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日期不对，那段时间，赫承都梦到张琦了。”
柳贤先拨打了那个号码，停机。
柳贤想了想，打电话给赫承，问他第一次梦到张琦的时候，和他一起在办公室里的值班医生是谁。
赫承回想了一下，说是小孙医生，孙映珍。
“难道那个时候张琦没死，赫承做梦是孙映珍在搞鬼？”马朵朵说，想起医生办公室里的小房间。
“孙映珍为了拿到手术包，给赫承下药了？”
柳贤说：“没死也得找到证据啊。”他把张琦的号码发给许素，看能不能找出机主是谁。想着反正许素都参与进来了，把张琦的素描也发了过去。
马朵朵说：“你发给许素还不如发给苏乐。我总觉得，许素对这些普通的案子并不上心。”
柳贤又发了一份给苏乐。
许素那边如石沉大海。苏乐过了两天就有消息了，告诉他们，找到张琦了。
张琦在精神病院里。
精神病院红瓦高墙，大门紧锁，进入时严格登记。
路过男病区时，病人正在做早操。喇叭里的人喊着响亮的口号，站得歪歪斜斜地几排人，动作各异，按自己的想法随意地活动着胳膊。
女病区的病人，对于外人的突然来访，都停下手里的事情，警惕地观察着。
柳贤二人被带到张琦的病房，和素描上相比，张琦的脸瘦了些，颧骨和尖下巴都露了出来。
她的眼里带着无奈与恐慌，紧盯着他们不说话。
马朵朵不相信张琦有病，但看到她惊慌的样子，又说不出话。
柳贤说：“你记得赫承吗？我们是他请来的。”
张琦迷惑地看着他们。
马朵朵小声说：“她好像不记得赫承了。难道她……”
“我记得。”张琦突然大声说，依然迷惑地看着他们。“他怎么会找我？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柳贤听她的回答，冷静正常，就说：“他因为你的事情很愧疚，又以为你死了，让我们来查一查。”
张琦微微偏了偏头，突然冲到柳贤面前，抓住了柳贤的手。“他是医生，他能证明我没病吧，啊？让他救我出去，让他救我出去……”
门口的护士猛地拉开了门。
张琦马上放开了手，后退两步，垂手站立，怯怯地望着护士。
护士瞪了她几眼，又瞅了柳贤二人两人，关上了门。
马朵朵说：“你别激动，先把事情经过告诉我们，我们再来想办法。”
张琦微微点了点头。
柳贤说：“你记得孙映珍吗？”
张琦说：“记得，她帮了我。”
马朵朵瞟了瞟张琦的肚子，但是算算日子，不知道是不是生下来了。
张琦像是感觉到了马朵朵的目光，抱住了自己的肚子。“你们是赫医生请的，应该知道我去找他的事情了。”
她眼睛眨了眨，两滴眼泪流了出来。
“孩子不是我想要的，是一个畜生的。老天开眼，那个畜生出车祸死了。但是被他爸知道了我怀孕的事情。
“他把我关了起来，要我把他的孙子生出来。我装作贪财的样子，很听话配合，他对我也松了些，肯让我独自来本城玩两天。
“我找到赫医生，但是他不肯帮我。我要是把孩子生出来，一辈子都逃不开那人的魔爪了。”
张琦吸了吸鼻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来到了该回去的时间，我还没回去。我想逃，又不知道能逃到哪里。这时，孙映珍找到了我，她说她可以帮我。”
“她确实帮了我。当时我不知道那人已经找到我了，但是！”
张琦的脸微微扭曲，声音突然提高了。“他们来晚了！”她尖利地笑起来，“他们来晚了……”
柳贤看着张琦，心想，都说正常人被关到精神病院，都会变得疯狂，果真不假。
“后来呢？”马朵朵小心地问。
张琦说：“后来我就被送到这来了。”
“孙映珍呢？”
张琦怔住，她想起那天下午，孙映珍带她到了一个小诊所，说是她同学开的，很安全。
孙映珍带了工具和药品，在她准备的时候，金属器械当当作响。
张琦从窄窄的半截床上探起上半身，心里闷得很，没话找话地问：“你为什么帮我？”
“为了钱啊。”孙映珍轻松地说，但她来到床边的时候，又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她的眼睛亮亮的。
张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过程有些痛，但是能忍受。
做完之后，孙映珍默默地陪着张琦。
诊所的门突然被推开，那人带着一群人进来，双眼饱含怨恨，让张琦不寒而栗。
那人挥挥手，张琦被人从床上拉起来。
孙映珍上前，被人拦住，她大叫着：“你们干什么！她需要休息！”
张琦被两个男人架起，脚几乎碰不到地。
孙映珍还在喊着：“你们要把她带到哪里去？会感染的……”
“你是杀了我孙子的医生？”那人的声音像是从古井里冒出的寒气，也是张琦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张琦被塞进了车里，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就不知道了。她在车上躺了不知多久，再醒来时，已经是在这里。
张琦眼睛已经干了，她问：“孙医生没有告诉你们吗？”
马朵朵扁着嘴没有说话。柳贤说：“孙映珍失踪了。”
张琦嘴唇微张，手捂着脸，痛哭起来。
马朵朵小声说：“我们怎么把张琦带出去呢？”
柳贤说：“别天真了，这不是我们能办到的事情。”
他等张琦哭声变小，小声地说：“你只能在这里再忍受两天。我们会救你出去的。”
出了医院，马朵朵火急火燎地打电话告诉了许素和赫承，让他们来救张琦。
柳贤有些想不明白。“那人为什么没有杀张琦呢？”
“赫承看到的鬼魂，不是张琦，又是谁呢？”
马朵朵说：“难道是孙映珍？”
许素动作麻利了一把，很快把张琦保护起来。
赫承听到张琦没死的消息，很是激动，赶着去看望了她，唏嘘又自责。
柳贤看到房间的角落里，一团黑烟，悄声靠了过去，小声问道：“孙映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