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城外,树林。
树林中掩映着一座破庙,有点点零星的火焰在风中飘扬,显得说不出的诡异可怖。
传说中这间破庙中曾经闹过鬼,所以后来便很少有人来了。
现在庙子中竟然又传出了夜枭般的细细低声,这里面是不是真的住着一个恶鬼?
庙中。
一个畸形的侏儒正将他一只短小而难看的腿搭在柳伴伴的肩膀上。
“哼,一个臭女人居然长了一对这么长的腿,真是恶心。”
那侏儒正是牧羊儿,他口中不住地骂着各种难听的话。
柳伴伴本已昏迷,但此时却似乎被他惊醒。
“啊!”
柳伴伴瞧着自己肩膀上的肮脏的东西,惊呼出声。
牧羊儿立即一耳光扇了过去:“你乱叫什么?你是不是觉得你的腿很好看?你是不是嫌我的脚又脏又难看?”
柳伴伴被吓得不敢说话。
“好,很好。那我就要你来把我的脚好好地舔干净!”
牧羊儿突然一鞭子打在柳伴伴身上。
“快点!”
牧羊儿不知从哪里又摸出一根细针来,揪住柳伴伴的长发,狠狠地在她的胸前扎了一下。
柳伴伴尖叫着,痛得哭出了声音。
牧羊儿忽然拉起柳伴伴,轻轻一跃,用他丑陋的双腿骑跨在了柳伴伴天鹅般的长颈上。
他蛮横地扯了扯柳伴伴的头发,道:“走,出去陪我遛一圈!”
他说的不是“溜”而是“遛”,遛狗的遛。
柳伴伴哭红了双眼,他从未遭受过这样的折磨。
走出庙门,牧羊儿大声地欢叫着:“驾,驾,走快点,丑女人、臭女人、脏女人!”
牧羊儿不但把柳伴伴当作了羊,而且还当做了马。
只要柳伴伴稍微走的慢一点,牧羊儿就会用一根极尖极细的针去刺她的身体各个敏感的部位。
高兴的时候,就再用鞭子抽上她几下,看起来实在愉悦极了。
甚至在没有人的地方,他还哈哈大笑,而且也要让柳伴伴跟着他笑。
“哈哈哈哈,臭女人,你就像一条母狗,被我到处赶着走,我实在觉得好笑的很。”
牧羊儿狰狞地大笑,拿着鞭子,疯狂地抽打着柳伴伴。
柳伴伴也凄惨地尖叫着,不过她叫得越厉害,牧羊儿就越是高兴,鞭子抽得就越快。
“我并不觉得这很好笑。”
一个极冷极冷的声音,仿佛是从九幽地狱的最深处传来的。
谁也没有察觉,紧紧握着龙王刀的顾闲忽然也出现在了树林之中。
顾闲的脸色极为苍白,是一种极北之地的万年寒冰似的苍白。
他手中的刀更白,月光照在刀上,那些铁锈脱落的地方居然映照出了一种淡淡的莹白色光芒。
牧羊儿的眼神瞬间变亮了,甚至比刚才还要兴奋。
“送上门来的羔羊。”
牧羊儿道:“受死!”
长鞭借着树林的黑暗吞吐而出,角度之刁钻、出手之狠辣,几乎让人不可想象。
许多高手即使是在白天面对这样的鞭子,也需要全神贯注,不能有一点失误,而在夜晚中,就会变得更加难以应付!
牧羊儿作为一个杀手,岂非往往地出手都是在夜间?夜晚才是能够发挥出他的全部实力的时候!
顾闲却极为冷静,右手一拧,手中刀轻轻侧过,飞起转身,贴着鞭子出刀!
牧羊儿对于顾闲能够突然破解他这一招也感到十分惊讶,他推出柳伴伴,狞笑道:“要杀就先杀这个女人吧!”
柳伴伴被他推倒在地,顾闲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而是沉着地继续出刀。
唰!唰!唰!
顾闲从空中到落地,连续斩出了三刀。
每一刀都对准了牧羊儿的腰身。
以牧羊儿的幼小身躯来说,无论是中了哪一刀,都一定会致命!
牧羊儿脸色变了,因为他只觉顾闲与顾闲的刀已变得说不出的可怕。
牧羊儿朝树下一拱,勉强躲了开,隔着大树又挥出了鞭子。
鞭子像是长了眼睛似的,竟从树干旁绕了过去,鞭梢凝束成一点,要戳穿顾闲的肋骨。
顾闲竟然浑然不惧,直直地冲向了牧羊儿,龙王刀急速刺出,奇快无匹,内劲震落了一片一片的树叶。
他完全不顾牧羊儿的攻击,只是要将之斩于刀下。
牧羊儿破口大骂:“疯子!”
他毫不怀疑这一刀会将他刺个对穿,他只能后退。
“在与牧羊儿的战斗中获得领悟,《燃木刀法》境界提升一层,目前境界:第五层。”
仍是沉默。顾闲沉默得像一座冰山,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出刀。
出刀!
刀光四泄,如银河披落人间。
四面八方都是水银般的攻击,几乎将牧羊儿围困在了其中。
牧羊儿的鞭子竟然一点也施展不出了,这样的长兵器被近身之后,本就会大大地吃亏的。
顾闲不断地出刀,周围的温度也渐渐地升了起来,牧羊儿在几次突围无果之后,更是变得烦躁无比。
“都是你这个臭女人!你要为我偿命!”
牧羊儿忽然一鞭子抽出,要去打晕倒在地上的柳伴伴。
顾闲挥刀抵挡住了他的鞭子,牧羊儿猛然上前,一拳打向顾闲胸前的膻中穴!
砰!
迎接他的是一个拳头!
牧羊儿飞了出去,咳着血,倒在树下缩成了一团。
他的力气本就不如常人,这种肉搏的招式原是他之弱点。
顾闲也不大好受,因为他并不擅长拳法,只是刚才那一口闷气,他不得不借助痛快的拳法将其打出来!
“你还有什么话说?”
顾闲握着手中龙王刀,目光微缩,吐出几个字。
牧羊儿道:“你不问我怎么从雅座里出来的?”
顾闲道:“当然是慕容秋水放你出来的,对于他来说,你是一个可用之人,他自然愿意将你收于麾下。”
牧羊儿大声道:“报应不爽!你杀了我,慕容秋水也不会放过你的!”
顾闲猛地睁开双眼:“报应不爽?!”
“你难道不该死?死在你手中的冤魂恶鬼又有多少?谁会放过谁?!”
他的语气仍然冰冷,可是谁都能够感受到他的愤怒。
牧羊儿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我凭什么该死?!难道我天生就该生成这模样,难道我天生就是拿来被别人欺负的?”
“凭什么只许别人欺负我,而不许我欺负别人?!”
一个矮小而丑陋的侏儒,他的小时候当然是不知受过多少白眼与欺凌的。
所以他又将这些全部还给了这个世界。
究竟是谁错了?或者说他生下来就是一个错误?
不知道,但是现在已没有人再会犯错了。
顾闲已经帮他解脱了一切。
顾闲解开自己的外衣,轻轻地将柳伴伴的几乎赤裸的身体包裹起来,缓缓地回了丁府。
柳伴伴已经醒了,但是一路上,他都没有任何话说。
这是他第一次对于人性感到如此的愤怒。
他决定立即去质问韦好客。
——将牧羊儿放出“雅座”这样的行为顾闲绝不能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