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展葇见杨彦霆连头也不回,心理面五味参杂,对于杨彦霆,她更多的是愧疚,杨彦霆上战场来也是因为她,杨彦霆的妹妹死亡或多或少也是与她有关,虽然她对杨彦霆的妹妹没什么好感也没有了愧疚,但是对于杨彦霆,唐展葇更多的还是一种抱歉。
“怎么?你不回头看我一眼么?”杨彦霆不回头没动作,让唐展葇觉得自己挺失败的。也很急切,她并不想失去杨彦霆这样一个朋友。
那男子僵硬的脊背终于缓缓动了一下,旋即慢慢转过身来,在明亮的火光中,那张熟悉的脸孔清晰的出现,不同以往的,他的肤色不再是那样白,而是变成了小麦色,看上去更健康了,依然是那张让人看上去温润的容颜,只不过感觉上更加的阳刚了,再加上他侧脸上那一刀显而易见的疤痕,这个男人上了战场之后,不再显得嬴弱,而是真的有了许多男儿气概。看头看不。
唐展葇却睁大了眼睛,很诧异的样子,而后勃然大怒道:“你的脸怎么回事?谁做的?”
那么大的一道疤痕,虽然并不影响美观,而且还让杨彦霆看上去明显的更有气概,但是伤痕的存在依然让唐展葇挺震惊,他一个御医也不用上战场,就算去也是在后方,受伤的可能性非常小,唐展葇以为杨彦霆是被人欺负了。
杨彦霆在火光下看着唐展葇,她依然高高在上,一如当年那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让人又爱又恨,这么长时间过去,他以为他已经淡忘了唐展葇,却因为那一封家书而让他更加无法忘记他,今日在看见她,他依然心跳如雷。
原来他不是忘记了她,只是思念太深,放在心底滋养而已。
见杨彦霆不说话,唐展葇说道:“你跟我来。”
杨彦霆看着唐展葇是被人扶着走的,心理面担忧,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去了。
到了唐展葇的营帐之中,这里面的光亮更大,让唐展葇能清晰的看清杨彦霆脸上的疤痕,她脸色难看的说道:“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告诉我是谁做的。”
杨彦霆不得不开口,只是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平静:“不是,是被敌人的炮火波及,擦出来的伤痕,但是伤口太深,所以落疤了,不过不要紧的,已经过去了。”
“你上战场来?怎么那么不小心?”他轻描淡写,唐展葇却越发的觉得凝重,杨彦霆虽然依然在笑,但是唐展葇就是觉得,此刻的杨彦霆不一样了,比之当年更加的稳重和内敛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动不动就会脸红的男人了。
“是我当时分心了,所以……”杨彦霆一时口快说出来,又连忙闭嘴,神色略显尴尬与灰暗。
唐展葇一愣,瞬间就明白他所说的分心是怎么回事了。她的表情也僵硬下来,淡淡的说道:“你知道你妹妹的事情了?所以,你怨恨我?”
“不!”杨彦霆略显激动的喊道,而后苦笑的说道:“我相信你,你不会那样做的,也许幼情是死在其他原因,但不会是你杀的。”
唐展葇差异的看着他,心理面很感动,没想到杨彦霆竟然这么相信自己,但杨彦霆一定很难过,那毕竟是他悉心照料了那么多年的妹妹,骤然间就死了,换作是谁都接受不了。而杨彦霆咋战场上受伤,显而易见就是因为伤心,心情恍惚吧。
“为什么相信我?我宁愿你心理面埋怨我,这样你还有一个可以怨恨的发泄的对象,总比这样憋闷着,辛苦自己要好的。”唐展葇低声说道。
杨彦霆的神色就变得自嘲又自责:“我也觉得自己很奇怪啊,可是莫名的我就是相信你,就是坚信你是被冤枉的,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商国到底怎么了,但是幼情能参与到你的事情之中,恐怕还是与商天有关的,一旦和商天有关,幼情做什么事情就都不会让我意外了。她爱商天,爱的疯狂。”
唐展葇很震惊于杨彦霆的透彻,许多事情别人和当事人看不清楚,但是杨彦霆却看得清楚,他从来不说,但却心里有数。唐展葇觉得自己很卑鄙,因为她竟然因为杨彦霆的谅解而感到轻松。却怎么能忘记,杨彦霆因为妹妹的死亡也差一点在战场上阵亡。
“杨彦霆既然你知道你妹妹的死不死我亲手所为,为什么不肯见我?为什么还要急着离开?”唐展葇很清楚自己此刻在军中的威名,走到哪里都有人会将她的名字挂在嘴边,杨彦霆不可能不知道的。
杨彦霆神色尴尬,最后还是鼓足勇气的说道:“我知道你很好,就心满意足了,唐展葇,你很好我就算离开也高兴。”
他那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让唐展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若没有情意的话,怎么可能说出来这样的话,唐展葇却无法回应杨彦霆的这份情。
“请你不要有什么负担,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好,我留下也就是想要亲耳听见你很好,我离开,只是不想让你看见我现在的样子。”杨彦霆苦涩的说道。
他现在的样子只能用颓废来形容吧,颓废的不是他的样子,只是他的气质,那么浓浓的失落包裹着的男子,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温文尔雅的年轻御医了。
“留下吧,忘记一切不好的,留在我身边,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但我可以给你其他的,而且我现在需要你。”唐展葇不是自私,只是不想放杨彦霆离开,杨家已经死了一个女儿了,杨彦霆是杨家唯一的一丝血脉了,唐展葇想要有始有终,既然当年是凰天爵将杨彦霆逼上战场的,那么她就护杨彦霆周全,让他能安稳的回到家中。
“恩?”杨彦霆不解的看向唐展葇。
唐展葇便笑道:“我怀孕了,而且就快要临盆了,有你在,我放心。”w8wa。
杨彦霆的脸色刷地一下就变了,有身为暗恋者的苦涩与绝望,但也有身为朋友的安慰与开心,惊喜交加的他不由得将目光落在了唐展葇一直包裹在大氅之下的腹部。
唐展葇就将大氅打开,高高隆起的肚子里面有一个神奇的小生命即将降世。唐展葇目光温柔慈爱的说道:“这个孩子失去了一个亲生父亲的疼爱,但我想,会有更多的人来疼爱她,杨彦霆,你对我其他的孩子都很好,也会很疼爱我的这个孩子的,是不是?”
杨彦霆的心情可谓是激动的,时光荏苒,唐展葇竟然连孩子都有了,这也彻底的绝了他心底里的那一点点的念想,但转念一想,他还在奢望什么呢?能够陪在心爱的女子身边,就算得不到她,却也是一种福气,而她,坚强的让他心疼,明明那么爱凰天爵,却在凰天爵离开的时候还能如此坚强的微笑,与她相比,自己的这一点得失情感又算得了什么?
杨彦霆那带着淡淡忧伤的眼眸终于酝开了一层薄雾,一如既往的温柔:“是,我会很疼爱她,她不会失去父爱。唐展葇,我留下。”为了你,我留下来,哪怕只能做你的一个左右手,一个让你安心的朋友,我也愿意毫不犹豫的留下来。
唐展葇与杨彦霆相视而笑,她此刻格外的珍惜身边的各种情感,就算遗失了爱情,但是亲情友情她一个也不想放过。
安定了杨彦霆,唐展葇就休息了,今天她实在是太累了。但是睡到半夜的时候,那急促的号角声还是惊动了她,她猛地惊醒,缓慢的坐起来,喊道:“怎么回事?”
“主子,是敌袭!敌人竟然在夜间进行攻击了,大将军那边已经赶过去了,大将军让你休息,他会处理的。”队长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唐展葇怎么能安心?起来穿好衣服等着,青衣也睡不着,跟着一起等着,但前方似乎越来越激烈,唐展葇渐渐的心绪越来越不宁了,她忍不住的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忽然间地面剧烈摇晃起来,而天空中更是有轰隆隆的声音不停回响。
唐展葇再也不能等了,便对青衣说道:“你将诺诺抱在怀里,我怕吓着她,我去看看。”
“主子要小心啊。”青衣不放心的说道。
队长抱着唐展葇带领血衣军团十三人冲向城楼,只留下四名血衣军团的兄弟保护诺诺。
“怎么回事?一天之内发动两次攻击,而且这一次明显的并不太强烈,他们要干什么?”唐展葇被队长放在商景雷的身边,大声说道。
“老子看他们就是找死,你别在这里,太黑了万一被人碰到你怎么办,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就行。”商景雷火冒三丈的说道。
“我还是留下看看/吧,这一次的攻击我感觉很诡异,你看他们的阵法,人不多,不像在攻击,反而像在等着什么似的,主要的攻击力就是那两台火炮,他们前方那是……一张大网?他们要干什么?”唐展葇看着下面越来越近的队形,心理面很惊讶,却也更加不解。
然而就在唐展葇还在奇怪疑惑的时候,那张大网后面的一张大黑布忽然被人掀开,露出来的是一个古怪的大家伙。
商景雷看到那东西立刻变了脸色,惊呼出来:“投石架子?不好他们要投石!”
“那是什么东西?”唐展葇奇怪的问道。
商景雷一边命令人强攻,专门攻击那台投石架子,一边急忙解释道:“那东西可以让许多重物高空抛射,攻击力极大,就着城墙被那东西砸到哪里哪里就会支离破碎,担不是大面积的破坏,我担心他们用那东西投掷火/药弹,他们的火炮抬不高所以无法攻击我们这么高的地方,我们还可以和他们一战,一旦他们用那个鬼东西,那还不是他们指哪打哪。他奶奶的,他们哪来的这种鬼东西?你赶快离开这里,太危险了!”
只不过很可惜,对方一看就是有备而来,而且他们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唐展葇。因为他们是在唐展葇出现后亮出来的那个大家伙。那个大家伙非常笨拙,并且非常的沉重,运用它十分缓慢,耗时耗力,所以虽然威力极大,但是一般的作战队伍是绝对不会用它的。因为一旦作战失败,没有足够的人力去抬动它,那个东西就会被遗弃,军队就会损失惨重。
很显然,他们今天出动了这个大家伙,是真的下血本了,但是这个血本明显是因为唐展葇。
唐展葇并不明白这东西的原理,但心里不敢小瞧这东西,但是她怎么可能因为有了这个恐怖的家伙就离开这里?唐展葇还在作战协调,指挥火力应该怎么打,但是对面的人已经将火/药弹上好了投石架子,那强而有力的仿若巨大的弹簧的东西绷紧了,在三名孔武有力的士兵的手中被大力挤压。
他们目标明确,他们已经设定好了投机的点,这批要他们放手,这个敌袭就会按照他们的目标射/去,击中那一点,而那一点,就是唐展葇脚下面的那一块城楼。
“放!”西域军官忽然大喝一声。
空气中只听一道凌厉而残酷的破空声汹涌而去,嗖地一声,被点着的火/药弹流星一般的飞来,眨眼间就落在了那城楼的设定点上,在所有人都惊骇莫名的时候,轰地一声,爆破声震天响!
城楼的那一块地方瞬间坍塌,噼里啪啦的石块砖墙脱落,那一块的城楼之上也疯狂的摇晃起来,显然已经成了一个大洞。
“啊!”唐展葇只觉得身体一阵剧烈摇晃,整个人就像下坠去,饶是她再镇定,这一刻都忍不住的尖叫起来。却下意识的抱紧了自己的肚子。
对方这一击相当准确和恰到好处,因为他们的目的不是要杀死唐展葇,而是要让唐展葇坠落城楼,下面那张大网,正是为唐展葇准备的,他们这一次的代价非常之大,他们清楚带走了唐展葇,对方一定会已死拼杀,他们逃不走的就会死去,而后则一台价值连城的投石架子也会遗留在这里。但这些都不要紧,因为国师要的就是那个唐展葇。
国师说‘一台投石架换一个唐展葇,根本不值一提。’言外之意就是,这个唐展葇比价值连城还要价值连城。
眼看着唐展葇落下来,高高的城墙下唐展葇坠落的极其的快,也就在这一刻,所有的战斗,火炮声,嘶喊声全都消失不见了,空气中只有唐展葇那一声尖叫,还有那一片片的血红色在黑暗下义无反顾的追随着唐展葇而跳落城墙的一幕,在回响,在演绎!
“主子!”距离唐展葇最近的队长,在唐展葇坠落下去的瞬间就发现了,并且想也不想的就跟着跳了下来,用最快的速度抓住了唐展葇的衣帽,然后飞快的落下终于是惊心动魄的抱住了唐展葇的身体,但此刻队长也已经控制不住的坠落下去,他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垫在唐展葇的下面。
也就在那一瞬间,守护在唐展葇身边的血衣军团都是想也不想的就往下跳,十四个人在那一刻的大脑都是一片空白,他们不是想什么同生共死,只是那一刻唐展葇有危险了,掉下去了,他们就要跟着,就好象她在哪里,他们就在哪里一般的理所当然。
其他人见唐展葇被队长保住,心中的惊慌小了一点,众人竟然不约而同的飞快的向下冲去,手中的刀剑拔/出来,直逼下方的军队而去。
城楼很高很高,而失控的队长抱着唐展葇也在下面那张大网的准确下而坠落网中。可笑的一幕出现了,那张大网竟然一下子就将二人包裹起来,他们成了网中俘虏。
其余的人也随之落下来,眨眼间便展开了一场近距离的战斗,十三人就想疯了一般,对方动了的不是别人,是人他们的信仰和忠诚所在,血衣军团疯了,在双官方都诡异的停战的时候,只有他们还在杀人。
西域这一边抓住了唐展葇立刻就要收网撤退,他们就是算准了对方能够也许不会再开炮,因为唐展葇在他们手中。
而商景雷也确实不敢在下命令攻打了,他整个人都是愣住的,唐展葇就站在他身边不远处,连一米都没有,可是那个该死的东西就是有这么大的威力,没有扩散性的攻击,不会牵连其他地方,但是想要攻击的地方一定不会逃脱。
“你奶奶的!把人给老子放了!”商景雷忽然反应过来,声音大的震天响,愤怒的咆哮显而易见。
但是对方显然不可能听他的,商景雷真的着急了,心里身体上都在哆嗦,唐展葇可是怀有身孕的,这一下子就算没有摔倒,但是动了胎气可怎么办?商景雷急红了眼,狂乱哦怒吼着:“老子不会放过你们的,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来人啊,开城门,给老子杀出去把人给抢回来。”
惊/变来的太突然,谁也没有反应过来,却在商景雷这一声咆哮中惊醒的众人都沸腾了,他们的军师竟然被敌人用这样龌龊但却出其不意的招式给抓走了?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众人都怒了,也着急了,战士们的怒吼声将这漆黑的苍穹震得书都在颤抖:“抢回来!抢回来!”
“您冷静一点,现在不能开城门,说不定对方就有人在那等着呢,我们一旦大意的打开城门,等着我们的不一定是什么呢。”其他将领也着急,但是商景雷的话确实不妥当。
商景雷怒不可遏的大骂道:“去你娘的!少给老子讲大道理,老子家的丫头掉下去了,你们不给老子救回来,老子自己去!”
商景雷跑跳如雷,竟然真的就冲到了城墙边上,抬腿就要往下跳。一群人吓的魂飞魄散,连忙将他拉回来,瞬间场面一片混乱。
下面十三人不愧有底子,此刻已经将唐展葇和队长从网中救出来,将唐展葇护在身后,和那群人就打了起来。
“主子你怎么样?孩子怎么样?”队长担忧的问道。
唐展葇脸色煞白,呼吸急促,她努力的平复自己,但依然心如擂鼓,手摸着肚子,倒没有感觉疼,毕竟她没有摔倒,只是受了惊吓,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她回头看着那高的城墙低声说道:“能不能上去?”
队长看了眼城墙说道:“有些难,城墙太高,并且表面十分光滑,而且敌人近在眼前,我们一旦上去,难保他们不会继续用那个可怕的鬼东西来攻击。那样目标更大也太危险了。除非开城门我们进去。但是……”
但是……
唐展葇回头看了眼城门,死的心都快有了,那城门之前有一条河,要放下那紧闭的锁链木桥才能通过,这座城设计诡异,那条河很宽,但是两边的城墙是建立在河面到地面之上,只有那个大大的城门留出来了。一旦放下那个木板桥聚会有很大的动静,放也慢收起来也慢,很有可能会给敌人有机/可乘的机会。
而就在此刻唐展葇听见了城楼之上商景雷的咆哮和怒吼,心理面一阵阵的暖流划过,让她更加坚定了不能连累兄弟们的心。
她仰头大喊道:“大将军不要担心,我没有事情的!不要开城门,不准开城门!”
商景雷听到唐展葇的声音,激动的差点哭出来,趴在城墙上大喊道:“小祖宗你怎么样啊?有没有事情?孩子……”
其他人立刻捂住了大将军的嘴巴,生怕大将军说出来孩子的事情,唐展葇现在已经很危险了,敌人还不知道唐展葇怀孕的事情,不能给敌人更多伤害唐展葇的机会。
“我很好,你们放心吧,攻击他们,不要管我们,快点!”唐展葇大喊道。
眼前的西域军队就算不多,但是也有上万人了,单凭血衣军团这几个人是不足以对抗的,倘若在想既然他们现在无法进城,那就先杀出去再说吧。先逃离这里,然后再找机会返回成来。
想到这唐展葇又大喊道:“大将军快点发动攻击,只有这样我才能有机会活命。”
商景雷一听,二话不说立刻命令发动强烈的攻击。再一次炮火连天中,西域士兵要对抗和防备商景雷的攻击,唐展葇就让血衣军团的人趁乱抢来了西域那边的战马,一行人骑上战马,唐展葇和队长共骑一匹,顺着城墙往后面跑去,正好接着商景雷这边的攻击阻拦住敌人一时半会无法上前来。
眼看着到手的人质要逃跑了,西域这边怎么可能甘心,立刻派了一支精兵在混乱中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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