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还要给你上课呀……你知道有一种朝生暮死的虫子吗。”洛小初拔着雪球尾巴上的毛。
时夏皱眉，“我记不太清楚了，是蜉蝣？”
“嗯，对于它的成虫而言，没有年，没有月，也没有日，只有白天和晚上的分别，在我们看来，人类所理解的时间，就像是这种虫子的白天和夜晚。”
“……”
时夏突然觉得毛骨悚然。
洛小初像是怕他还没明白，又给了他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与宇宙共生，与宇宙共死，这样的生存形式你能理解吗。”
“等，等等，通俗点来讲，是不是就像长生不死？”时夏一下有点接受不了。
“你这样说也不对，因为万物都有消亡的一刻，你可以把自己的生命当成一个星体，就像太阳那样，最终也躲不过能量衰减，坍缩。”
洛小初脸上浮现出颇为文艺的忧伤神情，抬眸望向天畔。
哎呀，这个领域没有太阳。
装文艺失败了。
时夏却是更激动地掐住了雪球的爪子，“你拿太阳来比喻我们的生命？可它就算要熄灭，也是几十亿年以后的事啊！”
雪球：“你冷静一点。”
时夏抬高了音量，搞得附近的剧组人员都朝这边投来了惊诧的目光。
洛小初看着他，“几十亿年怎么啦，我活过的年月可比这还要多。”
时夏：“祖……祖宗？？”
这样喊好像也不对，因为人类诞生也不过几百万年？
时夏终于明白，为什么洛小初对时间没有概念了。
她来自无限宇宙，万象空间，几个月，几年，对她来说都太过于渺小……
“小初初是特例，不是每个高维生物都像她一样，但最短命的家伙应该也能活几万年吧。”雪球发出喵言喵语。
“猫咪前辈，那你呢？？”
“上次我来表象世界，这里还到处都是恐龙。”
“……”
时夏完全没有做好这种转变的心理准备。
他是一个普通人。
当然，在万千普通人里，他算是长得好看又聪明，还很受欢迎的天选之子。
他没有办法接受送走一个又一个亲人，然后独自在无边的孤独中度过千万年。
时家父母，姐姐时梦雅，诸多亲朋好友的面孔在时夏脑海一一掠过。
最后是……萧凝萌。
时夏很懊恼，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那个面瘫女。
但他不得不承认，一想到终有天要和萧凝萌分离，千千万万年再无法相见，他心里竟是莫名疼痛。
“小初，”时夏终于还是问出了口，“帝焰是人，他最多最多只能再活八九十年左右，你有想过到时候要怎么办吗。”
洛小初少见的沉默了。
她收回眸光，似是不经意的扫视着周围众人，“到时候，我会想念他。”
孤寂的星海时空中，她一定总能想起，曾经有这样一个男人陪伴过她。
让她开心，让她难过。
那是亿万年间，从未体会过的一种感觉。
是喜欢一个人的滋味。
“……”
时夏怔怔看着洛小初，说不出话来。
如果要互相比惨的话，他觉得，似乎洛小初比他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