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朵朵说：“伎鬼情况特殊啊。小孩子稚阴稚阳，容易魂魄出窍，经常生病的孩子更是如此。可能在她睡觉的时候，魂魄就变成伎鬼了，她还以为只是做梦。”
“这要怎么查？”
马朵朵说：“姜智今天值夜班，我们可以会了他，再去找守护医院的妖怪。”
到了晚上，医生值班室里却不止姜智一个人在，还有两个正在加班，旁边摆着高高一摞病历。
夜晚的病区也很热闹，但比白天安静多了。
这时来了一个新患儿，姜智出去看病人。马朵朵和柳贤跟在后面，也没人发现。
姜智看完病人，下了医嘱，又回答了患儿父母的问题，这才走出病房。
手机响了，他也没有接，快走几步洗了手，手在身上的白大褂上擦了擦，才接起了电话。
“盈盈又发烧了？”姜智压着声音说，表情无奈又急躁，边走边询问女儿病情，最后说：“你开个视频通话，我看看她。”
这时护士在配药室。他就坐在护士站里和女儿视频，完全没注意到后面偷偷摸摸的马朵朵。
他的女儿长得和他有几分相似，姜智柔声和女儿说完话，屏幕里出现一个女人。
姜智给她交代完给女吃什么药，怎么吃之后，又问：“儿子怎么样？”
女人说儿子没有发烧，已经睡着了。
姜智又叮嘱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刚才来的小病人准备输液了，发出一阵响亮的反抗的哭声。护士端着盘子出来，擦了擦头上的汗，见姜智一脸愁容地坐在护士站，问道：“姜老师，盈盈又生病啦？”
姜智手支在桌子上，捧着脸：“是啊，每次我值夜班她就生病。”
护士说：“是不是太想你了？”
“有这个可能吧。”护士的话好像提醒了姜智，他说：“每次我下夜班回去，她就好了。是不是我工作太忙，有了弟弟后她觉得我不够关心她。”
姜智满脸内疚。
马朵朵却低声对柳贤说：“没准就是姜智的女儿，我们明天去他家里看看。”
柳贤却问：“到哪里去找妖怪？”
马朵朵想了想，“去楼顶吧。站得高看得远。”
这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左右了。楼顶的夜风中最后一点热气也褪去了，很是凉爽，比空调房里还舒服一些。
马朵朵张开双臂吹了一会儿，吩咐柳贤：“放你的假火，看能不能把妖怪引出来。”
柳贤在顶楼边上做了一个法阵，不一会就燃起了黄色的火焰。
虽然那火是假的没有温度，光是看着火舌向天空飘，马朵朵都觉得身上又黏糊起来。
柳贤丢了几张符纸进去，火燃烧得更旺了。反正现在方锦水回来了，符纸没有了可以找他要。
一阵疾风擦着柳贤的耳朵旁飞过，直直地打进了火焰中。一进入火焰就变成人形，在那像跳大神一样不停地踩踏着扑灭火。
符纸很快烧完了，火焰熄灭之前，照得男人眼睛暴突，牙齿横生，嘴唇突出，是典型的雷公嘴。
柳贤把铁刃拿在手里，做出防备的姿势：“果然有妖怪。”
男人暴怒：“你才是妖怪！”
他弯曲膝盖，放低了姿势，走起步法来：“你在这里放火焚烧医院，是何居心？有什么企图？”
马朵朵在两人中间打圆场：“误会，我们没有放火，不过是想引你出来。你是守护这个医院的妖怪对不对？”
男人皱着眉头看着马朵朵：“你怎么这么眼熟。”猛地凑到马朵朵身边，吓得她缩了缩脖子。
柳贤举着铁刃冲了过去。
男人聚精会神地看着马朵朵，没留意到柳贤。柳贤的铁刃点在他身上，却没有刺进去。
他回头困惑地看了柳贤一眼，毫不在意地拍了拍被柳贤刺到的地方，只顾着和马朵朵说话：“马面？”
柳贤收起了刀。
马朵朵也回望着他，没有认出来。
男人拍着胸口，满脸是笑：“是我啊，我是雷辉！雷辉啊，雷部的那个。”
柳贤表情复杂地看着雷辉。
马朵朵一点都笑不起来：“雷部的？你怎么在这啊。”
怎么一个两个的，轮流着来人世，是来团建还是来旅游。
她闻了闻身上，困惑地问雷辉：“我身上是有什么吸引落难神仙的气味吗？”
“我没落难。”雷辉小声说。
“是吗？”马朵朵冷哼一声，“那你躲在这医院里？”
雷辉憋了半天，最后猛地一垂手，重重地唉了一声：“我哪知道人世的产房现在这么厉害了，我不过飞得稍微低了一点，就被打下来了。”
“那你怎么到这来了？”
“我掉下来之后，看到这里有个妖怪。”
“然后你就顺势把妖怪打跑了，占了它的老巢？”马朵朵问。
雷辉摆着手：“我可没占它的老巢。我掉下来之后，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它就朝我飞过来，把我雷锤都撞飞了。”
雷辉双手叉腰，提高声音：“但是！我也不是好惹的，三拳两脚就把它打跑了。”又压低了声音，“打跑之后才反应过来它不过是在守护这个医院。”
又叹了一口气，“所以我才在这里呆着，帮它占着洞府，等它回来还给它。”
雷辉边说边演，手舞足蹈，柳贤听得眉毛压在眼睛上，意味深长地看了马朵朵一眼。
如果说风承像个二流子，雷辉是真的挺像傻大个的，偏偏他长得又不算高大，还有些瘦小，看上去有些寒酸。
马朵朵没留意到柳贤的眼神，眼珠转了一圈：“你刚才说什么？”
雷辉呆呆地重复：“帮它占着洞府，等它回来还给它。”
“前面。”
“三拳两脚就把它打跑了？”
“再前面。”
“把我雷锤都撞飞了……”
马朵朵一巴掌拍在他头上：“雷锤找回来了吗？”目光看向雷辉的双手。
雷辉缩着头躲着马朵朵的巴掌，活像做了错事被娘打的傻儿子。
“我天天守在这里，到哪里去找啊。”见马朵朵还想打他，往后跳了一步跳出了她手臂的攻击范围，小腿上又遭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