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瞬息万变,朝廷军队贸然追杀西夏。
西夏反打,朝廷大败,倒回冲击,不但未能获得战果,反而差点将顾闲的青城松风阵冲得散『乱』。
那肥头大耳的朝廷军官一马当先,先带人冲回,嘴中还骂骂咧咧:“这群正道败类,不和本将军一同追杀敌人,坑得我大败,简直罪不容诛!”
就在这时,花雨突然掠过他身边,只不过倏忽一瞬,肥头将军突然倒下,双眼带着不可置信。
花雨在大军之中轻点几下,腾挪转移,如同穿花蝴蝶,又回到了松风剑阵之中。
“朝廷将官,贸然前进,死于『乱』军之中,不足为惜。”
花雨在顾闲身侧,缓缓吐出这几个字。
顾闲沉默了一会儿,道:“也好,做大事者不拘于小节。他若不死,便会有更多的人战死。”
“收兵,前军转为后军,不可『乱』阵!”
青城弟子将顾闲不断地调令与雪山派的支援之下,慢慢退了出去。
班师回山,清点伤亡,顾闲发现青城执事弟子折损不多,但是异人与蜀中群雄却伤亡过千,心头不悦。
而朝廷大军群龙无首,只好暂时推给雪山派掌门白自在代掌,等待朝廷下一次再派人来。
白自在虽将两、三万大军揽入怀中,却毫无喜『色』,只因这些士卒没有修习过雪山派武功,即使纳入大阵之中,也未必见得能得到多少加持。
雪山派,天下殿中,白自在道:“顾掌门,你今日见识过西夏之军后,可有破敌之策?”
白自在『性』情本来极为高傲,谁都瞧不起,但此刻面对十万西夏正军,外加无数邪道异人也不得不虚心请教顾闲。
顾闲沉思道:“并无良策,只好等我五岳大军前来,才有一战之力。”
“白掌门,边境其它地方,也是如此局面么?”
白自在叹道:“我才收到消息,丐帮在迎战金兵之时,中了金钱帮主之计,大败而回,正据守待援。”
“少林、武当此时恐怕也不好过。”
花雨冷笑道:“如果朝廷都是这样一堆货『色』,想赢的确是很难。”
先前与西夏的那一战中,朝廷士卒非但没有起到帮忙的作用,反而大大地拖了正道等人的后腿,等于是顾闲要同时面对两方的进攻,着实难胜。
白自在道:“可是我正道绝不能将大好河山让于他人!”
原住民都是这个想法,异人也不会有太多例外,尤其是正道异人,若是让邪道打回来,那他们的日子不知会有多难过。
顾闲忽然问道:“我听说西夏新多了一位驸马,也随军而来?”
白自在道:“似有此事,西夏驸马乃是逍遥派无崖子的弟子,好像叫作出尘子。”
顾闲与花雨对视一眼,开口道:“那么今夜劳烦白掌门为我于山下备好酒宴,我要款待友人。”
白自在虽然奇怪,但是也吩咐了下去。
······
夜。
大战过后,西夏大军后退三十里,扎下大营。
此间乃是六月,而雪山的天气却并不暖和,风萧萧,砂石转。
顾闲坐在雪山下的万梅亭中,其面前是一桌热气腾腾,十分丰盛的酒菜。
雪山派的万梅亭向来热闹,但是正邪大战之后,人声便渐渐少下,直到西夏进攻,平常就几乎看不见什么人了。
花雨立于亭中,眺望远方,道:“你真的算准出尘子会来?”
顾闲肯定地道:“一定会。他纵然真的心甘情愿,诚心诚意地投靠西夏,要助邪道侵略中原,也一定会来。”
花雨道:“为什么?”
顾闲道:“无论他要做什么,他还欠我一个人情。而且,他还是我的朋友。”
“只要他知道我来了这里,就算是敌人,就一定会赶来和我相聚的。”
这是出生入死的朋友之间的一种奇妙默契。
花雨道:“可是难道他以为若他真的来了,就能够轻易走得了?”
话音方落,立刻有人回应。
“哈哈,花雨夫人,你难道真的以为顾兄会用『奸』计害我?”
出尘子忽然从远方而来,初时不过是一个白点,等到两三个呼吸之后,便已可见到轮廓。
而他在疾走之间,声音却平平稳稳,一丝不差地落在两人耳中,仿若当面对语。
花雨道:“看来出尘你连李秋水的千里搜魂传音大法都学到了,果然是深得信任。”
她故意用以大宗师修为的内力将声音震震传出,使得方圆数里皆可听见。
顾闲笑道:“岂止是李秋水的传音功,恐怕就连无崖子前辈的功力也尽数传给了出尘兄吧?”
出尘子行走如风,步履极稳,几个闪动便来到了万梅亭中。
他坐下,便端起酒壶往杯中倒下酒水,一饮而尽,道:“我连续赶了数十里路前来,早有口渴之意,顾兄这番准备实在贴心。”
出尘子一身白袍,两袖清风,干干净净而来,丝毫不担心顾闲会在酒中下毒害他。
顾闲开门见山地道:“出尘兄,你此来是否是与我割袍断义,从此为敌?”
出尘子放下酒杯,道:“圣丹之情,犹在我见。”
顾闲目中光芒一动,道:“那你前来是为何故?”
出尘子缓缓道:“共谋李秋水!”
花雨惊讶道:“你现在岂不是西夏驸马,为何要杀李秋水?”
出尘子叹道:“花雨夫人有所不知,我虽通过招亲,成为驸马。但在朝中的日子实在不大好过。李秋水知道是我杀了丁春秋之后,更是从未有过好脸『色』,我明面上虽然风光,暗地里却处处受到排挤,遭遇暗杀都有了数次,若非师尊将功力尽传与我......”
花雨道:“我们怎么相信你?”
出尘子苦笑道:“灵鹫宫能答应相助李秋水乃是不安好心。更何况,我现在身为灵鹫宫宫主,逍遥派掌门,今日孤身前来,本就是最大的诚意!”
顾闲沉『吟』道:“你说怎么谋?”
出尘子道:“我伺机而行,若有机会,就请顾兄在大军之中配合我杀掉李秋水。只要李秋水与一品堂的四大恶人一死,西夏军必然撤退。”
顾闲道:“你如何与我配合?”
出尘子道:“我在军中掌灵鹫宫弟子,我有一面灵鹫旗,洁白如雪,到时候你观我大旗方向,便知我行动。”
花雨闻言微微蹙眉,顾闲知道这定然是她心中觉得此种方法太过简单儿戏,不怎么靠谱。
不过他却深知“背主作应,只可觑便而行,不能预期相订”的道理——如果出尘子与他详细计划好了,可形势恰好改变,难以动手,两头接应不过,便会『露』了马脚。
所以击鼓摇旗这种简单却实用的方法,才正显得出尘子的诚心不假。
出尘子目光炯炯,盯着顾闲,道:“顾兄,怎么样?你可愿信我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