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李佑真的很不想和骨力裴罗这个文盲继续对对子。
但是这个骨力裴罗刚刚如此嚣张,不将其彻底击溃,指不定这个家伙还要弄出什么事情来。
李佑缓缓点头,然后负手踏步而出,“骨力裴罗,你听好了,我这第一个上联是——烟锁池塘柳!”
别看李佑出的这个对联仅仅只有五个字,但难度却是之前骨力裴罗出的所有对子都无法比拟的。
关键骨力裴罗本就是靠着王氏、崔氏两家在幕后谋划才说出的对子,现在王氏、崔氏不在,骨力裴罗毫无抵抗之力。
“烟...锁什么....池塘柳?”
骨力裴罗瞪大眼睛,一脸懵逼!
而太极殿上的众臣也是瞪大眼睛,眼神震撼!
张玄素、孔颖达等人当即发出感叹。
“绝...太绝了!”
“上联五字,字字嵌五行为偏旁,且意境很妙,看似简单好对,其实很难,在我看来,这上联称得上史上最难上对!!”
“没错!其结构上五个字使用五行作为偏旁,池塘又是一个合成词,句中烟字运用了比喻的修辞手法,雾如烟,雾隐藏了池塘和柳,而出句又用烟字隐藏了雾,以此描绘出一个幽静的池塘、绿树环绕、烟雾弥漫的景象,五行不能同位相对,五字都是名词,因此欲对出合乎上述要求并且意境关联的对句实属不易。”
“太难了!”
大臣们纷纷摇头晃脑,但氛围却是相当和谐,唯独骨力裴罗像一个小丑一样双手无所适从!
李世民听到这个上联,也是在脑海中思索起来,但想了很久,却是没有丝毫思路。
就在这时候,李佑心声响起。
【咱这个上联,才是真正的千古绝对!】
【话说乾隆年间一次开科考试,两考生脱颖而出,伯仲难分。乾隆于是出此联而试,一名见联当场调头就走,另一名想了半天也悻悻而去。乾隆于是钦点先走的为第一。众臣问其故,乾隆说:“我此联为绝对,能一见断定者必高才也。”】
【什么叫做帝王的自信,这就是帝王的自信!】
【别人都是出一个上联,对出来的赢,而乾隆则是出一个对联,虽然判断自己对不出来算赢!】
还有一个叫乾隆的皇帝,朕怎么没有听说过。
厉害啊!
不管如何,看来这个上联骨力裴罗是不可能弄出来了。
“哈哈,骨力裴罗,这个上联你可能对出来?”
李世民笑着问道。
“朕看你这样子应该也对不出来,佑儿你再出一个吧,总得再多给了机会才行!”
“这样才能彰显我大唐的大度和底蕴!”
本来骨力裴罗听到李世民的询问,心里还有些高兴,想要赶紧结束掉这种极为折磨人的经历,但是听到李世民后面那句的时候,顿时都想哭了!
尼玛!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还要杀人诛心啊!
但他也没办法拒绝,只能是老老实实等着李佑出下一个上联。
“请...太子殿下出...下一个上联吧!”
说完,骨力裴罗便将头深深埋着。
当然这个时候,骨力裴罗还有一些幻想,万一太子李佑也和自己这般,其实也是从其他地方找来的对子,只有这一个千古绝对,下一个或许就没啥难度,自己万一对上来了呢!
李佑看着骨力裴罗样子,嘴角微微一笑。
“骨力裴罗,既然第一个你对不上,那就再来一个!”
“寂寞寒窗空守寡!送给你!”
“毕竟这个还真是很适合你!”
当听到这个上联的时候,整个朝堂上都发出哈哈大笑的声音,此起彼伏!
哈哈——
“嗯!!太子殿下这个上联俺老程也听懂了!”
“嘿嘿,我尉迟也听懂了!”
“这要让骨力裴罗在长安城孤独终老啊!”
“哈哈,骨力裴罗不知道你听懂了么?”
面对朝堂上众人的嘲笑,骨力裴罗内心憋屈到了极点,光是将头埋着都不行了,恨不得在地面上挖个洞将自己给埋进去!
虽说骨力裴罗听得太懂,但是光是这个字面意思他还是明白的。
这上联分明是在羞辱他!
分明是在说他要像一个女子一样守寡式的孤独终老!
自己对得出来个屁啊!
虽然骨力裴罗沉默不语,但是朝堂上的大臣却是吵了起来了!
李纲狠狠瞪了程知节一眼,“你个莽夫!你能懂什么!”
“此上联绝对是千古绝对级别的!若是让你来对,想一辈子都不可能想出来!”
程知节当即不服气道:“李老头,你就能对得出来?”
李纲顿时一愣,随即讪讪道:“咳咳,我也应该对不出来。”
程知节当即翻了白眼,“那还不一样的。”
尉迟恭笑着道:“李老头,你好歹也是士林大儒,帮我们分析分析呗!”
李纲气得、郁闷得说不出话来。
张玄素站出来分析道:“概因为这上联字字嵌有同一偏旁,而语意又流畅贯通,如若没有神来之笔,光凭一两个凡夫俗子岂能随意点破?”
“每每读此上联,我竟然生出‘看到前路全无知己,女人便心灰意冷,当真在庙里空守了一辈子寒窗,直到寂寞死去’的画面!寂寞凄凉啊!”
说完这话,张玄素不禁悄悄看了骨力裴罗一眼,眼中带着些许戏谑之意。
孔颖达跟着说道:“在老夫看来,太子殿下这个‘寂寞寒窗空守寡’之所以是句千古绝对,无人可以解对,其实并不是因为那文字里的精巧机关,而是实在没有下文可以配得上这“寂寞”二字!”
“至于这上联所构造出那个摒弃了红尘的女人,诚然她终其一生地持守在了暮鼓晨钟里,但她的寂寞也未必是所愿的,这样的孤独,连她自己都看不懂,忍不住,试问还有谁能够解救?”
李纲叹息道:“和太子殿下,臣等都是些凡夫俗子啊!”
“今日所见所闻,方知世界之大,学问之广,臣学识之浅薄,无颜立于朝堂之上!”
说完,李纲摇头晃脑,如同落寞老人一般,佝偻着背缓缓离开。
这次对他的打击着实是大了些。
之前的拼音、标点符号、算法等等,李纲尚且还觉得这些都是工具小道,但如今李佑的一句句千古绝对一出,李纲彻底崩溃!
平日里自诩已经站在了文学顶端,现在和太子李佑比起来,真是相形见绌,李佑才是一座巨山!一座恐怕他一辈子都无法越过去的巨山!
“陛下,臣担心李纲做傻事,得去看看!”张玄素赶紧道。
李世民连连点头,“去去,赶紧去!”
“孔夫子,你也去!千万不能让李纲寻短见!”
张玄素、孔颖达两人连忙追了出去。
李世民转头狠狠瞪了李佑一眼,“朕是让你对付骨力裴罗,没让你对付自己人!要是李纲有什么事情,朕饶不了你!”
此话一出,李佑一脸无奈。
大殿上众臣神色怪异。
噗通!
骨力裴罗实在是受不了,直接跪下整个身体匍匐在地上,“天可汗,是罪臣输了!”
“罪臣愿永生永世留在长安,侍奉天可汗!”
李纲的崩溃,也让骨力裴罗再也没了脾气,更是没有想要在对对子上赢下李佑的想法!
李纲可是大唐有名的大儒,就连他都听说过,都对不上李佑的对联,就他这个假冒货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出来。
正所谓识时务为俊杰,这个时候就不要再和李世民嘴硬了,不然那就是妥妥找死!
看着骨力裴罗认怂,李世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笑意哈哈大笑起来。
“你能明白朕的一番苦心就好!”
“草原上你即便是大汗,但是日子却不一定有在长安的好,这点相信你用不了多久就会明白!”
“而且如何在长安过得更好,你也可以多和日后的邻居颉利、夷男、高建成取经!”
“只要你安安稳稳、老老实实呆在长安,朕日后准许你陪葬朕的陵寝!”
听到这话,骨力裴罗浑身颤抖不已。
先不说他能不能适应长安生活,光是有颉利、夷男这两个邻居,日后日子恐怕就不好过,要知道当初在草原上,他可没少在颉利、夷男背后捅刀子,说起来颉利、夷男败给大唐,他也是出了一把子力的,只是没有想到如今自己也成了李世民的阶下囚!
到时候自己一打二,打不赢啊!看来得联合一下高句丽国王高建成,东突厥当年可是是不是就要欺负一下高句丽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这样一来自己就是二打二了!
几乎一瞬间,骨力裴罗都已经把自己接下来的生活都安排好了。
李世民这个时候也是开口道:“骨力裴罗,这长安可不是草原,没有那么多的阴谋、弯弯绕绕,颉利、夷男、高建成也不再是显赫一时的大汗、国王,都是我大唐的阶下囚!一只驯服的烈马而已!”
这话落在骨力裴罗耳中却是极为刺耳!
哼!他们是被你李世民驯服的烈马,我骨力裴罗乃是草原雄鹰!是绝对不会屈服的!自己很快就会在王氏、崔氏的帮助下,逃回草原...总有一天,我骨力裴罗会卷土重来,马踏中原!
现在不过是学中原历史上的越王勾践——卧薪尝胆而已!
随着骨力裴罗被侍卫带下去,一场朝堂闹剧也宣告结束,再犒赏完所有此次征伐草原的功臣后,庆功宴也到了尾声。
一听散会,李佑睁开眼睛,伸着懒腰,头一个走出太极殿!
不过走着走着,李佑却是发现自己身后一直跟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乃是大唐军神、卫国公李靖!
一开始,李佑只是觉得李靖应该是和自己同路,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也不理会李靖,自顾自的走着。
但走着走着,越发觉得不对劲起来,因为其他大臣都已经出宫去了,唯独李靖还跟着自己,而且接下来的方向能到的就只有自己的东宫!
李佑干脆扭过头,笑着道:“哟,这不是卫国公么?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李靖连忙道:“太子殿下,臣....有一事相求!”
李佑连连摆手,“别别,堂堂大唐军神都解决不了的事情,我一个闲散太子可解决不了,为了避免咱们两个都尴尬,你还是别说了!”
“今日东宫没有备茶,就不邀请你过去坐坐了,你还请回吧!”
李靖也算是大唐中大佬级别的人物了,一个大佬求你帮忙,这问题能小么?
李佑什么都不怕,就怕麻烦,显然李靖的麻烦并不小!
就在李佑打算脚底抹油开溜的时候,李靖却是直接朝着李佑跪下。
这可把李佑吓了一跳,也不好意思跑路,而是上前扶起李靖,“卫国公,你这样可是真让我难做啊!”
“赶紧起来,要是让别人瞧见了,还以为我正在威逼利诱你呢!”
李靖沉声道:“太子殿下,如今这世上估计只有您能救老臣了!”
李佑淡淡道:“卫国公,你也别把事情说得太严重,父皇是忌惮你功高震主,但从未有想要加害于你,倘若我父皇真是那样的人,我第一个就反了他!”
这话一出。
直接把李靖吓得话都不会说了,一双眼睛带着疑惑、惊诧甚至还有一丝恐惧的看着李佑。
他都啥都还没有说,李佑居然全部都知道了,关键李佑将“造反”二字说得是如此轻松,莫非早有打算?
自己对眼前这个太子的了解还真是太浅薄了啊!
“太子...殿下...您...怎么会....”
看着话都有些说不出清楚的李靖,李佑摆摆手道:“能让卫国公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必定涉及到父皇,你都找我救命了,那肯定是涉及生命的大事,而且卫国公并非单身怕死之人,能让你跑来求我,这件事情多半还会涉及到你家人,所以...除了你因为功高震主,被父皇剪除,同时斩草除根外,便再其他可能!”
“臣...不是这个意思,也并非恶意揣度陛下!只是有这个...担心而已!”
李靖此刻额头冒汗,他也是久经沙场之人,胆识心性远超常人,但今天面对李佑,却是让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说话也是极为小心!
“但你的确是这样想的嘛!我也比较理解你,毕竟自古功高震主的大臣....能有个好下场的不多,更多的都是灭九族....”
李靖闻言直接傻眼。
太子殿下,您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