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们是要去看姐姐的吗?”周阳阳乖乖的套上外套,坐在床上,看着有条不紊收拾着东西的妈妈。
正在收拾东西的女人抬起头,她将特意去买来的糕点放入包中,眉眼温柔,她微微一笑:“嗯,我们要去看姐姐。”
“妈妈,姐姐去哪了呢?”周阳阳坐在床上摆弄着之前关风月买给他的玩具,他瞧着半旧的恐龙玩具,话语间有些沮丧,声音闷闷的:“为什么妈妈不能和姐姐一起陪着阳阳?”
女人微微一愣,她轻叹一口气,将包拉了起来背好,走到床前将周阳阳轻轻抱了下来,为他理理头发,耐心的回答着他的问题:“因为姐姐还要去帮助更多的人,如果一直陪在阳阳身边的话,姐姐就不能去帮助其他人了。”
周阳阳将恐龙玩具紧紧的抱在怀中,闷闷不乐的点点头,他拉着女人的手,低头看着恐龙玩具,摸了摸它的头:“那姐姐会不会每天都开心?”
女人摸摸周阳阳的脑袋,语气温柔:“姐姐那么好的人,一定会每天开开心心的。”
“妈妈说的对!姐姐那么善良一定会每天都开开心心的!阳阳要把开心分一半给姐姐!”周阳阳用力的点点头,虽是如此,但他仍是有些沮丧,他紧紧抱着小恐龙走在女人的身旁。要是还能再见姐姐一面就好了。
等到女人和周阳阳来到山上的墓地时,正巧碰上了从车上下来的付千山。
一看见付千山,周阳阳的眼睛就亮了起来,他哒哒哒的跑向付千山,向他伸出手:“付叔叔,抱!”
付千山弯下腰,熟稔的抱起他,摸摸他的脑袋。
“付叔叔也是来看姐姐的吗?”周阳阳揽着付千山的脖颈,小声问道。
女人连忙走了过来,她站在一旁,带着礼貌和畏惧的问好:“您好,付先生。”
付千山的目光在女人身上微微停留,随即移开了视线,他轻颔首以作回应,看向山峰,神色淡漠:“嗯。”
“付叔叔都好久没来看阳阳了。”周阳阳好不容易见到了付千山,自然要多粘他一会,他挣扎着从他的怀中下来,拉住他的手,带着他向前走:“我带付叔叔去看姐姐!”
付千山垂下眼皮,看着周阳阳拉着他的手,恍惚间像是看到了通关风月带着周阳阳一同去游乐园的场景。
那天也是这般,关风月站在坐在椅子上为他们加油助威,那样子懒散得不行,将兴致勃勃的周阳阳丢给他,一个人躲着偷闲。
他被周阳阳带着到处跑,一回头,就可以在那张长椅上看见坐在那吃冰淇淋的女人。
她的眉眼温柔,神情却总是懒散而冷漠,她的眼睛总是亮晶晶的,像是有万千星光藏匿其中,很是好看。
她对什么事都不上心,对他亦然。
她不在乎他做过什么,目的是什么,也不在乎周围发生了什么,她唯一在乎的只有周阳阳。
大部分的时间,她的注意力都在周阳阳的身上,对于周边的人漠不关心。
他于她而言,不过是她生命中无关紧要的存在,她向来不喜欢隐藏,他也看得真切明白,可偏偏,他总是会对她上心。
会注意她的一举一动,会在意她的想法,有…想要靠近她的冲动。
不管是出于最开始的好奇,还是后来相处中产生的奇怪情愫,现在都无可追查了。
因为,她死了。
自那日她在咖啡馆受袭醒来后,他便看出来她变了,她不再是她了。
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很离谱,可当他和她相处时,又无法解释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
他突然想起关风月之前和他说的话。
在他和女人沟通时,面对她的沉默和异常的反应,他隐约猜出其中的不简单。
不论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无法改变的是她已经不在了。
付千山被周阳阳带到了一处小溪前,他看着涓涓流淌的小溪,眨眨眼,心里莫名有些苦涩。
他眉头微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付叔叔,那个人是不是丁叔叔啊?”周阳阳看着不远处走来的两个人影,摇摇付千山的手。
付千山抬眼看去,微点头:“嗯。”
刑宇在一棵粗壮的榕树下停下,他对丁冉说了什么,丁冉不耐烦的摆摆手,向这边走来。
“丁叔叔!”周阳阳一把抱住丁冉的腿,幽幽的说:“丁叔叔好久都没来看阳阳了。”
听见周阳阳的话,丁冉嘿嘿一笑,挠挠头,他对上付千山的视线,略一点头。
付千山轻抿唇向那边走了过去。
刑宇站在榕树下,他手中拎着外套,因着这几个月的忙碌整个人看上去瘦了一大圈。
“都结束了。”刑宇主动打破沉默,轻声道。一切都结束了,他亲手抓了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将他们送上法庭。
付千山点点头,神情淡淡,看不出喜怒。
刑宇看着他,在他的眼中找不到活着的意义和目的,他皱起眉头,略微犹豫:“为什么你会选择帮我们?”
“不是在帮你。”付千山松松脖颈的领结,声色平淡,他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微眯着眼,看着远方。
刑宇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他扯扯嘴角。也是,他本就不是在帮他们,他是在帮他自己。
不论是排除生意上的阻碍,还是帮助他的父亲复仇,他所走的每一步都是精心算计,他们不过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说不上不可或缺,却也微乎甚微。
“那你……”后面有什么打算?
刑宇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付千山一把拉住了手带到地上,于此同时,枪声划破天际。
刑宇看着压在他身上的付千山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他颤抖着抬起手,他的手中满是鲜血,这些鲜血,并非他的,是付千山的。
绕是中了弹,付千山看上去也十分平静,他捂着腹部,翻倒在一旁的草丛上,看着湛蓝的天空,感受着生命力的慢慢流逝,他想起了那个懒散的女人,突然有些期待起来。
是不是这样,就可以再见到她?