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兽的威胁下,作为一个战士的本能复苏,我的头脑变得格外冷静。
潮湿黑暗阴冷的洞穴中,弥漫着丝丝缕缕异样的气味。
那是很稀薄很稀薄的中草药味道,这药味复杂,因为之前曾经饮酒,酒精对我的嗅觉或多或少还有一些影响,我只能分辨出其中一些气味比较强烈的草药。
“青皮、桃仁、木香、半夏、柴胡……”
我喃喃自语着,心中的感受不好说……很复杂!!
这些中草药混合在一起,对动物会有很大的影响,赛鸽时候会配置一种“兴奋液”,其中就会用到这些药材。筚趣阁
这应该只是其中一部分药材而已,还有许多药材,我现在的嗅觉不足以分辨出来,不过可以肯定,秦岭中的这些猛兽忽然朝着这里聚集过来,肯定是被人下药了,刻意引来的。
我握了握拳,感受了一下自身的状态,苦涩之意更浓。
因为我发现我的精气神和体内的灵气变得迟滞,这意味着,如果我要用术法的话,需要很长的准备时间。
我看了一眼铺在山洞中的漆布,晚上我师父准备的酒水就放在这上面,我吃喝时候难免会撒在上面一些,此刻这些痕迹自然干涸了,可还残留着一些气味。
我鼻子凑在漆布上细细嗅着,发现了一丝很淡很淡的气味,那气味非常稀薄,如果不是有心之下刻意分辨,很难从浓烈的酒味里分辨出它来!!
“洋金花!!”
我艰难的吐出这么三个字。
华佗曾经研究出了麻沸散,只是处方在外界早已失传,现如今在外界的典籍中留下的处方,基本都不是原始的处方了,不过我的师祖曾经通过一些古籍,大概还原了当初华佗的处方,这洋金花正是其中一味主药!!
水生哥擅长用毒,对于针对修行之人的毒,自然也有所涉猎,他曾经和我说过一个毒药方子,这方子源于花船,是花船从一个盗墓贼手里求购来的,据说是古时玄门中人暗算他人用的毒药,这种毒药气味很淡,一旦混入酒水里,很难分辨出来,它可以作用于任督二脉,让修行之人的灵气运行速度短时间内变得极其迟缓,精气神溃散,难以集中,一些术法自然也就没办法立刻用出来。
生死搏杀之间,哪里有那么多的准备时间?不能立即用出术法,基本也就和待宰羔羊没区别了。
很显然,我目前就是中了这种毒!!
“毒药是水生哥提供的,下毒的肯定是我师父,包括引来这些猛兽的也是他。
我当时累得不轻,对我师父又全无防备之心,自然不会仔仔细细分辨酒水的气味如何,这才一下子中了招!
只是,我师父向来光明磊落,下毒这种阴损招数肯定不是他想出来的。”
我闭着双眼,一张带着贱兮兮的笑容的脸忽然在我脑海里浮现出来,随即我咬牙道:“老白,一定是老白出的馊主意,看来我师父一直和真武祠那几个王八蛋保持着联系,对于折腾压榨我这件事情上,那几个混蛋肯定乐的出馊主意!!”
很快,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我心里有了个雏形。
山洞外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兽吼声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一个走路一摇三晃的身影晃晃悠悠的走进山洞,它的皮毛与黑暗融为一体,赫然正是一头魁梧雄壮的黑熊!!
不能使用术法,小白跑了,不能龙化,风铃之类的东西也全都一股脑儿的被我师父给顺走了,而今的我,只余下这满身的腱子肉可以作为倚仗。
当我与那头黑熊对视的刹那,无论是它,抑或是我,口中都发出嘶吼声,而后狠狠的扑向对方,最后滚做一团,当我挥舞着拳头把这头健硕的黑熊打的哀鸣不止,最后一溜烟儿的甩下我逃走后,我仗着一口气冲出了山洞。
山洞外,猛兽环绕。
这一刻,我也化身成了野兽,与之激烈搏杀在一起,没有武器,只能靠着一身气力和拳脚战斗。
当生命受到威胁时,我的全部潜能爆发出来,当这些猛兽哀鸣着四散逃走后,我也如死狗一样趴在了地上,身上提不起一丝气力,伤痕也不知多了多少。
“扑棱棱”的风铃儿响动从密林中传来,一个人渐渐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手中提着风铃、天官刃,以及我所有的行李。
扑通一声!
他将这些东西扔到我面前。
我师父看着我笑着说道:“如果不是老白问我——你这么极限磨砺了一个月了,难道潜力极限就没有一丁点提高吗?我到现在都得蒙在鼓里!
是啊,你都这么锤炼了一个多月了,怎么可能还是以前那点水准?用你爬华山时的程度来衡量你,标准确确实实有些低了!”
说着,他四下环顾一圈,看着遍地的狼藉,说道:“醉酒、被下了药,竟然还能有这样的勇力,看来你没少藏拙啊,也好,明日开始,为师便知道该如何要求你了!!”
……
于是乎,第二天,我再度开始拼命狂奔……
我能感觉到,每一天过去,我都会有一些提高。
我师父对我的标准也在不断提高,每当我实在受不了、想要藏拙的时候,他总能第一时间发现,并且迅速测试出我的极限所在。
比如……在雅鲁藏布大峡谷的西兴拉山时,我累倒在一座巨大的瀑布之畔,哀告着说我确实需要休息,我师父点了点头,将我扶了起来,然后……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他一把我扔下了瀑布,当我耗尽体力,挣扎着那湍急的水流中爬上来时,抬头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我师父那张阴沉沉的脸。
再比如,在贺兰山时,我攀上一座高峰,我师父忽然出现在我身后,问我到极限了吗,我说到了,他二话不说,照我屁股上就是一脚,直接把我从高山之上踢了下去,我奋起余勇,总算没有滚下去活活摔死,我师父又一次出现在我身边,冷笑着说——这不是没到极限吗?
这些招数根本不像是他能想出来的,我又一次想到了那个肥头大耳的狗头军师……
在这样的折磨中,我渐行渐远,从山西出发,一直走到国土的最西方,又兜了一个圈子,又往山西的方向折返,几个月的时间就这般在指缝间流过,而那些沉淀在我肌肉禁锢之间的强大力量,也终于渐渐被我消化干净……
……
(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