李道宗笑着道:“放心吧,等会在陛下面前,我一定为你说好话,你也知道,我和陛下的关系....”
张文瓘看着两人勾肩搭背的样子,无奈摇头,“两位大人慢叙,张某先行一步!”
张文瓘虽是出身世家门阀,不过因为是偏房支脉,所以对于张氏并没有太多归属感,能够当上太常寺卿,也是靠着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升上来的,对此李世民也是颇为信任!
很快张文瓘、崔龟从、李道宗三人前后进入甘露殿。
李世民坐在龙案前批阅奏章,脸色微红,散发着些许酒气,等到三人到齐,这才开口道:“三位爱卿,你们可知朕为何要召你们入宫?”
“陛下应该是为了骨力裴罗遇刺一案!”崔龟从连忙开口道。
李世民不太满意的看了崔龟从一眼,“崔龟从,既然你猜到了,那便由你来说说这个事情吧!”
崔龟从楞了一下,然后问道:“不知道陛下想知道些什么?”
李世民没好气的道:“就先说说这个案子你查得怎么样了目前有什么进展!”
“是,陛下!”崔龟从额间冒出些须细汗,“骨力裴罗是昨天下午入住平安巷回纥宅院的,遇刺的是在当天夜里,目前调查来看,刺客是一名女子、擅长使用飞刀、轻功了得!”
“虽然回纥宅院里面安排了不少守卫,但却根本没有一人是拿女刺客的对手!”
女刺客?擅使飞刀?还轻功了得!
听到崔龟从的描述,李世民和李君羡都是神色微变。
“那些侍卫死了多少?怎么没有听你们禀报?”李世民急忙问道。
崔龟从无奈道:“回陛下,那女刺客似乎只杀骨力裴罗一人,侍卫全部被她打晕在地,正是因为这些侍卫的描述,我们才确定这是一名女刺客!”
“可还有什么发现?”李世民继续问道。
崔龟从摇摇头,“没有了,自从接到案发,我便让衙门和禁军一起封锁了长安城各大城门,挨家挨户搜查,虽然江洋大盗、采花贼、通缉犯抓了不少,但却并没有女刺客的踪迹,仿佛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不过我可以确定,她一定还在长安城内!”
李世民点点头,随即又将目光转向李道宗、张文瓘两人,“两位爱卿,你们对于这件事情如何看的?”
李道宗笑着道:“陛下若是让我刑部接手,臣自然全力以赴,不敢怠慢!”
张文瓘细细思考片刻,然后道:“陛下,依臣所见,目前想要破了此案,只有两个办法,那就是骨力裴罗苏醒指认凶手,或者是抓到刺客,审讯出幕后指使者!”
“臣听说骨力裴罗伤势太重,能不能醒过来还两说,目前就只有抓住刺客这一条路了!”
“陛下此事事关重要,不如让京兆府、刑部、太常寺进行三司会审,集中三个衙门的力量破了此案!”
李世民摆摆手,“倒也不用如此麻烦,事情还是交给京兆府查办即可,但是刑部、太常寺也得盯着,有什么消息要相互沟通!”
“崔龟从你可有信心啊!”
崔龟从连忙道:“臣定全力以赴!”
李道宗也跟着道:“请陛下放心,刑部这边会全力支持崔大人的。”
李世民满意点头,“如此甚好,你们先退下吧!”
“是!”
三人缓缓退下,唯独张文瓘一个人一脸疑惑。
原本他以为陛下会很认真的讨论这个案子,甚至还要三司会审,但万万没有想到却是如此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他甚至觉得今日进宫就是来走过场的。
李道宗和崔龟从在出了甘露殿后就勾肩搭背离开了,张文瓘落在后面。
忽然张文瓘被人叫住。
“张尚书请留步!”
张文瓘转头一看,这不是陛下身边的贴身宦官王令么。
“王公公!不知何事?”
“张尚书陛下突然想起一些事情,还请您跟我回甘露殿一趟!”
王令笑着道。
皇帝的命令,张文瓘自然不敢违背,便又一脸疑惑的回到甘露殿中。
“臣张文瓘拜见陛下!”
“免礼!”李世民手虚抬,开口问道:“稚圭,你也是秦王府老人了吧!”
“回陛下,臣是在武德元年便入的秦王府!”张文瓘自豪道。
“嗯,算起来都十多年了!”李世民点点头,“那你可知朕叫你来,是为何事?”
张文瓘想了想,“陛下莫不还是为了骨力裴罗遇刺一案?”
李世民笑着点头,“不错,朕果然没有看错你!”
张文瓘疑惑道:“陛下既然是因为骨力裴罗遇刺一案,刚刚崔大人和江夏王在的时候....”
说着说着,张文瓘便不再继续往下说了,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
“陛下想要臣如何做?”
李世民沉声道:“朕怀疑此事涉及世家门阀,崔龟从乃是世家族人,让他查朕担心查不出结果,所以明面上让他查,而你在暗中调查,有任何线索都直接来跟朕禀报!”
张文瓘眉头微皱,“陛下,若是让世家门阀的人知道,很可能会引起事端!”
“怎么?你怕了?”李世民笑着问道。
张文瓘正色道:“臣当然不怕!”
等张文瓘走后。
李君羡终于开口道:“陛下,您说这次的女刺客会不会是当初在承香殿刺杀您的是同一个人。”
李世民点点头,“有可能,当初她被佑儿的暗器驳壳枪击中肩膀,只要抓到她看她伤口就能知道了。”
.....
可怜的骨力裴罗刚刚入住李世民专门为其修建的回纥宅院就被刺杀,虽然没有死,却是仅剩一口气躺在床上。
为了防止有人再对骨力裴罗下手,李世民直接调了一营的陌刀军镇守。
之外颉利、夷男、高建武也是被吓得不清,毕竟这一次是刺杀骨力裴罗,下一次很有可能就是刺杀他们了。
看到回纥宅院都有陌刀军镇守,纷纷上奏请求李世民给他们加派守卫。
这件事一开始也是闹得沸沸扬扬,不过很快舆论便渐渐平息,至于京兆府调查也是很快没有了下文。
骨力裴罗一直没醒,逐渐被人遗忘。
但是有一本李佑诗集却是悄悄火了起来。
这本诗集上有诗《慈母吟》、《题菊花》、《不第后赋菊》、《南园第五首》、《过华清宫绝句第一首》、《石灰吟》、《韬钤深处》七首。
以及数条太子李佑经典语录。
我本将心托明月,谁知明月照沟渠。
横渠四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等等。
整个长安城几乎人手一本,大街小巷、酒楼茶肆、勾栏乐坊,讨论的全部都是这本诗集!
就在朝堂之上,早朝还未开始,大臣们也是纷纷讨论诗集!
程知节大声道:“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啧啧,首诗霸气啊!每次读这个,俺老程都是热血沸腾!”
房玄龄听到这话,当即吓了一跳,连忙道:“咬金,你不懂诗的意思你别瞎讲啊!小心牵连全族!”
程知节白了房玄龄一眼,“你少吓唬我,这可是太子诗集中的,这诗要是有问题,你岂不是说太子有问题?”
房玄龄听到这话差点没吓死,只能悄悄将程知节拉在一边,悄声道:“咬金,慎言啊!这首诗乃是一首反诗,你这话岂不是在说太子殿下要造反?”
嘶——
程知节当即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左右看了看,见大家都假装没有听到,这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太子殿下说得对,没文化太可怕,我差点犯大错了!”
就在这个时候,尉迟恭也走了进来,笑着道:“我刚刚好像有人在说太子诗集里面《不第后赋菊》最好?我尉迟恭第一个不服!”
“明明是《题菊花》才是最好,最有气势的好吧!”
“
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
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
“呜呜呜.....老房...你捂我嘴巴干嘛!咸...”
程知节凑了过来,“老房,该不会这首诗也是反诗吧?”
房玄龄白了两人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俩可真行,太子诗集里面唯二的反诗都被你俩看上了?”
尉迟恭瞪大眼睛,“卧槽,这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程知节笑着问道:“老房,看样子你也看了太子诗集啊!说说吧,你喜欢其中那一首?《石灰吟》还是《韬钤深处》?”
房玄龄抬头挺胸,一脸傲然道:“都不是,我喜欢的是横渠四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